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詭香的指尖上一簇靈火燃起，那根火蛇就與側眸的少年擦肩而過。
    就像是沒感覺到臉頰處擦過的溫熱氣息，季清堯淡然的點了點頭。
    “不負老師所望，成了。”
    那簇靈火點燃了香爐，他手一勾，爐子就到了手心裏。
    詭香不知從哪裏變幻出一根拐杖來，他左眼依舊看不見，綁帶覆眸，現在就連左腿也瘸了？
    季清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解的抿了抿唇，不知該怎麽問出口。
    詭香倒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沒在意，聞著鼻腔間湧入的香氣，這成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或許不是沒天賦，隻是他這個徒弟在幻香一道太出色了，幾乎是無師自通，因此才顯得對煉製其他的香上毫無天賦可言。
    “品相很好，將它從香冊上劃去吧，你如今已經不需要煉製了。”
    季清堯順從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倒是不謙虛。
    詭香眸中含笑，腋窩下支著的拐杖支撐著他往竹林邊的躺椅上走去。
    一隻有力的手比他的動作更快的扶著他的手臂。
    抬眸對上了少年認真的眼眸，“老師，我扶著您。”
    沒有絲毫的疑惑發問，隻是認真的扶著他。
    拐杖好像沒了用處。
    詭香垂下了一雙晦暗的眸子。
    直到他躺在了躺椅上，灰色的袍子落在了竹椅上，仰麵朝著少年挺立的背影。
    少年彎腰將院子裏晾曬的香材都收了起來。
    “這詭域的天氣說變就變。”
    聽見這話時季清堯從屋子裏探出頭，隔著窗，少年目光瀲灩漂亮。
    “老師這裏的天氣不是一向不好嗎？老師如今行動不便，不如我幫您布置一個附陽陣在屋子裏吧，方便香材的晾曬。”
    少年扶著窗沿，探出了半邊身子，那雙漂亮的眸子在變幻的天色中含了霧色靡靡。
    比初見時，他的身量更高了些，稚嫩的臉長開了許多，也愈發驚豔奪目了。
    他見過不少的美人，豔麗的，聖潔的，妖媚的，病態的，脆弱的……
    那些各形各色的美人，都不如眼前的人。
    他本身就是美的代言詞，沒人舍得拒絕這樣一位美人開口，特別是那雙霧色含笑的眼眸望向他的時候。
    詭香鬼迷心竅似的開口了，“我的腿是被天雷劈的，詭域也替我扛了幾道天雷，我煉製了一味禁香，是，給你的。”
    其實不是，給清堯的他還沒煉製，那位神秘存在對他說清堯目前處於進階的狀態，需要一些強的製香術，和一些對他自身修煉有增益的禁香。
    清堯需要的，他這位老師自然就得好好準備。
    否則那位神秘存在為何要與他簽訂協議，讓他來教導清堯。
    他這味香是給楚憂的，他始終與楚憂有著聯係。
    這味禁香是從上古傳承而來的，他從詭域深處取來的香材，曆經半年才煉製而成，還被天雷追著劈了十幾天。
    “溢靈香，對你的修煉有很大增益。”
    詭香伸出手，一方華麗的香爐緩緩飛向了季清堯。
    這爐子有些沉，裏麵是包裹嚴實的香包，新鮮熱乎的，份量不是很多，這種修煉用的，自然是製成線香更方便。
    “多謝老師。”
    詭香默默的點頭，“不用謝，這些都是為師早就該準備的。”
    反正楚憂那裏也不是很需要他，就是對好友的愧疚感讓他一直惦念著要煉製些香來助他增進修為好早日複仇。
    另外，千年前就與楚憂相識的他更了解楚憂，如今的楚憂已經變了，再次相見，他便知道如何助他了。
    他的香能幫楚憂克製夢魘，克製詭道對他神誌的影響。
    所以之前送過去的香楚憂心知肚明，也都收下了。
    隨之而來的是猶如劃清界限的一批又一批繁多的香材。
    像是一種界限分明的互相合作一般。
    可那繁多的香材中更多的是對低階修士有增益的材料。
    送給誰的意圖顯而易見。
    借他的手送給自家小師弟。
    詭香扶了扶額頭，抬頭看著一臉欣喜的少年，總覺得這場景有些許的怪異。
    他虧欠楚憂，楚憂覺得虧欠小師弟，楚憂的小師弟轉過來尊敬孝順他這位老師。
    詭香搖了搖頭，腿有點兒疼，一邊暗恨天雷，一邊吐槽剛才的詭異想法。
    這三者之間不該這麽聯想，有點兒詭異了。
    季清堯看著滿屋子都是各種各樣的香材，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爐和香料，不禁感慨老師的大方。
    他摸索著，最後總結了一句，“老師真好。”
    係統：“……”
    它可是明明白白的，知道這麽多香材是誰送的。
    係統怪異想著，這就是所謂的借花獻佛？
    它不太理解。
    但也沒說出口。
    畢竟，它的小主人什麽都知道。
    季清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年份不一卻品相極好的香材，眼神微微閃爍，最後歸於平靜的笑意。
    他最後去了素煙師尊那兒一趟，平靜的湖麵上，那風華絕代的仙子在……
    釣魚！？
    仙子高冷的抬眸，看見少年奇怪的表情後，她抓著魚竿的手指緊了緊。
    魚咬鉤了，她顧不得那麽多，一道靈力打過去，把魚給打暈了，然後給拽了出來。
    在季清堯麵前絲毫沒了高冷不入凡塵的仙子形象。
    這麽一套動作下去，季清堯已經坐在了她身邊，手指輕撫琴弦，除了一開始的驚愕，經過係統的吐槽後也沒什麽奇怪的了。
    說是之前素煙師尊回了瑤音宮一趟，還當眾宣布她在外收了一位天賦異稟的徒弟，以後就是瑤音宮的少宮主了。
    交代了一番後，就帶著少宮主的信物離開了，絲毫不管宮內的一眾人，隻說著要出去陪徒弟曆練，丟下眾多追問的長老就跑路了。
    季清堯：“……”
    係統說的聲情並茂。
    季清堯都能想象到素煙師尊的不以為然和那些長老的暴躁無語。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自家宮主是不是受了威脅才不肯回宮呢，誰知道一回來甩了一本完整的瑤音宮的傳承功法下來，還說收了個背景通天的徒弟，這功法就是拜師禮，可給一群長老激動壞了。
    還沒問兩句呢人就跑了。
    季清堯撫琴的手沒有絲毫停頓，隻是琴聲悠揚，多了幾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