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的時候，那輛藍色的奧迪停在了琴行的門口。車上麵下來了一個女人，她走到了我的麵前。“怎麽我每次回來，都剩下你一個人了？”
    “其他人我讓他們提前下班了，我發現了，其實他們更喜歡我。因為我會讓他們提前下班，比你這個女老板強多了。”
    齊薇給了我一個白眼。我和她鬥嘴的時候，就喜歡看她那種標誌性的生氣表情。當然她也不是真生氣，隻是為了給我一個回應。
    “好了，下班吧。我們回家，我都餓了，你給我做點飯吧。”我扶著齊薇的肩膀。
    “你今天想的怎麽樣，我電話接了不下三十家加盟琴行的電話。就等著你的方案呢，有頭緒了嗎？”
    “大致方向我想了，但是具體還沒做出來方案。你再等等吧。”
    “你要是別人，我直接踹了。什麽辦事效率。可是，我覺得我不應該逼你，慢慢來。沒關係，時間也是一種篩選的方法。誰讓，你不一般呢？”
    我笑了一聲，直截了當地說“這是吃軟飯呢。你幹脆直接養著我得了。”
    坐進車裏之後，她翻下遮陽板，補了補口紅。“行，那你明天就專門給我做飯吃吧。你做飯比我好吃，衣服也給我洗了吧。”
    “那你還是辭退我吧，我一直在這裏要憋瘋了。”
    到家之後，齊薇打開冰箱，找了找食材，我坐在沙發上想著今天和張婉兒的談話。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得到回應。也是，作為臻美的執行董事，她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分給我的這個事情。我想好了，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她的隻言片語，一些籠統的話。
    吃飯的時候，她白色的襯衫沾上了油漬，湯裏麵的油花依然在蕩漾。我吃的很少，也沒理會齊薇發生的狀況。而是點上了一支煙，藍色的煙霧飄上頭頂的燈。齊薇將擦拭過油漬的衛生紙扔在我的身上。“說了，家裏麵不讓你抽煙。”
    我一頓，煙灰落在了幹淨的桌布上。我從思考的狀態一瞬間的抽離了出去，看著齊薇我不知如何應對。
    “哦，我忘了。”失落地將煙灰收拾起來，將煙頭扔進了煙灰缸中。
    “想什麽呢？”
    “哦，還在想琴行的事兒。”
    “別想了，明天我去找找別人。”
    對於這個想法，我是極其不讚同的。於是我開口對齊薇說“玩笑，我們自己的事情怎麽能讓別人指手畫腳。”話說出口，我一下子愣住了。因為，我上午的時候剛給張婉兒打過電話，詢問她的意見。
    “你就強吧，我真是說不動你。那你給我設計好，行不行。”她雙手抱在胸前，那對耳環在她的耳朵晃蕩著。看得出來，她真的喜歡這對耳環。可能，現在的張婉兒和齊薇不再有敵意，而是成為了朋友。
    “其實吧，我覺得還是找外界幫助有必要。”我話鋒一轉，也是為自己的行為開脫。找張婉兒的事情我還沒有和齊薇說，我的心裏憋著一股氣，想要在齊薇麵前再次展現出我的能力。
    齊薇雙手托著下巴。“不管怎麽說，你給我把方案提出來就行了。”
    將碗筷裝進了洗碗機中，齊薇在洗衣服，不知道她在衛生間裏麵收拾著什麽。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之前願意看的幾本書。手機震動了幾聲之後，我沒有在意。半個小時之後，我合上書本，看了一眼手機。幾條短信躺在我的屏幕上，大概有十多條，都是一個號碼發出的。
    暮色順著手機邊緣滲進客廳時，手機振動著啃噬茶幾。張婉兒的消息氣泡在鎖屏界麵堆疊成珊瑚礁。我蜷在沙發裏劃開屏幕，六十三條未讀消息如同琴鍵般次第亮起“你今天問我的問題，我好好考慮了。也問了幾個有相關經驗的朋友，他們做過類似的加盟代理業務。整理了之後，你可以看看。”
    “首先就是篩選，你們琴行的總部在北京，可以優選考慮有傾向的北京周邊琴行。這些琴行的硬件和素質都是相對比較不錯的。審查機製，分為三步。首先資質審查，看看他們的店麵視頻，資格證書，銷售數據和經營狀況。”
    一條短信沒有說全，我接著翻看下一條短信。
    “其次，設置情景，出題模擬看他們的服務態度和處理能力。最後，就是看他們的品牌理念，一家琴行的美學理念和對吉他品牌的經營才決定了這家琴行的高度。這個在你們選擇第一家代理商的時候，可以用到，餘下的可以不太苛刻。”
    幾十條短信看完之後，裏麵的內容我在這裏就不贅述了。不過，我是真心覺得她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不過，暫時我對於她的建議沒構建起來一個最好的思路。
    於是我在短信的界麵回複道“謝謝你，沒想到你這麽忙還能給我這麽多的，具體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很快，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沒事的，其實這些都是我出於一種宏觀的角度看的，所以一些細節肯定是不太合適的。不過我覺得，我這些方法可能不太適合你的琴行。你還是借鑒一下吧，別像高中的時候原封不動地抄我的作業。我想，你真是沒什麽想法了才會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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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短信上回複了她。“我明白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了。你走了之後，我沒有一個為我修水管的鄰居了。現在我不住在那裏了，但是水管修好了。”
    “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好的。”
    放下手機之後，我雙手撐在腦後，看著天花板，一陣的失神。
    “看什麽呢？”齊薇站在了我的麵前。
    “哦，刷刷手機。幾點了？”
    “十點多了。睡覺吧。”
    我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套清涼的睡衣，墨綠色的吊帶落在白色的皮膚上，而且隱隱約約她的身上有一種香味。用力聞聞不到，隻有淺淺呼吸的時候那種香味才進到我的鼻腔。
    燈熄滅了，我開始輾轉反側。齊薇從背後抱住了我。“是不是我逼你太緊了？”
    我轉過身“沒有，我已經有思路了。”
    “對不起，我做錯了。”
    “你做錯什麽事了？”
    “我把你當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認為你在這裏會更好，也證明你和我才是最合適的，所以我才要幫你把事業做大。但是現在看來，我太著急了，今天晚上飯是不是都沒吃好。看你心思不寧的，還有，抽煙就抽吧。我不是擔心你把家裏弄髒，我是擔心你把身體弄壞了。”
    女人咄咄逼人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咄咄逼人之後，她溫柔地向你認錯，用她自己的身體給你最大的安慰。在這個時候，好像全世界沒什麽不能原諒。她的身上真的好香，也讓我安心。我在她的懷中度過了一個溫柔，放鬆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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