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鏽鐵之星表麵犁出千米長的焦痕。江斬撞開扭曲的艙門，拖著昏迷的黑王滾入酸性暴雨中。腐蝕性雨滴打在防護罩上滋滋作響，遠處三艘金色追擊艦正在大氣層外盤旋。
    "起來！"江斬拽著黑王躲進生鏽的管道，後者胸前的金鏈正在滲出詭異藍血，"你不是說這是星盟據點嗎？"
    黑王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痰裏閃著金屬碎屑："據點...在...地下..."他顫抖著指向遠處半埋的球形建築，那表麵爬滿藤蔓狀的金屬植被。
    管道深處傳來機械運轉聲。江斬警覺回頭，卻見一個生鏽的蜘蛛形維修機器人正用紅色掃描光打量他們。當光束掃過江斬胸口的星形烙印時，機器人發出刺耳的電子音："基因識別通過！歡迎回家，江斬少尉！"
    "少尉？"江斬愣神的功夫，機器人已展開成移動擔架，小心托起黑王。它腹部的儲物倉彈出一枚徽章——星盟特種部隊的銀翼標識，背麵刻著江斬的名字和入伍日期：星曆457年，也就是父親"死亡"前三個月。
    地下設施的空氣帶著陳腐的金屬味。黑王被送入醫療艙後，機器人帶江斬來到中央控製室。布滿灰塵的控製台在他靠近時自動激活，全息投影組成穿星盟製服的男人——江斬瞬間認出那是年輕二十歲的父親！
    "如果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計劃進入最終階段。"全息影像中的江寒川眼神疲憊但堅定，"星火不是武器，而是種子。銀行係統建立在"價值評估"基礎上，我們要培養它無法評估的東西——人類意識的不可預測性。"
    影像切換成實驗室畫麵：幼年江映躺在手術台上，脊椎被植入發光物質；同時期的江斬在隔壁房間，額頭正被某種儀器掃描。
    "你姐姐是靈樞的最佳載體，因為她繼承了母親的"空想家"基因。"父親的聲音繼續道，"而你，我的兒子，你是最後的點火裝置——當兩個烙印共鳴時，真正的星火才會誕生。"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黑王的身影出現在畫麵邊緣。年輕時的他正將一枚芯片交給江寒川："陳長官，銀行已經懷疑了，必須加快進度..."
    江斬如遭雷擊。這段影像證實黑王不僅是父親舊部，更是星盟安插在銀行的臥底！難怪他知道靈樞的秘密...
    "咳咳...現在明白了？"黑王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倚著門框，胸前纏著滲血的繃帶，"你父親所謂的叛逃，其實是帶著靈樞研究成果返回星盟。可惜銀行提前發動了清洗..."
    江斬一拳砸在控製台上："為什麽不早說？"
    "星火計劃的核心就是"無知"。"黑王艱難地走近，遞來一枚六棱晶體，"銀行能讀取任何人的記憶，唯有真心實意的憤怒與困惑...才能騙過他們。"
    晶體投射出的星圖顯示，江映的意識信號正在某處移動——但軌跡極不自然，像是被強行牽引。
    "追債人抓到了她。"黑王突然咳出大灘藍血，"聽著小子...銀行總部有"典當池"，所有質押物的意識都會在那裏...重組..."
    醫療機器人突然發出刺耳警報。黑王推開江斬，指向天花板："他們來了！去東三區找"信天翁"，它能帶你去——"
    轟隆！
    整個地下室劇烈震動。江斬剛接住昏厥的黑王，就看到三根金色長矛刺穿金屬天花板——追債人的武器正在熔化通道！
    "信天翁"是艘改裝過的偵察艦，駕駛艙僅容一人。江斬將黑王托付給地下基地的機器人，飛船升空時從監視器看到整個鏽鐵之星表麵泛起金色波紋——銀行的納米機械正在吞噬這顆星球。
    "開啟光學迷彩。"江斬對著控製台下令，飛船外殼立刻變成星空顏色。導航係統自動設定航線，目的地是片空白星域——典當池的坐標根本不在常規星圖上。
    躍遷時的眩暈感讓江斬眼前發黑。當視野恢複時，舷窗外出現了一座令人窒息的巨型結構：數百個透明球體通過金色管道連接，每個球體內都湧動著雲霧般的意識流。最中央的黑色球體表麵不時凸起人臉輪廓，又很快被拉回混沌中。
    【檢測到高維意識場】
    【警告：宿主質押率已達99】
    係統光幕在江斬視野邊緣閃爍。他摸了摸胸口的星形烙印，那裏正發出微弱紅光——江映就在這座意識監獄裏！
    "信天翁"突然接收到一組身份認證碼。江斬心領神會地啟動偽裝程序，飛船外殼立刻鍍上層金膜，舷窗顯示"債務重組專員a7743"的虛擬徽章。
    "身份驗證通過。"典當池的機械音冷冰冰地響起，"泊位e742已就緒。"
    對接通道像某種生物的食道般蠕動著包裹飛船。江斬戴好黑王給的全息麵具，瞬間變成個麵無表情的金瞳男子。腰間的數據采集器實則是黑王改造過的意識解碼器，能定位特定意識波動。
    通道盡頭是座圓形大廳，無數全息屏幕懸浮空中，顯示著各種質押物的評估值。江斬強忍不適看向中央大屏——那裏正在拍賣某個星係的礦產開采權，競價單位是"十萬靈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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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來的？"穿金色長袍的評估師突然出現在身側，蜥蜴般的豎瞳打量著江斬，"e區在左手邊，別亂碰高價值質押物。"
    江斬低頭應是，趁機掃描評估師胸口的權限卡。穿過三道安檢門後，他來到e區——這裏排列著無數水晶棺，每個棺內都漂浮著人形光團。有些光團已經殘缺不全，顯然是被提取過數據的。
    解碼器突然劇烈震動。江斬順著指引跑到最深處的水晶棺前，心髒幾乎停跳——棺內漂浮著江映的輪廓！但與其他人形光團不同，她周身纏繞著紅色絲線，胸口位置嵌著枚微型靈樞碎片。
    "姐姐..."江斬剛觸碰水晶棺，整個e區突然響起警報。評估師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a7743專員立即停止操作！該質押物正在重組程序！"
    沒時間了！江斬掏出黑王給的電磁脈衝器拍在控製麵板上。水晶棺開啟的瞬間，江映的光團劇烈閃爍，一段思維波動直接傳入江斬腦海：
    【阿斬快走！這是陷阱！他們想要——】
    思維傳輸突然中斷。江斬回頭看到評估師帶著六名金甲守衛衝來，前者手中拿著個類似吸塵器的裝置——銀行專門用來捕獲意識體的"債務回收器"！
    "抓住這個透支者！"評估師的瞳孔變成血紅色，"他的靈魂評估值夠抵三個星係的壞賬！"
    江斬抱起水晶棺就跑。拐角處突然伸出隻機械手將他拽進通風管道——是鏽鐵之星那個蜘蛛機器人！它不知何時潛入了典當池。
    "江寒川協議啟動。"機器人眼中藍光閃爍，"準備意識傳輸。"
    江斬還沒反應過來，機器人就刺出數據線插入他後頸。劇痛中，他感覺江映的光團正通過這條線流入自己胸口的星形烙印...
    "不！"評估師撞開通風管蓋板，但為時已晚。江映的光團完全沒入江斬體內，機器人則自爆成一團ep火花，癱瘓了整個e區的係統。
    【意識融合度12...35...】
    【警告：宿主精神過載風險】
    江斬在警報聲中踉蹌奔跑。胸口的烙印燙得像烙鐵，腦海中不斷閃過陌生記憶——某個純白房間，穿白大褂的父親，還有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十幾個江映克隆體？
    "在那裏！"金甲守衛從四麵八方湧來。江斬被逼到觀景平台，下方是典當池最恐怖的區域——意識粉碎機，那些還不起債的靈魂最終歸宿。
    評估師冷笑著舉起回收器："你的靈魂會被分成十萬份，每一份都..."
    話未說完，整個典當池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有什麽東西正在攻擊這座銀行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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