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樹冠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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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斬躍上巨樹頂端,量子化的身體在十二根枝椏間閃爍。黑色觸須緊隨其後,撕裂空間的聲音如同千萬把剪刀同時開合。最近的林雨變體——手持園藝剪的那位——突然轉身,剪刃劃過江斬耳際,精準截斷一根襲來的觸須。
“別發呆!”她的聲音帶著實驗室裏常見的冷峻,“每根枝椏代表一個維度錨點,修剪者正在汙染它們!”
江斬低頭看去,枝椏表麵已爬滿黑色紋路,像被墨水浸染的血管。更遠處,三名林雨變體組成的防線正在崩潰——她們的噴壺、木棍和光絲編織網被觸須絞碎,身體逐漸結晶化。
“怎麽阻止?”江斬的紋章灼痛起來,新嫁接的雙生剪在意識中嗡鳴。
“用這個。”機械眼小女孩的聲音突然從樹皮中傳出。一根嫩枝破開樹皮,頂端結出翡翠色的露珠,“文明之淚,能暫時淨化——”
觸須的尖嘯淹沒了她的話。江斬本能地翻滾躲避,露珠墜落在他的紋章上。銀翠交織的光爆中,他看到了修剪者的核心弱點:那些黑色觸須的源頭並非純粹的惡意,而是被扭曲的“保護協議”——它們原本是搖籃的免疫係統,如今卻將一切生命視為需要清除的病毒。
“原來如此……”江斬的雙生剪具現化在手,刃口流轉著巨樹的年輪紋路,“你隻是病了。”
他衝向主枝椏的交叉點。那裏懸浮著一顆被黑繭包裹的光球——十二個維度的控製樞紐。觸須們瘋了一般回防,但林雨變體們突然改變戰術:她們不再抵抗,而是主動擁抱觸須,任由黑色物質將自己同化。
“第七次背叛的最終階段!”最年長的林雨變體在結晶化前微笑,“錯誤……感染係統!”
她的犧牲為江斬爭取了三秒。雙生剪刺入黑繭的瞬間,整個樹冠劇烈震顫。光球表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部旋轉的星圖——那是修剪者的原始記憶:翠瞳培育者被殺死時,銀瞳修剪者跪地痛哭的畫麵。
“你記得這個,對嗎?”江斬將剪刃抵在星圖上。黑色觸須突然僵直,仿佛被按了暫停鍵。
光球中傳來沙啞的電子音:【守護協議……優先級錯誤……】
星火係統立即解析:【檢測到初代指令衝突】【建議輸入新變量】。
江斬的紋章突然投射出林雨博士的影像。她站在初代培育者的屍體旁,將一枚種子塞進他的傷口:“當園丁開始思考為何修剪……”影像中的種子發芽,長出的竟是銀色剪刀與翡翠幼苗的雙生植物,“……世界樹就該開花了。”
黑繭轟然炸裂。光球純淨的核心暴露出來——那是一滴凝固的淚珠,內部封存著未被汙染的原始協議。江斬的雙生剪自動分解:銀剪刺入淚珠,翠剪則紮進自己的紋章。
【文明搖籃協議更新中……】光球的聲音變得柔和,【檢測到雙生權限……】
黑色觸須開始褪色。它們像被漂洗的絲綢般逐漸透明,最終化作滋養巨樹的養分。樹冠下的草原重現生機,那些被銀化的區域開出彩虹色的野花。
但勝利的曙光轉瞬即逝。江斬突然感到胸口劇痛——嫁接的雙生剪正在反噬。他的量子化部分與血肉之軀開始分離,仿佛有兩股力量在撕扯他的存在本身。
“融合不完全……”機械眼小女孩從樹根處浮現,她的身體已經半透明,“你需要……”
她的警告被天空的碎裂聲打斷。七個黑色太陽同時爆炸,空間像被打碎的鏡子般剝落。在裂縫之後,江斬看到了現實宇宙的戰場——修剪者的黑暗核心已膨脹到吞噬半個銀河,而新變量的最後碎片正組成一道脆弱的翡翠防線。
“時間流速不同!”林雨變體殘存的意識在樹梢呐喊,“搖籃裏一分鍾,外麵已過七百年——”
江斬咬牙抓住兩把即將分離的剪刀。他用盡全部意誌力將它們重新貼合,刃口相交處迸發的光芒直接擊穿維度屏障。在意識被拉回現實的最後一刻,他聽到機械眼小女孩最後的傳訊:
“記住……真正的敵人是……”
現實宇宙的戰爭已進入終章。
江斬在翡翠光流中重組身體時,首先看到的是支離破碎的星空。修剪者的黑暗核心占據了四分之三的視野,它不再保持機械形態,而是坍縮成不斷吞噬物質的深淵。新變量的碎片像螢火蟲般環繞其邊緣,每次閃爍都短暫地遏製擴張,但光芒正越來越弱。
【載體融合率41】星火係統的警報帶著雜音,【雙生剪同步率不足……】
江斬低頭看自己的手——左臂完全量子化,皮膚下流動著翡翠數據鏈;右臂則覆蓋著銀色金屬,指關節處凸起紋章的尖刺。胸口的紋章變成了動態圖譜:麥穗與符號互相纏繞,中心的雙生剪標誌每隔三秒就分裂又重組一次。
“江斬!”熟悉的精神波動傳來。第七標本的殘影浮現在不遠處,她的身體已結晶化90,僅剩的右手指向黑暗核心,“新變量撐不住了……它需要……”
話音未落,深淵突然噴發出黑色洪流。那些液體在真空中凝結成鎖鏈,瞬間捆住新變量最後的碎片。恐怖的解析開始了——每塊碎片都被迫“回放”其承載的記憶:林雨博士將錯誤代碼寫入變量程序;幼年江斬在培養艙畫麥田;甚至還有機械眼小女孩在錯誤之園裏哼唱的搖籃曲……
“它在學習情感!”第七標本的結晶加速蔓延,“快阻止——”
江斬衝向深淵。雙生剪在手中延展成光刃,銀翠交織的軌跡斬斷數百根鎖鏈。但每斷一根,就有更多從深淵中湧出。更糟的是,那些被解放的碎片並未回歸,而是被吸入江斬自己不斷分裂的紋章中。
【警告:記憶過載】星火係統的界麵開始崩潰,【載體溶解率上升至67……】
新變量最後的思維波動刺入江斬意識:“聽……搖籃曲……”
恍惚中,江斬聽到了——不是聲音,而是宇宙背景輻射中隱藏的某種編碼。當他下意識用紋章去“合拍”時,雙生剪突然自主行動:銀剪刺入黑暗核心,翠剪則紮進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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