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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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逸在晚上八點多才帶著從超市買來的食材回到家裏,一進門,看著煥然一新的房子,愣了愣,說:“請了保潔?”
南風瞪他一眼,說:“嗯,家政公司推薦的,姓秦,之前畫過畫,據說還是個美女,我覺得挺巧,就讓她來收拾一下。”
季逸坐到她旁邊,將超市的袋子放在茶幾上,捏捏她的臉,笑著說:“嗯,家政公司沒騙你,長的確實漂亮。”
季逸吃完晚餐,洗了澡出浴室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他裹著浴巾走進臥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番,南風腿根還疼著,此時不禁被他看的頭皮發麻,索性橫眉冷對:“看屁啊!”
季逸樂了,笑著點點頭:“對啊,看屁。”
南風:“......”
他眼看就要抬腿上床,南風拽起一個靠枕就砸了過去,順帶伸腿踹他:“滾!離老子遠點!”
季逸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靠枕和她的飛腿,長腿一邁就將她製住:“小胳膊小腿挺靈活啊,上午沒收拾服你是吧?”
南風別開他的手,一個鎖腕就扭住他的手腕,然後又試圖用腿纏住他腰腹,季逸見狀笑的更加肆虐:“就你這花拳繡腿的,又想打實戰?”說完便輕巧的卸了她的力量,順手一勾,就把人摁到了床上。
南風背對著他,半張臉都緊緊貼著床墊,忽然‘啊’了一聲。
季逸以為是不小心弄疼了她,連忙鬆開手,把她身子扳過來,皺眉急道:“碰到哪了?我看看!”
南風趁他低頭的空檔,忽然一個起身,竄到他身上,季逸沒有防備,直接被她仰麵撲倒。
南風坐在他精壯的腰上,掐著他的脖子搖的他頭暈目眩,咬牙發狠:“紅帶牛X哈?晃死你晃死你晃死你!”
季逸笑的眼淚都要飆出來,可她就是不肯鬆手,最後她被逼的沒辦法,隻好撓她腰間的癢癢肉,南風驚叫,笑著跌落在他懷裏,兩個人鬧成一團。
入夜,南風安靜的靠著他的肩膀,望著頭頂的水晶燈,嘴角帶笑。
季逸將她臉側的一縷長發別在耳後,指尖卷著她的發梢,問:“你笑什麽?”
南風說:“笑你。”
“笑我什麽?”
南風抬頭看他一眼,搖頭,說:“不告訴你。”
她不說,季逸就不問,隻是說:“明天去給舒嘉送飯?”
“是啊,本來是說今天的,結果早上被禽.獸突襲,沒去成不是。”
季逸笑著問:“喲,這是誇我呢?”
南風拿眼斜睨他,皺眉道:“原來你喜歡禽.獸這個昵稱,早說啊。”
季逸揉揉她頭頂:“我比較喜歡你隱晦的稱讚我體力好。”
南風‘哼’一聲,說:“得瑟。”
季逸笑的溫和:“隻對你得瑟。”
南風看著他在燈光下溫潤如玉的眼瞳,好幾秒,沒說話。
季逸附身親了親她的額頭,關掉了床頭的壁燈,說:“睡吧。”
南風滑進被子裏:“嗯,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們一同起床,洗漱過後,季逸說:“我帶你去吃早點。”
南風皺眉,看上去不怎麽情願:“早點攤?”
季逸知道她有輕微潔癖,便直接將風衣從衣架上摘下來,穿在她身上,又給她圍上羊絨圍巾,攬著她往門口走:“地道的碗蒸豆花,而且環境很幹淨,走吧,不嚐一嚐可惜了。”
南風被他推進了電梯間,下樓後又被他拽上了車,季逸看著她皺眉係安全帶那股別扭驕矜的小樣,隻覺得好笑。
車子沒開多久,就在一家門麵很小的早點部門口停下,下了車,進了屋,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濃濃的豆花香,其中還夾雜了一點油潑辣子的辣氣,店裏擺著幾張木桌,三五個人一桌,人人麵前擺著一碗豆花,吃的不亦樂乎。
光是聞著那飄出來的香味,就讓人胃口大開。
季逸在點餐口要了兩碗豆花,南風直徑挑了一張空桌坐下,季逸回來後,坐在了她對麵。
早點部的老板手腳麻利,不一會,兩碗熱氣騰騰的豆花就端了上來。
盛豆花的碗很大,碗瓷白中泛著灰,碗口有兩道細細的籃圈,碗邊還有一小塊缺口,季逸拎起桌上的熱水壺,想給她燙一下勺子,給南風卻直接把勺子拿過來,說:“來都來了,還瞎講究什麽。”
她臉上的不耐煩的神情,可眼神裏卻不經意間流露出期待,季逸笑了下,沒說話。
在他麵前,她所露出的真性情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多。
南風學著季逸的樣子,往豆花上倒了點醋,又捏了一小撮鹹菜粒,還有幾顆煮好的黃豆,最後又舀上了一點油汪汪的辣子,用小勺把豆花割成小塊,然後盛了一小勺,吃進嘴裏。
季逸問她:“怎麽樣?”
怎麽樣?!
軟滑的豆花在舌尖滾了一圈,然後就是滿嘴的豆香味,齒間還有油辣椒的香辣酥麻,配著小鹹菜的味道和醋香,好吃的她簡直要把舌頭都吞下去!
南風又吃了一口,衝他點點頭:“關中風味,很正宗。”
季逸微微揚眉,有些好奇,問:“你去過關中?”
“沒去過。”
“那你怎麽知道碗蒸豆花是關中特色?”
南風又咽下一口香噴噴熱乎乎的豆花,淡定說:“常識。”
季逸笑了笑,抽出桌上一張紙巾熟稔的伸手替她擦擦嘴角:“真是博學多才。”
隔著粗糙的麵紙,南風也能感受得到他指尖的溫度,溫燙的,柔軟的。
南風看他幾秒,沒說話,繼續低頭吃豆花。
滿滿一大碗豆花,她最後居然全部吃下,出門的時候,還在揉著胃。
上了車,季逸問她:“吃撐了?”
“嗯。”她皺著眉點頭:“都撐到頭頂了。”
“沒事,難得有胃口就多吃點,我養得起。”
南風繃起臉,冷聲道:“哪個需要你養了?”
季逸隻是笑笑,沒做聲。
記憶送她先去畫室,到了樓下,南風下車,走兩步,又被季逸叫住,他問:“你什麽時候過去?”
南風說:“下午。”
季逸說:“好,不過,你的酸菜粉條我要第一個嚐,到了給我打電話。”
南風說:“我在家給你留些不就行了?”
季逸卻堅持道:“不行,我要第一個吃到。”
南風抿了抿嘴角,說:“知道了。”然後走進旋轉門裏。
上午的時間和齊然討論了幾個約稿的風格,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十一點。
齊然問:“中午吃什麽,我去訂。”
南風揉了揉依舊飽脹的胃部,說:“算了,我吃不下,早晨居然吃了一大碗豆花,你知道那碗有多大嗎?”她伸出手在齊然前比劃了一下:“那麽大!他媽的撐死我了。”
齊然有些好奇:“豆花是什麽鬼,豆腐腦嗎?”
南風居然認真的跟她解釋了一番,最後說:“雖說和豆腐腦差不多,但是不一樣,比豆腐腦好吃。”
齊然更加詫異了,盯著她好半晌,才說:“南風,我覺得你變了。”
“嗯?”
齊然笑了笑,說:“變得比之前暖了許多。”
之前的秦南風是個什麽樣子,齊然清楚得很,清冷、孤傲,渾身上下的散發著冰涼的氣質,疏離冷漠又難以靠近,可現在的她,雖說和之前變化不大,但是,冷漠中卻多了那麽一絲暖人的人情味。
南風跳下桌麵,點了根煙,說:“得了吧,變得比之前能吃了倒是真的。”
抽了兩口煙,南風看了一眼時間,便將煙熄滅,說:“我回去了。”
“這麽早,有急事?”
南風呼出一口氣來,輕聲說:“給舒嘉做飯去。”
齊然靜默了兩秒鍾,說:“我送你吧。”
南風點了點頭。
路上齊然接了個電話,應該是有人約飯局,到了南風公寓樓下,齊然說:“我不上去了,有機會再品嚐你的手藝。”
南風笑了下,說:“行,而且我本來也沒打算管飯。”
齊然嗔怪的白她一眼,開車走了。
到了家裏,南風洗過手,就紮進了廚房。
她第一次做東北菜,生怕程序不對而影響了味道,就把ipda擺在一邊,邊學邊做。
先將酸菜洗了兩遍,攥幹水份,又把蔥薑去了皮,切成蔥花和薑片備炒,給鍋裏加上水,正準備點火燒開放粉條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隻好先停下,去開門。
門開了,南風明顯愣了下,繼而眼神都冷了下來,她問:“找我?”
“嗯哼。”方怡施施然的笑了笑,點了下頭,說:“不準備請我進屋坐坐?”
南風也笑了一下,極淡,極冷:“不準備。”
方怡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些訕訕,過幾秒,又恢複自然:“意外我是怎麽知道你地址的麽?”
南風靠在門口,點了支煙叼在嘴裏,果真一點也沒有想請她進門的意思:“不意外。”
方怡的臉有點泛紅,還是自顧說道:“我知道他在你這裏過了兩夜,昨天晚上趁他過來的時候,跟在他後麵,就找著了。”
南風吐出一個寡淡的煙圈,問:“有意思?”
方怡說:“有意思啊,當然有意思。”
南風懶得跟她廢話,想關門,卻被她攔住,方怡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抵著門,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南風鬆開門把上的手,閑散的再次靠上牆:“那就快放。”
方怡沉澱了片刻,用她覺得已經是最冷靜的語氣,平聲問:“你們,這算是破鏡重圓了?”
南風冷笑:“關你屁事。”
方怡:“......”
她被噎的不輕,緩了緩,又說:“秦南風,我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我愛了他那麽多年,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拱手相讓!”
南風又笑了一下,依舊不痛不癢,揚眉道:“關我屁事。”
方怡:“......”
這女人,軟硬不吃,刀槍不入,方怡一時間找不到台階下,一張娃娃臉憋得通紅。
南風瞥她一眼,問:“說完了?不送。”再欲關門。
方怡一把將門推住,終於狂怒,眼裏含著淚也是通紅:“那麽,如果我告訴他,當年撞死季林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妹妹,你說,這關不關你的事?!”
南風的手倏然頓住,心上被人狠狠砸了一塊巨石。
她臉色有些發白,人卻還算鎮定,隻是沉默了一會,清冷的眼眸死死盯著方怡的臉。
半晌之後,南風問:“那天在花壇偷聽我和舒嘉說話的人,是你?”
方怡笑,眼神中有嗜血的殘忍光芒:“我真慶幸自己聽到了!”
南風問:“你想怎麽樣?”
方怡說:“我會想怎麽樣,全都要看你會怎麽做,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離開他,借口理由你自己編,做到了,我就當那天什麽都沒聽到;做不到,一個星期以後,我親口告訴他。”
她頓了頓,換上了一副誌在必得口吻:“你說到時候,他是會先跑過來給你幾個耳光,還是會先去涉外法.院起訴你和你妹呢?”
南風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最後,她點點頭說:“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方怡捋了捋頭發,此時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種勝利者的儀態萬千,她輕飄飄的開口:“說話可要......”
南風抬起烏沉的眼眸看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門外——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