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他決定動手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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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畫麵,在過去被他忽略了太久。他想起在追蹤王偉明資金流向時,自己和同事們為了幾百萬的贓款流向而徹夜不眠,而此刻,妻子卻在為幾塊錢的生活開銷而精打細算。強烈的對比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和愧疚。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陳芸把一袋蘋果放進購物車,回頭看到他愣在原地。
    “沒什麽,”他笑了笑,主動走到生鮮區,“今天我來挑魚,給你露一手,做個清蒸鱸魚。”
    下午,陽光正好。夫妻倆決定把家裏徹底打掃一遍。鄭建國換上舊衣服,一手拿拖把,一手提著水桶,開始拖地。他拖得很仔細,從客廳到臥室,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水桶裏的水換了一次又一次,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後背的衣服也微微濕了。
    這種純粹的體力勞動,反而讓他的大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他不再需要去構建複雜的邏輯鏈,也不用在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他隻需要專注於眼前的地板,將那些灰塵和汙垢一點點清除幹淨。
    周末的寧靜很快被周一的繁忙所取代。當鄭建國再次踏入經偵支隊的大門時,那股熟悉又略顯陌生的氣息撲麵而來。警局大樓再次恢複了它應有的喧囂,走廊裏,電話鈴聲、鍵盤敲擊聲、夾雜著方言的急促討論聲此起彼伏,匯成了一首永不停歇的交響曲。這首曲子,他曾一度覺得刺耳,但現在,卻感到一種久違的親切。
    單位裏,新的案子不斷進來。
    辦公桌上,已經擺放著兩份嶄新的案卷。它們雖然不像王偉明案那樣,封麵標簽上就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分量,但翻開來,裏麵同樣記錄著尋常百姓的血汗與眼淚。
    城西老小區發生了一起連環技術性開鎖入室盜竊案,幾個老人的養老金被洗劫一空;一個冒充“公檢法”的電信詐騙團夥又有了新的作案手法,一位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被騙走了準備讀研的全部學費和生活費,報案時哭得幾近昏厥;甚至還有一起因為王偉明案後續資產清算引發的經濟糾紛,雙方當事人鬧得不可開交,差點在法院門口動起手來。
    盜竊、詐騙、經濟糾紛,各種各樣的都有。
    上午九點,例行的晨會。鄭建國站在白板前,手持馬克筆,神情專注而沉穩。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用一種近乎燃燒自己的激情去調動所有人的情緒,言語間也不再有那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悲壯。
    “老張,技術開鎖這個案子,你帶隊跟一下,”他聲音平穩,條理清晰,“重點排查一下轄區內有前科的人員,同時讓技術科的同事去現場再做一次勘察,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更有效的生物檢材。”
    “小李,電信詐騙這個案子,你們年輕人腦子活,思路廣。順著資金流向追,同時聯係市局反詐中心,看看能不能對涉案的通訊號碼進行技術反製。受害人那邊,你安排個女同事多去做做安撫工作,剛出社會的孩子,別讓她想不開。”
    鄭建國按部就班地分配任務,組織偵查,開會討論。 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麵對著日常的風浪,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船員各司其職。
    他心裏那根弦,像是被重新校準過。如果說偵辦王偉明案,是上緊了發條、隨時準備崩斷的攻堅戰,那麽現在處理這些日常案件,則更像是一場需要耐心和韌性的陣地戰。他依然保持著做事認真的習慣,每一個細節都會反複推敲,每一份報告都會仔細審閱。在聽取小李匯報詐騙案的資金流向時,他能敏銳地指出其中一個二級賬戶的異常,提醒他們這可能是一個關鍵的“水房”中轉站。
    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繃得緊緊的。
    有一次, 他忽然覺得有些亂糟糟的辦公桌與這份閑適的心情格格不入。於是,他決定動手整理一下。
    他先是把桌麵上堆積的文件分門別類,該歸檔的歸檔,該處理的處理。然後,他拉開了最底層的那個抽屜。這個抽屜已經很久沒有徹底清理過了,裏麵塞滿了各種雜物用完墨水的簽字筆、幾枚不知何時掉落的紐扣、一小遝幾乎被遺忘的名片,還有一本兒子小學時送給他的,印著卡通超人圖案的便簽本。
    他的手指在這些雜物中撥動,忽然觸碰到了一個堅硬而熟悉的邊角。他把它抽了出來,那是一本警局統一配發的深藍色工作筆記本,封麵因為長期磨損而微微泛白,邊角也已經起了毛。
    就是它,鄭建國的心跳,在那一瞬間,似乎漏了一拍。他認得這個本子。這是偵辦王偉明案時,他專門用來記錄案件關鍵節點和領導指示的筆記本。
    他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辦公室裏很安靜,隻聽得見牆上掛鍾秒針“嗒、嗒”走動的聲音。他用指腹摩挲著粗糙的封麵,那段驚心動魄、不眠不休的日子,仿佛被瞬間喚醒,帶著當時特有的、混合著煙草和焦慮的氣息,從記憶深處翻湧而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打開了那個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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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的字跡,一如他記憶中的那樣,倉促、淩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緊迫感。密密麻麻寫了不少東西,有些地方因為寫得太用力,筆尖幾乎要劃破紙背。各種箭頭、星號、問號,將一條條線索串聯、分解、重組,構建起一張無形卻致命的大網。
    他把關於王偉明案的那幾頁又看了一遍。
    “9月12日,市局會議。周局指示證據鏈必須形成完美閉環,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有瑕疵。”這一行字下麵,他用紅筆重重地畫了兩道橫線。他記得那天會議室裏凝重的氣氛,空調開得很足,他的後背卻浸出了一層冷汗。
    “審訊王偉明陷入僵局,心理防線極強。李副局長建議從其情婦的賬戶異常入手,側麵突破。”他仿佛又能看到當時那個煙霧繚繞的會議室,看到李副局長用指節叩擊著桌麵,一字一句地分析著案情。
    每一行字,都像一塊記憶的碎片,拚湊出那些高壓下的日日夜夜。他看到了深夜裏自己通紅的雙眼,看到了同事們疲憊卻依然閃著光的麵龐,也看到了那些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而導致偵查方向走偏時的懊惱與自責。
    這些文字,像一塊塊化石,記錄了當時的驚險與掙紮。但現在,當他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再次審視它們時,心中那份曾經的焦灼與沉重,已經被一種平靜的審視所取代。那些曾經讓他寢食難安的難題,那些如履薄冰的決策,如今看來,都已塵埃落定。
    然後,他伸出手,小心地,將記錄著王偉明案的那幾頁,一張一張地撕了下來。
    紙張發出“嘶啦”的輕響,這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清晰。他撕得很慢,很穩,像是在完成一個醞釀已久的儀式。
    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角落的碎紙機旁。看著手中的那幾頁紙,他最後看了一眼上麵那些熟悉的字跡,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它們送入了碎紙機的入口。
    “嗡——”
    機器低沉地開始運轉,那些記錄著無數心血與壓力的紙頁,被鋒利的刀刃瞬間吞噬、切割、粉碎,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細碎的紙條,安安靜靜地落入下方的收集盒裏。
    鄭建國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那裏,聽著碎紙機停止運轉後恢複的寂靜。他心裏忽然變得無比輕鬆。
    這些經驗教訓,記在心裏就好。 那些錯誤的彎路,那些正確的決斷,那些在黑暗中摸索出的門道,早已刻進了他的骨子裏,融入了他的職業本能,成為了他身體一部分。
    它們不再需要一個物理的載體來提醒和證明。
    這些東西,留著也沒必要了。
    那幾頁紙的粉碎,仿佛也帶走了壓在鄭建國心頭最後的一絲陰霾。他整個人都變得通透起來,就像辦公室窗外那片被秋風洗刷得一塵不染的天空。
    天氣漸漸轉涼,秋天到了。
    一場秋雨過後,城市褪去了夏日的浮躁。走在上班的路上,能感覺到風中帶著明顯的涼意,吹在臉上,讓人精神一振。路邊的梧桐樹葉子開始泛黃,一片片地打著旋兒落下,鋪在人行道上,踩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輕響。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幹淨、清爽的氣息,那是屬於秋天獨有的味道。
    這個季節的變化,往年鄭建國是很少注意到的。他的世界裏,似乎隻有案卷的白紙黑字和審訊室裏明晃晃的燈光。但今年,他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細節。他甚至會在等紅燈的間隙,抬頭看看那湛藍高遠的天空,心裏會莫名地生出一絲寧靜與愜意。
    鄭建國單位組織了一次體檢。
    這是局裏每年例行的福利,安排在市裏最好的體檢中心。往年,鄭建國總是把這事兒當成一個任務,抽個半天空,流水線一般地走完流程,報告出來也就隨便掃一眼,然後塞進抽屜最深處。但這次,他卻格外認真。
    當冰涼的聽診器貼上胸口,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沉穩有力的心跳;當抽血的針頭刺入血管,看著那殷紅的血液緩緩流入試管,他腦海中浮現的,是王偉明案期間,自己靠著無數杯濃咖啡和香煙熬過的那些夜晚。他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這具身體,一直在默默地為他承受著一切。
    報告出來, 是一周後的事情。護士台的小姑娘把一份封好的牛皮紙袋遞給他,臉上是職業性的微笑。鄭建國沒有像以往那樣隨手塞進包裏,而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當場拆開。
    他一頁一頁,仔細地看著。
    沒有什麽大毛病,但各項指標的邊緣處,卻布滿了小小的、向上或向下的箭頭。血壓偏高、輕度脂肪肝、血脂臨界……每一個名詞,都像是一枚黃牌警告。醫生在最後一頁的建議欄裏,用清晰的字跡寫著“建議戒煙限酒,規律作息,加強體育鍛煉。”
    鄭建國捏著那幾張紙,站在走廊裏,久久沒有說話。他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這些結果,是對他過去那種透支生命般工作方式的精準總結。他想,身體就像一個案子,出現了線索,就必須去跟進,去解決,決不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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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建國想著,以後晚上沒事可以下樓散散步。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立刻付諸了行動。當天晚上,吃過晚飯,妻子在廚房洗碗,兒子在房間寫作業,他換上一雙運動鞋,對妻子說了一聲“我下樓走走”,便出了門。
    小區的夜晚很安靜,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沿著小區的健身步道慢慢地走,涼爽的晚風拂麵而來,帶著桂花的甜香。他能聽到遠處廣場舞的音樂聲,鄰居家孩子的笑鬧聲,還有樹叢裏秋蟲的鳴叫。這些充滿煙火氣的聲音,在過去是很容易被他忽略的,但現在,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他不再去想那些錯綜複雜的案情,不去琢磨那些人性的幽暗,隻是專注於腳下的每一步,感受著每一次呼吸。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年底。
    散步的習慣堅持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連帶著看問題的角度都變得更加平和。秋葉落盡,初雪飄落,城市銀裝素裹,又到了辭舊迎新的時節。
    局裏又開始忙年終總結和考核。
    鄭建國帶著團隊整理一年的工作成績。
    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特有的、屬於歲末的混合氣息——打印機墨粉的幹澀、速溶咖啡的微苦,以及紙張堆積的沉靜味道。暖氣開得很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但每個人眼前的任務都堆積如山,不容絲毫懈怠。
    小李,這位曾經的愣頭青,如今已是能夠獨當一麵的骨幹,正埋首於一堆摞得半人高的案卷中,吃力地進行著分類和數據提取。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不停地用手背去擦。
    “鄭隊,”他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為難,“王偉明案的卷宗太厚了,光是補充偵查報告就有十幾份,裏麵的涉案金額、查扣資產數據特別零碎,我……我有點理不清頭緒。”
    他指著桌角那幾大箱用牛皮繩捆得結結實實的卷宗,那幾乎是普通案件十倍的體量,像一座沉默的小山,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艱險。
    若是以前的鄭建國,或許會眉頭一皺,說一句“再難也得理清,這是年終考核的重中之重”。但現在,他隻是平靜地走過去,拿起最上麵的一份卷宗,指尖輕輕拂過封麵上那一行燙金的“絕密”字樣。
    他心裏沒有波瀾。這不再是那個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夢魘,而是一份已經完成、可以客觀審視的功績。他不再是那個身處風暴中心的當事人,而是這起案件曆史的記錄者和總結者。
    “別急,”他溫和地說,“這案子特殊,不能按常規方法統計。你把所有的查封、扣押、凍結清單都單獨抽出來,我來跟你一起核對。老張,你那邊把今年偵破的電信詐騙案串並一下,做一個整體的技戰法分析。我們不光要匯報破了多少案,更要總結出經驗,給明年的工作指導。”
    他拿起一支筆,和小李並肩坐下,開始逐項核對那些天文數字般的金額,條理清晰,耐心十足。他的這份鎮定,像一股清流,瞬間撫平了小李內心的焦躁。
    寫報告,開評審會。
    年終總結報告的初稿很快出來了。鄭建國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仔仔細細地修改。他不僅修改數據和措辭,更是在調整報告的“靈魂”。
    在描述王偉明案的功績時,他刪掉了那些過於渲染個人英雄主義的華麗辭藻,轉而用了更多的篇幅,去詳細記錄團隊裏每一個成員的貢獻——技術科的同事如何從海量數據中找到關鍵線索,法製科的同事如何確保了每一份證據都無懈可擊。他的筆下,這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勝利,而是一個集體智慧與汗水的結晶。
    評審會那天,市局的大會議室裏坐滿了各級領導。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氣氛嚴肅而莊重。
    輪到鄭建國發言時,他穩步走上發言台。他沒有帶厚厚的講稿,隻有一個簡單的提綱。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緊張。他想起去年,也是在這裏,他因為一個案子的匯報準備不足而被領導點名批評,當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現在,他站在同樣的位置,內心卻是一片澄澈。他不再需要用激昂的語調去證明什麽,也不再渴望用赫赫戰功來填補內心的某個缺口。
    他的聲音沉穩而清晰,通過麥克風傳遍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他用精準的數據說話,用詳實的案例佐證,將經偵支隊一年來的工作娓娓道來。
    當提到王偉明案時,他沒有過多地描述過程的驚心動魄,而是將重點放在了案件告破後,為國家和人民挽回的巨額經濟損失,以及這個案件對整頓金融秩序所帶來的深遠影響上。
    他的發言,沒有驚濤駭浪,卻像一條大河,沉穩、有力,蘊含著奔流入海的氣魄。
    雖然忙碌,但一切都有條不紊。
    年終評審會結束的那個下午,當市局領導宣布散會的那一刻,整個大會議室裏,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緊繃到極致的弦,“嘣”地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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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此起彼伏的吐氣聲,匯成了一股帶著解脫意味的微風。之前還正襟危坐、神情嚴肅的同事們,身體瞬間鬆弛下來,靠在椅背上,伸著懶腰,活動著僵硬的脖頸。
    鄭建國站在發言台上,看著台下瞬間鮮活起來的眾人,心中也湧上一股暖流。他走下台,小李和老張立刻圍了上來。小李的臉因為興奮而微微漲紅,他壓低聲音,卻難掩激動“鄭隊,您剛才發言太穩了!咱們支隊今年這成績,年終獎肯定少不了!”
    老張則笑著拍了拍鄭建國的胳膊,眼神裏滿是欣慰“總算是忙完了,今年能踏踏實實過個好年了。”
    局裏的氣氛,就在這片刻之間,從高壓緊繃的戰時狀態,切換到了輕鬆和緩的模式。
    回到支隊辦公室,這種變化更加明顯。
    大家見麵聊的,不再是“那個嫌疑人招了沒”“資金流向查到哪了”,話題迅速被更具煙火氣的內容所取代。
    “哎,你們年終獎大概能發多少?我聽說隔壁支隊今年效益不錯。”一個年輕警員神秘兮兮地湊到小李耳邊。
    小李正飛快地刷新著手機上的購票軟件,頭也不抬地回道“別管年終獎了,再不搶票,過年連家都回不去!我這刷了半小時了,連個候補都排不上!”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得飛快,臉上滿是與搶票軟件鬥智鬥勇的焦灼。
    辦公室的角落裏,幾個女同事正圍在一起,小聲討論著年貨的采購清單。“我媽讓我給她帶兩盒咱們這兒的特產點心回去。”“我打算給我老公買塊新表,他念叨好久了。”……空氣裏,彌漫著一種忙碌一年後、終於可以暫時歇口氣的期盼與躁動。
    鄭建國看著眼前這熱鬧的一幕,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他能感受到大家發自內心的放鬆。這些兄弟姐妹,跟著他拚了整整一年,尤其是王偉明案,幾乎每個人都連著幾個月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如今,看到他們能為了一張回家的車票而焦急,為了給家人的禮物而煩惱,他覺得這才是生活本該有的樣子。
    然而,這份輕鬆,對他這個負責人而言,卻還隻是個奢望。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桌麵上,已經整整齊齊地碼放了一尺多高的文件,那全是支隊各個小組提交上來的年度總結報告。
    除了完成自己的總結,他這個“大家長”還得把關整個部門的材料,確保每一份報告的數據都精準無誤,每一個案例的總結都詳實深刻。這幾天,他也是連軸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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