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電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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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海“晚上我家請客,我想讓我六叔過去喝酒去!晚上他下班回來,你別忘了告訴他。”
劉長海又問了奶奶的身體情況,打聽了爺爺的身體情況,陪著奶奶說了會兒話,就回家了!
下午5點又開始幫著母親打下手,摘菜洗菜,切菜,劉小妹在一邊搗亂,劉長河去甲魚坑了。
夏日的傍晚,天邊一大片火燒雲,六叔夏天通常七點才下班,天色尚早,所以家裏也沒急著做準備。
王豔兵是最先抵達的,他手裏穩穩地拎著兩瓶酒,一進院子,便喊到:“叔叔嬸子,我來啦!”
按照村裏的輩分,他得管劉大山叫叔。劉大山滿臉笑意,劉長海和王春花也熱情地打招呼,劉大山將他迎進堂屋。
說“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一邊招呼他坐下喝水,兩人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沒過多久,表哥王誌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嗓門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句:“姑!”
正在廚房忙碌的王春花聽到侄子的聲音,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原本就翻炒不停的鍋鏟舞動得更帶勁了,仿佛要把滿心的歡喜都融入到這一道道菜肴裏。
劉長海見狀,大步流星地迎上去,給了大表哥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擁抱。
小時候,他和這幾個表哥表弟關係極為要好,常常聚在一起嬉笑打趣,那些美好的時光,是他童年裏最珍貴的回憶。
就在這時,燜子和三兒也到了。一進院子,就瞧見劉長海和他表哥正彎腰在菜盆前認真地摘菜。
他倆絲毫沒有見外,麻溜地挽起袖子,加入了摘菜的隊伍。
幾個人一邊手上忙著,一邊有說有笑。等菜摘得差不多了,大家才拍拍手,一起去屋裏喝水歇腳,一時間,屋內充滿了歡聲笑語,溫馨而又熱鬧。
終於,六叔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也陸續上桌。
劉長海忙前忙後,還特意跑去鄰居家借了個又大又結實的圓桌,順帶搬來了幾條長凳。
屋內空間著實有些狹小,大家一合計,幹脆把屋內的門燈打開,就在外邊露天的院子裏喝酒。
夜晚微風徐徐,帶著絲絲涼意,吹拂在臉上,倒也愜意得很 ,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他們七個人圍坐在圓桌旁,很快就熱熱鬧鬧地喝起來了。
王春花和劉小妹則在廚房裏,加了幾樣菜,在廚房的小桌上安靜地吃著。
吃完飯後,她們還細心地給劉長河夾了幾樣色香味俱佳的菜,輕輕放進飯盒裏,然後出門給劉長河送了過去。
等劉大山過去換班,她們才回來休息睡覺。
酒,果真是最能讓人迅速拉近關係的神奇東西。
起初大家關係還稍顯生疏,都有點放不開手腳,三杯酒下肚後,氣氛瞬間熱烈起來,眾人開始稱兄道弟,歡聲笑語不斷。
劉大山滿臉通紅,顯然已有幾分醉意,他穩穩地拿起酒杯目光真誠地衝著王豔兵說道:“豔兵啊,你剛成年就毅然決然地出去當兵了,今年才回來!以前咱們平日裏打交道不多,如今這麽一相處,我才發現你這人,那真是沒得說!”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衝著王豔兵伸出了大拇指,接著又感慨道:“我呢,之前確實糊塗,聽信了村裏那些毫無根據的謠言,才導致對你有了不好的看法。”
“現在誤會解除了,咱們以後就是好爺們兒,好好處!幹了!”
說完,他一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動作十分豪爽。
接著,話題又轉到了魔都。
想到明天就要奔赴魔都,大家都沒去過那個繁華的大都市,心裏滿是抑製不住的期待。
最後,劉大山清了清嗓子,神色認真地跟眾人說道:“這次去魔都,大概得待半個月,我給每人準備了一千塊錢的報酬,大家都必須收下。
原本我是想跟著一起去的,可我沒出過遠門,對於長海嘴裏說的大買賣,也是一知半解。
長海也已經長大了,這幾天我看他辦事挺靠譜,所以我就聽他的安排。我把長海的安全鄭重地托付給你們了,有你們在,我就放心不去了。”
說完,他又挨個給大家敬了一杯酒,表達自己的心意。
眾人喝得差不多了,便紛紛散場,約定好第二天一大早去劉大山家集合。
劉大山套著那輛有些年頭的毛驢車,準備拉著他們先去信用社,然後再坐著毛驢車去市裏銀行。
這年頭,每個大家庭差不多都有這麽一輛毛驢車,它可是拉糧食的主要交通工具,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卻承載著無數生活的重量。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完全亮,劉長海就早早地醒了。
而劉長河醒得更早,原因是他哥昨天晚上打完他屁股之後,心疼地對他承諾,等到了上海就給他買一身嶄新的衣服和鞋子回來。
一想到這兒,劉長河感覺屁股也不疼了,滿心都是對新衣服新鞋子的憧憬。
吃完簡單的早飯,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過來了,每個人都背著鼓鼓囊囊的行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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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一告別了母親、弟弟和小妹,然後依次坐上劉大山的毛驢車,朝著信用社的方向出發。
到了信用社,劉長海小心翼翼地拿著行李包,和劉大山一同走進信用社。
他們順利找到了李文忠,在他的幫助下,有條不紊地辦完手續,成功把錢取了出來。
整整47捆百元大鈔,整整齊齊地裝進行李包裏。
昨天劉大山已經取走3萬,之後,劉長海又讓李文忠開了一個證明,這才放心地拿上行李包,重新上了驢車,朝著市裏工商銀行趕去。
到了工商銀行,劉大山和劉長海,兩人緊緊拎著裝滿錢的行李包,在窗口前排起了隊,讓同行的夥伴們在外邊耐心等著。
終於輪到他們辦理業務了,裏邊的銀行職員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她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禮貌地問道:“你們辦什麽業務呀?”
劉長海衝著裏邊的小姑娘說道:“我要匯款,電匯!44萬。”
小姑娘一聽這個數額,心裏一驚,這麽大的數額,她擔心他們拿著這麽多錢在大廳不安全,於是立刻熱情地先把他們倆請進貴賓廳,準備為他們辦理業務。
小姑娘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心想:這兩人穿得普普通通,看著毫不起眼,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貴賓廳裏,劉長海和劉大山順利地交了手續費,匯款業務總算是辦理完了。
好在手續費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多,按照0.8的比例收取,但是最多208元封頂,這讓他們稍稍鬆了口氣。
出了銀行,劉長海給了父親兩萬塊錢,用來建設溫室大棚,和甲魚的飼料,剩下家用。
他留了一萬,路上用,和去了魔都用。電匯快的話1天,慢的話3天。所以錢要留的多一些。
他們便和劉大山揮手告別。劉大山趕著毛驢車回家,而他們則坐上1路公共汽車,馬不停蹄地朝著火車站奔去。
到了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他們了解到,上穀市到魔都市沒有直達的火車,隻能先坐到燕京市再倒車。於是,他們趕緊買了六張最近一趟去燕京市的車次車票,然後登上火車。
一路上,燜子、三兒和王誌超,三個人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看什麽都新奇!他們透過車窗,看著沿途不斷變換的風景,滿心都是對未知旅程的期待。
劉建業和王豔兵則是沉穩的多。王豔兵時刻注意著劉長海的安全!兩個多小時後,火車準時到達了燕京市火車站。
下了車,他們馬不停蹄,徑直走進售票大廳,準備購買前往魔都的火車票。
劉長海抬頭看了看大廳強牆的掛鍾,時針已然指向2點多。
他從兜裏掏出1000塊錢遞給六叔,鄭重說道:“六叔,這錢你拿著,負責咱們路上的開銷。”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9000塊錢塞進行李包裏的衣服夾層。畢竟正值盛夏,貼身攜帶實在不妥。
六叔趕忙去排隊購買魔都的車票。運氣不錯,一張去魔都的硬座票僅需40元,而且座位不僅都有,還彼此相鄰。
買好票後,他們便前往車站外找了一家小飯館,準備先填飽肚子。
畢竟火車傍晚6點才發車,還有充裕的時間可以稍作休息。
劉長海他們點了炸醬麵,燜子覺得不夠吃,於是又給每人多要了一碗。
在那個年代,人們體力勞動繁重,飲食油水匱乏,久而久之,胃都被撐大了,食量自然不小。
飽餐一頓後,他們前往火車站候車大廳等待。
劉長海找了個角落,把包放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同行的五個人見狀,也有樣學樣,把包放地上,圍坐在劉長海身邊,一時間,仿佛築起了一道小小的“人牆”。
等待的時光總是格外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驗著眾人的耐心。
終於,檢票上車的時刻來臨。他們的車票雖是挨著的,卻並非麵對麵的座位。
無奈之下,隻好和其他乘客好言商量,幾經周折,才成功換座,六個人得以麵對麵坐在一起。
劉長海和劉建業坐在最裏邊,一個身上帶著錢,一個包裏藏著錢,安全起見,需要格外留意。
王豔兵和燜子則坐在最外邊,他倆身體素質極佳,武力值堪稱眾人之首,坐在外麵能起到很好的威懾作用。
這趟行程需要乘坐17個小時的火車。起初,燜子、三兒、王誌超和劉建業四人興奮不已,畢竟他們都是初次體驗坐火車的滋味,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然而,僅僅過了兩個小時,那股新鮮勁兒便漸漸消散。
好在劉長海早有準備,適時地掏出撲克牌,五個人圍坐在一起打起了撲克。
隻有王豔兵不參與,他笑著擺擺手說:“我不會玩兒。你們玩吧。”
途中,劉長海起身去廁所,臨走前把包放在劉建業腿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看管好。上完廁所回來時,一個黑瘦男子可能久坐疲憊,竟把腳伸到了中間過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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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海一時沒注意,不小心踩了上去。他瞬間反應過來,滿臉歉意地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注意,真對不起啊!”
誰料,這黑瘦男子絲毫不肯接受道歉,瞬間暴跳如雷,猛地站起身來,目露凶光,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架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王豔兵眼疾手快,一個箭步從後邊衝上前去,穩穩地握住了黑瘦男子的胳膊,隨後用力往懷裏一拽。
黑瘦男子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大聲叫嚷起來:“二哥!二哥!有人欺負我!”
這時,旁邊迅速站起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大聲喝道:“放開他!”王豔兵聞言,不緊不慢地鬆開了黑瘦男子的手臂。
黑瘦男子對著他二哥伸出那隻被擰疼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說道:“二哥!你看看!”
隨後又惡狠狠地看向王豔兵,撂下狠話:“你完了!你攤上大事了!”
二哥仗著自己身材高大,想著給弟弟出氣,剛想伸手去薅王豔兵的衣領。
就在這時,劉長海這邊呼啦啦一下子圍上來四個人。
二哥見狀,心裏一哆嗦,暗自思忖:對方足足六個人,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算了吧。
於是,他瞬間換上一副笑臉,雙手高高舉過肩頭,陪著笑說道:“誤會,兄弟們,都是誤會!”
老悶子身高足有185,體重200來斤,那魁梧的身材活像一頭大棕熊。
他大步上前,“啪”的一聲,給了二哥一巴掌。二哥被打得腦袋一懵,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那個黑瘦男子一看二哥都認慫了,也趕緊低下頭,灰溜溜地坐下,大氣都不敢出。
王誌超和三兒見狀,也各自上前給了他一巴掌。劉長海見差不多了,便開口說道:“行了,走吧!”
幾人離開後,黑瘦男子心有不甘,對著二哥嘟囔道:“二哥,你不是說你能打八個嘛?”二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識數啊,人家才六個,你欺負人家幹啥……”
經過這麽一個小小的插曲,接下來的旅途風平浪靜。最終,他們平安抵達了目的地——魔都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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