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追殺方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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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銘話音落下,他腳下的骨紋猛地炸開,赤紅光焰席卷四周,氣勢如同山嶽崩塌般壓迫而來。
    銀槍破空,槍尖卷起一道螺旋的烈風,直取陸凡咽喉。
    陸凡身形一晃,劍光如水波般蕩開,將槍勢卸去。
    柳凝霜的劍氣緊隨而至,淩厲到幾乎割裂空氣,逼得方銘槍勢一滯。
    三人的交鋒快若驚雷,刀光劍影之間,周圍的狼群被波及得血肉橫飛,哀嚎聲此起彼伏。
    但很快,方銘便看出苗頭,柳凝霜的實力竟絲毫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在柳凝霜的身後,似乎有一個看不清的眼睛,真正緩緩張開,滲透出一絲極其恐怖的氣息!
    她與陸凡二人攻守有致,配合無縫,他的防線逐漸被壓縮到花海一隅。
    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
    一念及此,方銘目光驟冷,銀槍猛地橫掃逼開兩人,身形一轉,骨紋光芒驟盛,整個人化作一道赤影,直衝山穀另一側的密林深處。
    “想跑?”柳凝霜冷喝一聲,劍光追出。
    陸凡也瞬間與她一左一右包抄而去,追擊之勢如同兩道鎖鏈,死死咬住那道赤影的退路。
    此時的方銘已然嗅到了絕路的氣息,心中再無半分他顧,什麽千年子母花,什麽淩天閣的族人,都被拋在腦後,隻求能從這兩人手中逃出生天。
    三人二追一逃,電光火石間已衝出了山穀。
    方銘一路疾馳,腳下靈光翻湧,忽然狠咬舌尖,直接燃起精血,氣勢驟然暴漲,速度再一次拔升,化作一抹赤虹狂掠向前。
    陸凡與柳凝霜見狀,心頭同時一沉,此刻正是擊殺天骨方銘的唯一良機,若讓他逃出這片區域,隻怕再難將其逼入絕境。
    兩人當機立斷,同樣燃起精血,殺機如潮湧動,緊咬著那道疾馳而去的血影,毫不鬆懈。
    不知飛遁了多久,方銘隻覺胸腔如火灼燒,靈海一陣陣抽空般的刺痛,饒是他天骨之身,也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呼吸急促,麵色蒼白如紙。
    反觀身後,兩道氣機卻始終如影隨形,不僅沒有絲毫衰退,反而愈發逼近。
    陸凡體內蘊著一口天然靈泉,真元運轉間,天地靈氣源源不絕地被他吞入體內,再加上他是雙靈根,靈氣底蘊更是是常人的兩倍有餘,幾乎難以耗盡。
    柳凝霜同樣不是尋常人物,天生天靈根的她,將靈氣運用到極致,術法催動間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損耗,揮手之間便能成就鋒銳攻勢,此刻更是不斷切割著方銘的退路,逼得他左衝右突,難以脫身。
    “這兩人……都是哪裏冒出來的怪物!”方銘心中駭然,額角青筋暴起,連呼吸都透著絕望與不甘,“隨便一個,竟都能戰天骨,二人聯手……竟逼我到此地步!”
    就在方銘燃盡精血、眼前漸漸泛黑的時候,前方山道的霧氣忽然被人聲攪動。
    一支人數不多卻氣勢凝重的修士隊伍正迎麵而來,為首一人披著黑金紋飾的戰袍,腰間掛著半截赤金令牌,氣息內斂卻如山嶽般沉穩。那是一名半步金丹境修士,眉宇間透著家族修士獨有的傲意。
    方銘眼中本已燃盡的希望驟然亮起一抹光芒,像是溺水之人忽見岸邊的枯木,顧不得狼狽,立刻運足靈氣大聲喝道:
    “盧家之人!我乃淩天閣方銘!快出手攔下後麵之人!秘境之後,必有重謝!”
    盧家,在天淵中州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一方勢力,雖比不上淩天閣這等龐然大物,但在中州各大家族中也能躋身前列。更關鍵的是,盧家與淩天閣之間向來友好,就連進入秘境的資格也是淩天閣贈予的。
    領頭的半步金丹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腳步未停,但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能逼得天骨方銘這等人物落荒而逃,還呼喊求援?是什麽樣的怪物在後麵追殺他?
    這種疑惑隻持續了片刻,霧氣翻湧中,兩個追擊的身影驟然浮現。
    半步金丹凝神一掃,靈識瞬間鎖定二人境界——築基。
    “隻是……築基?”
    他心頭那根繃緊的弦忽然鬆了幾分,眼中甚至浮現出幾分不屑與玩味。
    若是半步金丹或同為天骨的對手,他尚需斟酌一二,可區區兩個築基修士?
    能把方銘逼成這副模樣,隻怕是天骨之名被誇大了吧?
    他甚至還生出一絲輕蔑,若自己出手,不僅能賣方銘一個人情,秘境之後還可收獲重謝,這簡直是一樁天上掉下來的買賣。
    “你等——”
    他剛一張口,便踏前一步,試圖截住陸凡與柳凝霜的去路,聲音裏已帶了幾分質問與威壓。
    然而,他的聲音隻來得及發出半個字節。
    轟!
    天地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前一後的兩道恐怖攻勢在瞬息間轟落在他與身側兩名族人的身上。
    陸凡的劍光森寒,帶著壓縮至極致的鋒銳真元,從胸膛直貫而過,血霧在空中炸開。
    柳凝霜則如同寒冰洪流傾瀉,術法封鎖了他們四周的所有退路,連護身靈罩都來不及完全撐開,便在一瞬間化作細密的冰晶碎片,隨風飄散。
    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
    半步金丹領頭的盧家修士,連同他左右兩名核心隨從,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硬生生打成了破碎血肉,跌落在被衝擊波撕裂的大地裂縫中。
    血霧在霧氣中迅速擴散,帶著刺鼻的腥甜氣息。
    而陸凡與柳凝霜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們甚至沒有去看一眼那三具已經模糊不清的屍骸,隻是從容地、幾乎在同一刻跨過尚在翻湧的血色霧障,身形一閃,再度化作兩道逼人的流光,死死咬住方銘的方向追去。
    這一幕,讓遠處尚未靠近的盧家其他族人瞳孔驟縮,靈魂都像被寒意攫住一般。
    他們根本沒看清那兩人是如何出手的,隻看到領頭的半步金丹在試圖開口攔截時,就已經被瞬間湮滅——
    那種幹脆、果斷、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殺意,比他們以往見過的任何生死爭鬥都要冷酷、徹骨。
    “瘋……瘋子……”有人喉嚨發幹地低聲呢喃,卻不敢再踏前一步。
    他們清楚,這種連半步金丹都敢一擊秒殺的存在,他們若是追上去,恐怕下場比同伴更慘。
    而此刻的方銘,在聽到背後那一聲熟悉的爆裂聲時,心頭猛地一沉——
    那是他無比熟悉的靈力崩潰與血肉破碎的聲音。
    他不必回頭就知道,盧家的人……完了。
    原本寄托的最後一絲希望,就這樣被無情碾碎。
    方銘的心中掠過一瞬的茫然與絕望,隨即被更加瘋狂的求生欲取代——他甚至不再管自己此刻燃燒精血會帶來多大的後遺症,隻是拚命催動體內每一絲真元,想要把速度再推快一分。
    然而,那股始終不遠不近的追擊氣息,卻像兩把鎖鏈一樣死死纏在他的後頸,無論他如何竭力衝刺,都無法甩開。
    這種感覺,比與狼王對峙時更讓他窒息。
    狼王的殺意是野獸的本能,而身後那兩人……是冷靜的、算計過的、以殺死他為唯一目標的獵手。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作為天骨方銘,居然會被人當成獵物逼到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