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了又重新裝回去。耳邊嗡嗡作響，視線模糊得像泡在洗腳水裏。
    “葉婉兒！”蘇挽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焦急和一絲顫抖。
    我想說話，但喉嚨幹得冒煙，隻能吐出一口血沫子。
    “她還活著！”陳智大喊，“快扶她起來！”
    幾雙手把我拽了起來，我晃悠著站穩，眼前的世界還在轉圈。那九幽械神的殘骸冒著黑煙，碎片四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金屬混著屍油的味道，嗆得人想吐。
    夜無疆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地焦黑的符文痕跡。
    “他娘的……”我抹了把嘴角，冷笑道，“以為這就完了？”
    “你還能動？”孟婆一邊喘氣一邊問我。
    “能啊。”我拍拍身上的灰，“死不了。”
    “別逞強。”蘇挽月皺眉，“剛才那一擊差點把你炸成肉餅。”
    “那就說明我還挺結實。”我咧嘴一笑，“不過……總覺得不對勁。”
    “哪裏不對？”陳智警覺地掃視四周。
    我沒回答，而是閉上眼，仔細感受周圍的氣息。風吹過斷壁殘垣，帶來一陣陣陰冷的氣息，但我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異樣的波動——就像是某種東西正在緩緩崩塌，卻又被什麽東西強行壓製住了。
    “地府……在震動。”我低聲說。
    眾人一愣。
    “什麽？”蘇挽月皺眉。
    我睜開眼，盯著不遠處的一塊青石碑，那是地府禁製的一部分。此刻，石碑表麵的符文竟然開始忽明忽暗，仿佛在掙紮。
    “他們不隻是為了殺我們。”我咬牙道，“他們在啟動地府禁製混亂。”
    “你說什麽？”孟婆臉色變了，“你是說……天機閣的人想讓整個地府失控？”
    “不是‘想’。”我冷笑，“是已經在做了。”
    空氣瞬間凝固。
    “現在怎麽辦？”陳智問。
    “還能怎麽辦？”我甩了甩手臂，骨骼發出哢噠一聲，“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你傷還沒好。”蘇挽月攔住我。
    “要是等我好了，黃花菜都涼了。”我推開她，朝前走去，“走吧，別浪費時間。”
    我們沿著那股異常波動一路追蹤，穿過殘破的殿宇，越過滿是裂痕的石階。越往前走，空氣就越發壓抑，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
    “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陳智嘀咕。
    “廢話，這是地府，不邪門才怪。”我回了一句。
    “你還有力氣貧嘴？”蘇挽月冷冷地說。
    “這不是為了活躍氣氛嘛。”我聳肩，“再說了，我不貧嘴，你們誰來逗笑？”
    “沒人想笑。”孟婆翻了個白眼。
    我們繼續前行，直到一座古老的祭壇前停下。
    祭壇中央豎著一根巨大的青銅柱，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原本應該是金光閃閃的，但現在卻黯淡無光，甚至有些已經開始龜裂。
    “這就是禁製的核心之一。”我走近幾步，伸手觸碰青銅柱。
    指尖剛一接觸，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瞬間竄入體內，讓我整個人一個激靈。
    “怎麽樣？”蘇挽月問。
    “不太好。”我收回手，皺眉，“有人用外力幹擾了禁製運行，導致它內部能量紊亂。如果不及時修複，整片區域的魂魄都會陷入混亂，變成瘋子。”
    “瘋子？”陳智臉色一變，“你是說……會攻擊活人？”
    “比那更糟。”我說，“他們會失去理智，互相撕咬、吞噬，最後化作怨靈。”
    “聽起來像是瘟疫。”孟婆喃喃。
    “差不多。”我點頭，“所以必須盡快找到源頭。”
    我們在祭壇周圍搜尋線索，果然發現了一處異常之處——一塊嵌在地麵下的黑色石板，上麵布滿了詭異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契約。
    “這玩意兒……不像是地府的東西。”我蹲下查看。
    “什麽意思？”蘇挽月問。
    “地府的禁製是靠陰陽兩界的力量維持平衡。”我說，“但這塊石板……是從外麵植入進來的，而且上麵刻的是‘蝕魂咒’。”
    “蝕魂咒？”陳智倒吸一口冷氣，“那不是傳說中的禁術嗎？專門用來擾亂魂魄秩序，製造混亂的！”
    “看來天機閣這次是下了血本。”我冷笑，“連這種東西都敢用。”
    “我們要怎麽處理？”孟婆問。
    “先把它挖出來。”我說，“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其他植入點。”
    我們合力撬開石板，下麵果然露出一條漆黑如墨的管道，直通地下深處。
    “這底下……有東西。”我眯起眼。
    “你是說……還有別的機關？”蘇挽月警惕地後退一步。
    “不止是機關。”我深吸一口氣，“是陷阱。”
    話音剛落，那條管道突然冒出一股黑霧，緊接著，一群穿著古代盔甲的鬼兵從霧中衝出！
    “來了！”我拔出符劍，迎麵斬去。
    鬼兵動作僵硬，但力量驚人，每一刀都帶著陰寒之氣，幾乎能把人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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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五人背靠背戰鬥，符咒、飛鏢、法器齊出，終於將這群鬼兵盡數消滅。
    “這些家夥……不是普通的亡魂。”陳智喘著氣說，“它們身上有明顯的操控痕跡。”
    “對。”我點頭，“有人在暗中指揮它們。”
    “也就是說……源頭就在附近。”蘇挽月眼神一冷。
    “沒錯。”我環顧四周，“但我們不能貿然深入。得先弄清楚這片區域有多少個這樣的蝕魂裝置，以及它們之間的聯係。”
    “你想做什麽？”孟婆問。
    “做實驗。”我咧嘴一笑，“看看這些裝置之間有沒有共鳴。”
    我取出一張符紙，貼在剛才挖出來的石板上，然後後退幾步。
    符紙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順著管道蔓延下去。
    片刻之後，遠處某處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
    “找到了。”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那邊還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陳智瞪眼，“我們還得去那兒？”
    “當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為今晚就能回家睡覺了？”
    “我真該帶壺酒來。”陳智嘟囔。
    我們順著震顫的方向前進，一路上又發現了幾個類似的裝置，每一個都被我們小心標記。
    終於，在一片荒廢的墓園深處，我們找到了最大的一處蝕魂裝置。
    那是一口古老的棺材，通體漆黑，棺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這玩意兒……不像是用來埋人的。”孟婆皺眉。
    “它本來就不該存在。”我冷笑，“裏麵封印的，恐怕是一個真正的惡靈。”
    “你要打開它？”蘇挽月問。
    “當然。”我看著棺材，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不然怎麽知道裏麵藏著什麽秘密。”
    我抬起符劍，正要動手——
    “等等！”陳智突然叫住我，“你看棺材邊上那個小洞。”
    我低頭一看，果然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孔洞，裏麵隱約透出一點紅光。
    “這不是普通棺材。”我眯起眼，“它是個容器。”
    “容器？”蘇挽月問。
    “用來儲存能量的。”我低聲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才是整個計劃的關鍵。”
    就在這時，棺材微微震動了一下。
    “它……在裏麵動了。”孟婆聲音發顫。
    我握緊符劍，目光沉靜如水。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棺材縫隙中，一隻蒼白的手指緩緩伸出，指甲泛著詭異的紅光。
    我冷笑一聲，舉起符劍。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下一秒，棺蓋猛然炸裂，一股腥臭撲麵而來。
    我猛地揮劍，劍光劃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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