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一片迷霧，季清堯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焚天城。一下子茫然了起來。
    他剛才還在長樂坊中，此刻怎麽在城外。
    還有……
    他在心裏急著喊了幾聲係統，也完全沒反應。
    從城內來了幾個人，人群走過他身邊，少年伸出手想攔住一人問一下。
    他們的身體卻從自己的手中穿了過去。
    他看著自己的手，自己好像是靈魂狀態。
    神魂出體。
    像上一次的頓悟情況嗎？
    少年抬眸，觀察到此時的焚天城好像並沒有那麽繁華。
    他沉默了一會兒選擇進城。
    “丟帽子嘍～醜小孩兒沒有家。”
    “沒有家！”
    一進入城中，一堆小孩兒就從城門口跑了進去，手裏還甩著一頂破帽子。
    而那群小孩兒戲耍的對象則默默的蹲在牆角，深秋的天氣有些冷，季清堯注意到周圍的修士都戴上了防禦帽。
    牆角的小孩兒被推搡了一把，蜷縮的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仰，露出半邊驚為天人的麵容。
    吸引了季清堯的目光。
    他走近了幾步，一群小孩兒從他的身體裏穿過去，碰不到也看不到他。
    “喂，你的帽子在我們這裏，你不要了嗎？不要了，我們就拿走了。”
    “嘻嘻，我們也有修士的防禦帽嘍～”
    一群小孩兒輪流推了推牆角的小孩兒就抓著帽子跑遠了。
    季清堯看了一眼那些行為惡劣的小孩子，又蹲在了牆角處，湊近了看那小男孩兒，穿的破破爛爛的，露出大半手臂和小腿，可憐兮兮的蹲在這裏。
    特別顯眼的是他那一頭奪目的銀色長發和銀色的瞳孔。
    別人欺負他也不反抗，眉眼溫順的垂下，沒露出的半張臉始終壓著手臂。
    “穿的如此單薄，沒了那頂防禦帽，沒有修為的凡人會被凍死得吧。”
    深秋的焚天城夜裏的罡風對沒有修為的凡人來說，是可以凍死人的存在。
    “不冷。”
    “什麽？”
    少年臉上是明顯的疑惑。
    慕雲棠突然抬起眸，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和他麵對麵的少年，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不會死的。”
    隻會反複的受盡折磨，反複的重生回憶，反複的期望有真正的救贖。
    明明，早就預示了自己的未來。
    季清堯終於意識到是對方能夠聽到自己說話，也能看到自己。
    “你能看到我？”
    那小孩兒厭厭的垂落睫毛，“我天生就能看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季清堯：“……”
    他這是被這奇怪的小孩兒當作了陰間的那種生物？
    卻不害怕自己，這倒是挺稀奇的。
    “你不怕我？”
    少年笑著問。
    笑的倒是好看，和其他人不一樣。
    小慕雲棠這麽想著。
    卻板正著一張小臉反問，“你不是也不害怕我嗎？”
    有時候人比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生物更可怕。
    季清堯望著小孩兒那張堪稱極端的麵容，半張容顏如仙，半張又恐怖醜陋。
    那道詭異的像是毒蛇又像是一種詛咒似的花紋從他的左邊臉頰彌漫到眉骨處，幾乎爬滿了他的左臉。
    或許是他的眼睛的緣故，季清堯甚至能看到他左臉上花紋本來的形狀，帶著引人墮落的力量吸引著人的注意力。
    並不醜陋，相反，對於能夠真正看到花紋的人有著格外獨特的吸引力。
    “你說得對。”
    少年肯定著小孩兒的問題。
    “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兒卻不說話了。
    隻定定的看著他。
    少年疑惑問，“怎麽了？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不是。”
    “隻是，我們並不需要認識。”
    那小孩兒就這麽冷漠說完，扶著牆壁站了起來，季清堯看著他的腿上流著血的傷口，他垂著眸子扶著牆一直走一直走，頭也不回。
    季清堯第一次見到一個孩子身上帶著寂滅的氣息如此的濃重。
    厭世且充滿了悲觀。
    少年目送著他離開，卻沒跟上去。
    有緣自會相見，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該怎麽出去。
    若是被長樂坊發現他闖了進來，一定會多生事端的。
    季清堯這麽想著，回過頭，腦子裏回憶著焚天城中長樂坊的大致方位。
    他走到一家賭坊門口，就是這裏了。
    隻是這裏同極富盛名的長樂坊簡直是天壤之別，裏麵都是一些實力低微的散修們。
    咆哮著憤怒著，下注崩盤。
    裏麵也僅僅是一間小屋子。
    絲毫沒有參天樓的模樣。
    這樣的焚天城似乎並沒有極樂坊的存在。
    或者說，極樂坊還沒有誕生。
    而賭坊裏的人也完全看不到他，唯一能夠看到他的隻有剛才那小孩兒。
    難道！
    他才是關鍵！
    季清堯立即轉身朝著小孩兒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慕雲棠一瘸一拐的跑到了一處山洞裏，裏麵的氣息深不可測，他隻是站在門口。
    小腿上流出的血，被裏麵竄出來的黑色霧氣卷過，皮膚頓時煥然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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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山洞，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餘光瞥了一眼，眼神冷漠。
    “來食物了。”
    也不怪他一路拖著傷口走到這裏。
    雖然已經對疼痛免疫了，但是，他討厭那種被覬覦著的目光。
    “小家夥，終於找到你了。”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小慕雲棠轉過身就看到了不久前才送過他一頂防禦帽的大好人。
    他神色毫無波動，看著那男人溫和的表麵下暗藏著汙垢的內裏。
    簡直醜陋到了極點。
    男人看到麵前的小孩兒右邊的麵容時，掩飾不住的露出了癡迷之色。
    又瞥了一眼小家夥身上白皙如玉的肌膚，裹挾著火熱的目光，他輕柔的走上前。
    想伸手碰一碰，卻被小慕雲棠躲了過去。
    他的腳步持續向著山洞裏退過去。
    男人絲毫沒有發現麵前的小家夥眸底深深的惡意和冷漠。
    因為他還在慶幸著自己剛來到焚天城就發現了一個極品。
    隻要遮去那半邊醜陋的麵容，看起來真是不錯。
    足夠貌美的孩童，簡直完美的契合他的愛好。
    “小家夥，帽子被搶走了沒關係，我這裏還有，隻要你……”
    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朝著人就抓了過去。
    也順勢進入到了山洞。
    黑暗之下，他似乎看到了漫天遍野的黑暗，和山洞裏的骨頭架子。
    對上他恐懼的眼神的瞬間，小慕雲棠麵無表情的對他解釋，“恭喜你，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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