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裏的樹葉子全掉光了。
    寒楓呼嘯，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氣。
    大院裏的人最關心的是能不能在過年前提前吃到豬肉。
    於是許多老鄰居紛紛來找林楓詢問。
    畢竟，林楓是紅星養豬場的廠長，他養的豬關係到紅星軋鋼廠幾萬名員工以及十幾萬家屬能否吃到肉。
    "請大家放心，養豬場裏的豬都很健康，膘肥體壯。
    軋鋼廠放假前，一定能保證每個工人都能分到幾斤豬肉。"林楓多次重複這些話。
    一遍又一遍地向街坊鄰居們說明情況。
    這才平複了大家的焦慮情緒。
    眼看年關臨近，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紅星電影院失火了！
    火勢十分猛烈。
    消防車出動了好一陣子，才勉強將大火撲滅。
    這場火災發生在半夜，當時值班人員竟然在睡覺，等到發現時火勢已經無法控製。
    加上東北楓助威，火光衝天，濃煙彌漫，整個區域都被驚動了。
    紅星影院附近的居民全都驚醒過來，不少人嚇得不知所措。
    大家顧不上穿好衣服，匆忙披上外套便跑到戶外，在遠處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
    多虧消防隊員及時趕到，全力撲救，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然而，這座曾經熱鬧非凡的紅星圖書館，如今已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
    事後調查發現，火災是由電線老化短路引起的。
    而且影院的消防設備十分陳舊，加上值班人員疏忽職守，最終釀成了這場災難。
    李主任震怒，立即召開會議，嚴厲批評了前院長，並將其撤職。
    那位在值夜班期間睡著的員工也被送至保衛科處理。
    紅星影院的毀壞對紅星軋鋼廠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雖然還不至於傷及根本，但幾十名員工麵臨失業的問題卻讓所有人頭疼不已。
    會議氣氛緊張，無人敢發言。
    許大茂站在人群中，心中忐忑不安，慶幸自己那天晚上沒排班。
    他看著被免職的院長和被帶走的值班人員，心裏七上八下。
    他突然覺得，做放映員這份工作其實挺危險的。
    相比之下，圖書館的工作似乎輕鬆多了，隻要簡單記錄借書信息或收錢即可。
    劉光天和閻解成雖無大才，卻能在林楓的圖書館擔任保安。
    許大茂認為自己去也一定可以勝任。
    目前，紅星影院麵臨兩種選擇：
    一是徹底拆除廢墟，土地恢複為居住用地，影院從此消失；
    二是利用廢墟重建一座全新的紅星電影院。
    紅星影院未來如何？幾十名員工又將何去何從？
    李主任召集領導班子召開會議，商討影院命運，林楓作為副主任亦被邀請出席。
    “同誌們，今天的議題是紅星影院的未來。
    大家暢所欲言。”
    李主任正中發言，環視各位副主任及軋鋼廠班子，高聲說。
    隨後眾人紛紛討論起來。
    有人說影院已無價值，應拆除改建工人宿舍。
    也有人主張重建，畢竟火災前影院盈利頗豐。
    還有人提議拆後建養殖場，林楓之前的成功案例讓許多人羨慕不已。
    爭論了一上午，未得出結論。
    中午全員留下用餐，李主任安排了兩桌豐富的菜肴。
    廚師是從分廠調來的老廚師，劉嵐負責端菜。
    其實，劉嵐早就在外麵  。
    聽到最後直搖頭。
    除了林楓沉默外，其他副主任隻會空談，毫無實際建議。
    劉嵐很想聽聽林楓的想法，但林楓始終一言不發。
    以劉嵐對林楓的了解，她知道這事林楓定有主意。
    隻是她身為女子，不便多言。
    心裏胡思亂想間，劉嵐將一道道菜端給這群副主任。
    要不是顧及林楓的麵子，劉嵐根本不會親自為他們上菜。
    因下午還需繼續開會，林楓沒有離開，而是與李主任以及其他副主任同坐一桌。
    “來，大家舉杯，一起喝一杯。”
    “酒足飯飽後，咱們接著開會，今天必須得出個結果。”
    李主任舉起酒杯，向副主任們敬酒。
    眾人紛紛舉杯，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討好李主任。
    唯獨林楓拿起茶杯。
    “抱歉，李主任，抱歉各位副主任。”
    “我最近狀況特殊，實在不能飲酒。
    大家都知道，我妻子即將生產，就在近日。”
    “現在晚上睡覺我都提心吊膽，生怕妻子突然臨產。”
    “所以今天我以茶代酒，敬李主任和各位副主任。”
    “我不想酒後失態，被我那懷孕的妻子責罵。”
    林楓的話引來一陣笑聲。
    李主任也笑了，點點頭說：“小林，你的借口很充分，我竟挑不出毛病。”
    “今日就以茶代酒吧，以後不可如此。”
    林楓端著茶，笑著應允。
    此時劉嵐剛好端著一道菜過來，目睹此景，默默點頭。
    但她內心對這些副主任充滿不屑。
    “你們這些人隻知道吃喝，看看人家林副主任，對家庭多麽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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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你們，一個個油光滿麵、酒氣熏天，怕是好多天沒回家了吧？”
    劉嵐內心感慨頗深。
    加上她與李主任的特殊關係，廠裏無人敢招惹她。
    李主任夾了一口菜品嚐，隨即皺眉。
    “這菜怎麽這麽難吃？是誰做的？”
    劉嵐急忙解釋：“主任，這是新調來的王師傅做的菜，他在分廠專做招待，已近十年。”
    李主任搖頭，“這王師傅十年做招待，還不及傻柱做的川菜好吃，我就喜歡傻柱的手藝。”
    傻柱被抓到時，幾位副主任臉色微變，眾人低頭吃飯，沒人敢看李主任。
    李主任突然想起什麽，那個總讓他記掛的傻柱曾打過他，還被他關押，本想狠狠教訓一番。
    但林楓將傻柱帶走，送去紅星圖書館勞動改造，並保證替他嚴懲傻柱，出這口氣。
    若不是這頓飯，李主任幾乎忘了這事。
    “小林，傻柱在你那兒改造得如何？”
    李主任問林楓。
    “李主任也知道傻柱的性格，那家夥倔得像頭驢，得天天管著他。”
    “我把他安排到圖書館後，每天都派他幹髒活累活。
    幹完活還讓他罰站，當著所有人批評教育他。”
    “就是要給李主任出這口氣，讓傻柱明白得罪您不是好事。”
    林楓一臉狠厲地說著。
    李主任滿意地點點頭：“小林，幹得不錯，來，我敬你一杯。”
    信以為真。
    幾位副主任無不羨慕林楓能獲此殊榮。
    劉嵐偷偷抿嘴輕笑，她清楚林楓並非真對傻柱嚴厲，而是為他避禍。
    但她不會揭穿，畢竟林楓是她的領導，她十分欣賞崇拜他。
    她更不會告訴李主任，誰讓他對秦淮茹心懷不軌，活該挨傻柱的揍。
    飯後喝茶休息片刻，半小時後繼續開會。
    李主任顯得不耐煩，或許酒精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一開場便直奔主題：
    “我必須強調，紅星影院絕不能丟！”
    “那是我們紅星軋鋼的門麵，你們懂嗎？”
    “連門麵都不要了，還講不講臉麵？”
    "我想提議，推舉一位有能力的人，把紅星影院徹底整頓起來，讓它比之前更加繁榮興盛。"
    "請大家踴躍推薦，心中認為適合這個職位的人選。"
    "李主任話音剛落，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副主任及領導班子都將目光投向林楓。
    林楓十分緊張："各位為何看我？難道認為我能擔此重任？我對影院事務毫無經驗啊。"
    "我推舉林楓同誌負責這項工作。
    他可是軋鋼廠公認的得力幹將。"
    "我也同意，林楓同誌曾讓養豬場和圖書館煥然一新，相信他也能讓影院再度輝煌。"
    眾人紛紛附和，林楓頓時成了焦點。
    李主任對此很滿意，他早已內定林楓為最佳人選。
    無論是養豬場還是圖書館的成功案例，林楓的表現都令人信服。
    食堂在他的管理下，服務質量也顯著提升。
    眾人正熱議推舉林楓時，他卻堅決拒絕。
    “抱歉，
    “此外，大家也知道，我妻子即將生產，我此刻滿心都是家裏的事。
    光是養豬場、圖書館和軋鋼廠食堂就夠我忙的了。”
    “懇請各位領導另擇賢能，放過我吧。”
    “我並非人才，隻是一個平庸之輩。”
    林楓苦笑著向眾人抱拳。
    片刻後，推舉聲逐漸減弱。
    李主任也感到棘手。
    他知道林楓所言屬實，但他又不能勉強。
    然而，影院重建任務重大，交給他人，他並不放心。
    該怎麽辦呢？
    這時，李主任注意到一直沉默的紅星圖書館副館長張大年。
    他已五十有五，無意仕途，隻求早日退休。
    於是，李主任想出一計。
    他對眾人說：“大家一致推舉林楓，可見其能力得到認可。
    但因他妻子懷孕，他目前重心在家，我們也能理解。
    不過，我認為這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我建議，暫時由張大年代理院長，而林楓任副院長。”
    “影院重建迫在眉睫，今後以林楓為主導，張大年輔助。
    人力、財力、物資都會全力支持，希望能盡快讓影院煥然一新。”
    李主任的話讓所有人震驚。
    眾人無不羨慕嫉妒林楓。
    李主任對林楓真是太過優待了吧？
    張大年嘴角抽動，苦笑點頭。
    “好吧，我接受任命。”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輕鬆。
    他雖掛著代理院長的名號，卻毫無實權，不過是林楓手中的工具，凡事都要看林楓的臉色行事。
    一旦出了問題，他便要承擔責任，畢竟他是名義上的負責人，而林楓隻是副院長罷了。
    這就好比李主任特意為林楓準備了一個保護傘。
    林楓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去做，出了事還有張替他背黑鍋，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林楓自然明白李主任的意圖。
    這張是個默默無聞的人，在紅星影院幹了幾十年，既無功也無過，簡直就是一條混日子的老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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