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趙家父子再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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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立春是在淩晨三點接到的密報。
    秘書敲門進來時,他正靠在書房沙發上打盹,手裏還捏著半杯涼透的茶。
    聽到“周某被捕”“牽連財政局”這幾個字,他猛地坐直,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趙瑞龍呢?”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從喉嚨縫裏擠出來的。
    “還在京海,但……丁義珍那邊已經盯上了財政局王副局長,估計很快就會順藤摸瓜。”
    趙立春沒再問,隻擺了擺手。秘書退下後,他一個人坐在黑暗裏,足足十分鍾沒動。
    他知道周某是誰的人,也知道那筆交易背後是誰在點頭。但他更清楚一件事——丁義珍敢動手,背後站著的,是那個十年前在西南邊陲一掌拍碎花崗岩的男人。
    他不怕官場鬥,不怕政敵攻。他怕的是,那個人一旦出手,不是查你貪了多少,而是直接問你——還想不想活。
    天沒亮,他就撥通了趙小惠的電話。
    “去京海,把趙瑞龍帶回來。現在就去。”
    “爸,這才幾點?”
    “現在就去。”他聲音冷得像冰,“他再待一天,咱們趙家就得從漢東除名。”
    ——
    趙小惠到京海時,趙瑞龍正在辦公室開會。
    他正指著投影屏幕上的數據,唾沫橫飛:“……下個月,我們就能拿下金山縣的物流樞紐,丁義珍修的那條路,最後還得是我們瑞龍集團來運營!”
    門被推開,趙小惠帶著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走進來。
    會議室瞬間安靜。
    “姐?你怎麽來了?”趙瑞龍皺眉。
    “爸讓你回家。”趙小惠站在門口,語氣平靜。
    “回家?開什麽玩笑!項目正到關鍵期——”
    “你現在就走。”她沒提高音量,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不然,我不保證這兩個人會不會把你抬出去。”
    趙瑞龍愣住,環顧四周。下屬們低頭看文件,沒人敢抬頭。
    “你們……都出去。”他咬牙。
    人走光後,他猛地站起來:“你們是不是瘋了?我這是在為趙家打江山!丁義珍一個毛頭小子,我動他跟捏螞蟻一樣——”
    “那你動贏了嗎?”趙小惠冷笑,“你動他,結果人家反手就把你的心腹抓了,賬本翻了,連財政局都咬出一口血。現在全省都知道瑞龍集團在搞暗箱操作——你還打江山?你是在給趙家炸祖墳!”
    “那是意外!丁義珍運氣好——”
    “沒有意外。”她打斷他,“爸說了,你這幾年太跳,早該收一收了。現在,你給我閉嘴,回家,閉門思過三個月。誰來都不見。”
    趙瑞龍盯著她,臉色由紅轉青:“你們……你們怕了?怕丁義珍?怕他老子?”
    “我們不怕。”趙小惠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但我們知道,有些人,不是靠官場規則能鬥的。你要是再敢動,我不保證你還能活著回來。”
    保鏢上前,一人一邊架住他胳膊。
    趙瑞龍掙紮了一下,沒掙開,隻在被拖出辦公室前,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公司招牌。
    “丁義珍……你給我等著。”
    ——
    丁義珍下午接到李誌剛的匯報。
    “財政局王副局長今早主動去了紀委,交代了跟瑞龍集團對接的全過程。包括資金走賬、材料虛報,還有那晚在磚窯交接的文件袋內容。”
    “他態度怎麽樣?”
    “痛哭流涕,說自己是被逼的,還說願意配合後續調查。”
    丁義珍點點頭,沒說話。
    小趙在旁邊插嘴:“丁縣長,您猜怎麽著?瑞龍集團今天把所有對外宣傳全撤了,連官網首頁都改成一片黑,就寫倆字——‘整頓’。”
    丁義珍笑了笑:“這不是整頓,是服軟。”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在“趙瑞龍”三個字外麵畫了個圈,又在旁邊寫下“趙立春”。
    “你們發現沒有,從周某被抓到現在,整整四天,趙瑞龍一次沒露麵。他的公司發聲明,是他秘書出麵;財政局出事,他沒救。這不像一個想翻盤的人,倒像一個……已經被按住的人。”
    李誌剛皺眉:“您的意思是,趙家內部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清理門戶。”丁義珍把筆放下,“趙立春動手了。他比誰都清楚,再讓趙瑞龍蹦躂下去,整個趙家都得搭進去。”
    小趙聽得直咋舌:“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趁他病要他命?”
    丁義珍搖頭:“不急。現在動手,打的是死狗。可要是等趙瑞龍被放出來,再搞點新花樣——那才叫好戲開場。”
    他轉身看向窗外,陽光正斜斜照在工地上,推土機的鏟子抬起,落下,像在耕地,也像在翻土埋根。
    “讓他關著。三個月也好,半年也罷。等他憋不住了,自然會跳出來。”
    ——
    趙瑞龍被關在趙家老宅的西廂房。
    房間不大,沒電腦,沒手機,連電視都被拆了。門口站著兩個保鏢,二十四小時輪崗,連他上廁所都有人跟著。
    趙小惠每天來一趟,送飯,檢查,一句話不多說。
    第三天下午,她推門進來,看見趙瑞龍正用指甲在牆上刻字。
    她走近一看,是“丁義珍”三個字,已經被劃了幾十道叉。
    “你還記仇?”她問。
    趙瑞龍頭也不抬:“我不記仇,我隻記賬。”
    “賬你也別想了。爸說了,三個月內,不準提工作,不準聯係任何人,不準看新聞。”
    “那我幹什麽?念佛?”
    “你可以想清楚,為什麽你每次動手,最後都被人反殺。”她把飯盒放在桌上,“丁義珍不是靠運氣贏的。他背後有根基,有靠山,有規矩。而你,隻有我爸的姓。”
    趙瑞龍猛地抬頭:“所以你就這麽幫我?把我當犯人關著?”
    “我在救你。”她轉身走向門口,“你要是再敢動歪心思,下次關你的,就不隻是我了。”
    門關上,鎖扣落下。
    趙瑞龍站在原地,盯著那扇門,拳頭慢慢攥緊。
    他走到桌前,掀開飯盒蓋子。
    米飯上擺著一雙筷子,筆直地橫放著。
    他盯著那雙筷子,忽然笑了。
    笑得越來越大聲。
    然後他拿起一根,狠狠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