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紀寧安靜得很。
    每日要麽泡在天星宗藏書閣，要麽找宗門弟子聊天，問一堆奇怪問題。
    平易近人一如往常，隻是不再催促弟子們勤修苦練了。
    到了晚上，他便去雲芸洞府上，繼續幫著小徒弟驅散靈氣。
    天星宗弟子們最多隻是感到宗主似乎有些改變，可仔細思索卻又覺得他一切如故。
    嚴守尊卑的弟子們，也不敢過多深究宗主的些許異常。
    以至於一場橫掃六界的風暴蓄勢醞釀時，除了小蘿莉雲芸隱約有所察覺，竟根本無人發現……
    ……
    “師尊！您太厲害了！
    隻是微調了功法運轉路線，真的更有效了誒~！
    那些奇怪的畫麵，似乎……更清晰了！”
    再次用精神力幫雲芸驅散了今日累積的靈氣後，紀寧詢問著雲芸關於他改良功法的體驗。
    得到的回饋就是：
    紀寧基於小姑娘體質和修煉狀況，結合了【天心訣】和【鑒心秘典】優點的神魂功法，對她而言效果極佳。
    ……
    “嗯……這次你看到什麽了？”
    雲芸走得是神魂修煉路線，和其他弟子參悟規則的路線不同。因此，自她修道起，就偶爾能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場景。
    這點在天星宗高層並不算是秘密。
    隻不過，那些畫麵早已被證實——
    都是些類似高階修士打坐觀想時看到的幻景。並無特殊意義。
    紀寧也就隨口一問。
    然而，雲芸的回答讓紀寧有些意外：
    “師尊，我看到，您……
    噗嗤，您在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宮殿裏……
    看大門，哈哈哈~！”
    ……
    或許是一向穩重中帶著威嚴的紀寧宗主，和看大門的門衛弟子，兩者反差太大。
    說出所見時，雲芸實在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活脫一件漏風棉襖：
    “對不起師尊，我不該在心裏揶揄您的……
    您隨便懲罰我吧，哈哈哈哈……”
    “虛心認錯、堅決不改”是麽？
    紀寧嘴角微抽，輕輕點頭，心說：
    幸虧你看到的是我在看大門。
    你要是看到自己的靈魂被困在珠子裏，不得嚇哭了？
    到時候，我還得哄你呢！
    頭疼……
    ……
    “給渡情劫的戰神前妻看大門”這種事，絕無可能發生在大善人身上。
    以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要是真遇上這種“被強者按著腦袋，走虐文劇情”的情況。“他直接來個完全版【天地同壽】，再扔幾枚靈能內爆彈，拉著對方一起上路”的可能性更大——
    到時候，大善人自己身死，魂歸係統空間；對方則進【人皇鈴】進修。報複都不用隔夜的！
    因此，小姑娘看到的，肯定不是未來畫麵。
    難道……她看到的是偽人天道加諸眾人身上的劇本？
    有趣的能力。再養一養，等雲芸的天賦徹底被激活，再做研究也不遲。
    ……
    “無妨，為師一向大度！”
    紀寧不顧雲芸反抗，笑眯眯揉搓著小蘿莉的丸子頭。
    直到快把她折騰哭了才停手。
    ……
    又指導了雲芸一會兒，給她傳授了幾個神魂修煉的小技巧後，大善人樂嗬嗬就要離開。
    “誒，師尊，剛剛忘了問您了。
    您今天，可是有什麽喜事麽？”
    紀寧愉快的心情，被小蘿莉順利捕捉，並展開無端聯想：
    “是師娘從天界給您捎信了麽？”
    ……
    聽了雲芸的詢問，紀寧一愣。
    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幾天的心思，全在思考破局之道。都忘了在天界還有那麽一段破事需要了結呢。
    那個雲清秋，隻怕是他在各個世界中，存在感最低的女主了。
    不過他不怕——
    人家是戰神，等紀寧搞出大新聞，自然會麵臨前妻姐的親自剿滅。
    自己和她總會見麵的，不急於一時。
    ……
    “師父我高興，是因為……已經想到，該給你們送一份怎樣的禮物了，哈哈~！”
    打發小姑娘早點休息，紀寧不忘來一句“做個好夢”，才離開她的洞府。
    ……
    事實上，好夢，就是紀寧為這個扭曲到病入膏肓的修仙世界獻上的第一份禮物！
    先是自己的弟子和門人，如果一切順利，這份禮物會逐漸向六界蔓延，成為燒毀偽人天道秩序的燎原野火。
    更何況大善人準備的禮物，可不止這一份呢！
    ……
    出了雲芸洞府，紀寧直奔存放宗門弟子魂牌的高塔。
    但凡是入了天星宗的弟子，無論外門內門，還是像雲瀾、雲天淩和雲芸這種親傳弟子，都會在此留一縷神識，以製作用以確定生死的魂牌。
    因為光靠這一縷神識，以凡間三界修仙手段，是不可能攻擊本人的。這行為的本質，是一種“額外的保護措施”，而不是“更隱蔽的控製”這種陰謀論衍生物。
    當然，對大善人而言，並非如此。
    ……
    看著一條條從魂牌中延伸向四麵八方的因果線，紀寧樂了。
    尤其是大弟子雲瀾和二弟子雲天淩的魂牌，因果線延伸向遠方，穩如老狗。顯然還沒有回程的跡象。
    紀寧嗤笑著搖頭：
    “實在不想回來，就死在外麵別回來了……
    一個兩個都是反骨仔，真死了也眼不見心不煩。”
    隨即，隨著精神力灌注，紀寧眉心【人皇印】亮起微光。
    【人皇印】，作為人道意誌的權柄，有些類似於數據庫的管理員身份，賦予了紀寧訪問人類意誌集合體的資格。
    這幾天時間裏，紀寧以【係統工程師】身份手搓的極簡版本係統——【夢網係統apha0.01】，就這樣以“【人皇印】為權限，借助魂牌因果線定位”的方式，被他投放給了天星宗所有的弟子們。
    今晚，所有門人將通過紀寧的夢網係統，學習紀寧的規矩！
    ……
    截斷【天地新規】不容易。道阻且長，但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這個世界病得很重。不過隨著信息的收集和分析，大善人已經想到了步步為營的治療策略。
    秉承中醫“整體思想，辨證論治”的理念，一套標本兼治的組合拳已經蓄勢待發。
    再看了看三個好徒弟的魂牌，紀寧環視塔內林立的門人玉牌，神情很是溫和：
    “孩子們，祝你們——做個好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