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飯盒之後，我回到韓冬的酒吧。韓冬從樓梯上下來。“臥槽，我就知道，完了。你闖禍了！”
    “飯盒先放在你這，幫我刷了。我去找齊薇。”
    郜依然擦了擦嘴。“額，那個，你別怪我。我——”
    “姑奶奶，我謝謝你！您快好好吃您的蛋糕吧。”對於郜依然，我是更不敢得罪她。盡管她有些時候給我惹了麻煩，可是這位，我是實打實的惹不起。我穿好衣服，準備走出門。
    “你，真不和我回去？我也會做飯啊！”
    “您快省省吧，我求您了！”現在根本沒時間責怪郜依然，我要趕緊追回來齊薇。
    出門之後，我來到琴行，發瘋一樣找齊薇，結果，齊薇並不在。“趙琳，你薇薇姐去哪了？”
    趙琳好奇地看著我。“她說給你送飯去了，她說今天煮了排骨。你沒看見她嗎？”
    “沒有。不知道她去哪了。”
    “打電話啊？”
    “好像給我拉黑了，我打不通。”
    趙琳拿起手機“我給你打一個。”
    “別說我問的！千萬別。”
    “為什麽？”
    “別問就得了，快打。”
    電話接通之後，趙琳問道“薇薇姐？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外麵，怎麽了？”
    “外麵哪裏？我有事和你商量。”
    “電話裏說吧。”
    “不行，我得現場和你說。”
    “等我回來吧。”
    “急事。”
    “陳嘉陽是不是在你旁邊，他問的。”
    “不，不是啊。”
    “你最好別騙我，我在亮馬河。”
    “好的，薇薇姐。”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來到了亮馬河。距離她三十步的距離，我看見她向河中丟著石頭，我並未著急直接找她，而是退到了陰影中，她的外套沾了灰塵。卵石破開水麵刹那，對岸寫字樓玻璃幕牆正將陽光折射成菱形刀片，掠過她空蕩的鼻梁。她丟了幾塊石頭之後，就蹲在了地上，從包裏麵拿出眼鏡盒，用盒裏麵的布擦了擦眼鏡，再次戴上。
    我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扔了出去，石頭在水麵上飛出了好幾個水漂。齊薇轉過頭看我，她眼睛紅紅的，僅僅是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
    我隨著她一起蹲下。“美女，你一個人啊？”
    她自然不會回答我，還想走。“等等，我叫你打水漂。”
    齊薇因為這一句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走了。“等等，美女。誰惹你傷心了？”
    “用你管，以後少管我。”
    “我不管怎麽辦，誰能給你一個家？”
    齊薇朝我撲了過來，直接掐了我一把，不解氣地又踹了我一腳“我恨你！蛋糕好吃嗎？你快去找喂你蛋糕的女人吧！我就知道，你這個不正經的男人！”
    “好了好了，外麵的蛋糕沒有家裏的好吃。你給我做飯好不好？”
    “你還讓我給你做飯！你滾！”
    “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原諒你？”
    “嗯。唉，那我跪下來求你。我確實錯了，但我絕對是愛你的。老婆，媳婦兒？”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還有趙琳！你們氣死我了。”
    我用手托著齊薇的臉，她今天沒有化妝，但是一點都不醜。“不會原諒我的！誰不會原諒我呢？”又吻上了她。
    三十歲的年齡，對於我們來說，這種方式明顯是有些幼稚。齊薇臉一下子就紅了“你有病吧，這麽多人！”
    “還吵不吵？”
    “你起開。”
    “原不原諒？”
    “起開。”
    雖然她嘴上這麽說，還是和我回到了車裏。“好了，想吃什麽，回家給你做。”
    安全帶鎖扣咬合的聲響像枚硬幣墜入了深井。車載香薰殘留的雪鬆氣息裏混著她發梢的香，後視鏡映出她的脖頸線條，卡地亞耳釘的玫瑰金光澤在暮色裏忽明忽暗，對岸寫字樓漸次亮起的窗燈。她白皙的手指理了理掉下來的發絲，睫毛隨路口紅燈倒計時數字的跳動輕顫。
    廚房的油煙機轟鳴蓋過了冰箱的響聲，砂鍋裏醃篤鮮的百葉結在乳白濃湯中沉浮，沸騰的水汽漫上瓷磚。
    暖光射燈在她鎖骨處投下深淺溝壑。墨綠色真絲襯衫領口泛著珍珠光澤，袖口露出半截我送給她的翡翠鐲子，玉色水紋映著青瓷碗沿的裂紋。
    醬汁在青瓷碟底鋪成奇怪的紋路，她忽然用筷尖挑起薑絲，玩弄著剩下地殘羹。我數著她睫毛顫動的頻率。當洗碗機開始低吟時，翡翠鐲子與湯盅相撞的餘韻打破了沉默。
    “知道錯了嗎？”她先開了口。
    “知道了，你原諒我吧。”
    “看到你今天這麽用心，那好吧。”
    心裏麵的石頭可算是落地了，我結束了戰戰兢兢的狀態。洗碗的時候，她從後麵抱住我。
    “我恨你！”
    “恨我還抱我那麽緊？”
    “你起開。”她嘴上那麽說，但還是抱的很緊。我就享受著她帶給我的溫暖和柔軟，也沒著急。
    “你知道我壓力很大的，畢竟郜依然是一個女明星。說不定你哪天就真的變心了？我怎麽辦？”
    “那我要是變心了？還會回北京嗎？”
    “說不定這就是你的緩兵之計呢？哪天找一個理由和我分手，好順利的回到她身邊，我好怕你被她奪走。”
    “這麽在意我？”我故意耍賴。
    “誰在意你！其實我和她心裏都知道，你都幫助過我們，誰都想把你留在身邊。你知道今天為什麽和你吵架嗎？”
    “不知道。”
    “因為，我看你在這裏不開心。我心裏也挺生氣的，為什麽你和郜依然就那麽合得來，你卻在這裏不快樂，不知道做什麽。我也沒控製住，對不起。”
    “沒事，我不生氣。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要不我們出去玩？”
    “不了，一大堆事。結婚都沒時間，更別說別的了。”
    我歎了一口氣，將碗筷放進櫃子裏。轉過身對她說“我要賺好多好多的錢，然後帶你到處去旅行。你說了，去北美，去歐洲，我陪你！”
    “先別做夢了，你的花言巧語，注定你是一個感情騙子。”
    “還騙子呢？那你就是騙子的老婆。”
    她皺了一下眉頭，對我說“我不是騙子的老婆，而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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