第2章 詭異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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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的布鞋碾過井台邊濕漉漉的青苔,發出細微的 “咯吱” 聲,仿佛是青苔在無聲地抗議。父親手中的燈籠光暈在粗糙的井壁上搖晃不定,將她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長,像是某種奇異生物在牆上舞動。當那股氣味毫無征兆地鑽進鼻腔時,婉兒的身體瞬間緊繃,條件反射地後退半步,後腳跟撞上冰涼的石欄,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
這味道像是三伏天裏,爛透的甜梨混著陰溝汙水的氣息,甜得發膩卻又臭得令人作嘔。可其中又夾雜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腥氣,像是生鏽的鐵釘浸泡在發餿的糖水裏,腥甜與腐臭交織在一起,不斷刺激著婉兒的嗅覺神經。她的喉間泛起酸意,胃部也開始翻湧,強忍著惡心,緩緩蹲下身。膝蓋不經意間蹭到井台邊緣的暗褐色汙漬,那汙漬形狀不規則,在朦朧的月光下泛著暗紅,像極了幹涸的血跡,婉兒心中不禁一顫,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井水表麵的青白色幽光愈發明顯,恍若有一層薄紗籠罩其上,給人一種虛幻而又詭異的感覺。那些細小的絮狀物此刻看上去不再像簡單的漂浮物,它們緩慢蠕動著,時而聚成一團,時而又分散開來,在水波的蕩漾下,宛如無數慘白的手指在水中無力地掙紮。婉兒被這奇異的景象吸引,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觸碰水麵,感受一下這井水究竟有何奇特之處。然而,指尖距離井水還有三寸時,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順著手臂竄上脊背,像是有一雙冰冷的手從水中伸出,輕輕觸碰了她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寒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手臂迅速收回,心中的恐懼更甚。
就在這時,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一聲淒厲的夜梟啼叫,那聲音尖銳而又陰森,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嚎。緊接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父親握緊燈籠,警惕地看向四周,燈籠的光暈在黑暗中搖曳,照出井壁上幾道新鮮的抓痕,深深淺淺,像是利爪留下的痕跡。那些抓痕參差不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裏麵的石頭,仿佛是某種凶猛的野獸憤怒地抓撓所致。婉兒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識地抓住父親的衣角,身體微微顫抖,眼睛卻始終盯著那口散發著詭異氣息的井。
水麵突然泛起一陣劇烈的漣漪,原本緩慢蠕動的絮狀物迅速沉入水底,隻留下一圈圈不斷擴散的波紋。在青白色的水麵上,這些波紋勾勒出一張模糊的人臉輪廓,那輪廓雖然不清晰,但婉兒卻感覺那雙眼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寒意再次從腳底升起。還沒等她看清那張 “臉” 的模樣,它便轉瞬即逝,隻留下婉兒在原地驚魂未定。
婉兒抬頭看向父親,父親的臉色也十分凝重,燈籠的光芒映照著他緊皺的眉頭和嚴肅的表情。“爹,這井……” 婉兒聲音顫抖,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別出聲。” 父親低聲說道,眼神中滿是警惕和不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隻有那夜梟的啼叫聲時不時地傳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婉兒又將目光投向井台四周,發現原本幹淨的地麵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些奇怪的腳印。那些腳印呈爪狀,深深陷入泥土中,邊緣還帶著一些泥土的碎屑,看起來十分新鮮。腳印從樹林方向延伸而來,一直到井邊,似乎有什麽東西來過這裏。婉兒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這口井究竟發生了什麽?那股詭異的氣味、奇怪的絮狀物、井壁上的抓痕以及這些爪狀腳印,都讓這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一陣冷風吹過,婉兒不禁打了個哆嗦,緊緊地依偎在父親身邊。父親將燈籠舉得更高,試圖照亮周圍的黑暗,但黑暗仿佛有無盡的吞噬力,燈籠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如此微弱。就在這時,井中突然傳來一陣 “咕嚕咕嚕” 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中翻滾。婉兒和父親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目光緊緊地盯著井口,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井中的聲響越來越大,伴隨著水花四濺的聲音,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井中劇烈地掙紮。婉兒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父親察覺到她的異樣,伸出手臂將她護在身後。燈籠的光暈在劇烈晃動,井壁上的抓痕在光影交錯下,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蜈蚣在爬行,看得人毛骨悚然。
突然,水麵上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的輪廓模糊不清,卻給人一種壓迫感。婉兒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黑影的模樣,可黑影在水波中不斷扭曲變形,隻能隱約看出似乎有長長的觸角和巨大的鉗子。黑影越來越接近水麵,婉兒甚至能看到它表麵黏糊糊的東西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一股更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比之前的味道還要刺鼻。
父親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握緊手中的燈籠,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婉兒,別怕,有爹在。” 然而,父親的聲音中也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黑影猛地躍出水麵,帶起巨大的水花,濺在婉兒和父親身上。那是一隻巨大的怪物,全身覆蓋著墨綠色的鱗片,眼睛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口中長滿了尖銳的獠牙。怪物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音震得婉兒的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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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驚恐地尖叫起來,父親毫不猶豫地舉起燈籠,朝著怪物砸去。燈籠在怪物身上炸開,火光四濺,怪物吃痛,憤怒地揮動著觸角,朝著父親撲來。父親一把將婉兒推開,自己卻被怪物的觸角擊中,摔倒在地。“爹!” 婉兒哭喊著,想要跑過去扶起父親,可怪物卻擋在了她和父親之間。
怪物轉頭看向婉兒,幽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緩緩向她逼近。婉兒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她不斷後退,後背撞上了井台的石欄。就在怪物即將撲向婉兒的那一刻,井中突然傳來一道神秘的光芒,光芒照亮了整個井台。怪物似乎對這光芒十分畏懼,發出一聲怒吼後,迅速跳入井中,消失不見。
光芒漸漸消散,婉兒顧不上害怕,急忙跑到父親身邊。父親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婉兒強忍著淚水,撕下自己的裙擺,為父親包紮傷口。“爹,你醒醒,你別嚇我。” 婉兒哭著說道。父親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婉兒,這井…… 不簡單,咱們得趕緊回去,告訴村裏人。”
在回去的路上,婉兒回頭看了一眼那口井,井麵又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可手臂上殘留的寒意,父親手臂上的傷口,都在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恐怖遭遇是真實存在的。黑暗中的那口井,如同一隻巨獸,靜靜地蟄伏著,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又會給這個村莊帶來怎樣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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