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陳智還在喘息，身上的衣角被老鼠撕扯得不成樣子。他抹了把額頭的汗，低聲說：“這地方太邪門了，我們是不是該換個方向？”
    我沒說話，隻是盯著剛才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逐漸凝重。
    “葉婉兒？”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不。”我終於開口，“我們得繼續往河邊走。”
    “可剛才那群老鼠……”
    “正因為有這群老鼠，才說明這裏藏著東西。”我轉過身，朝前方的河岸走去，“而且你沒發現嗎？它們不是無序攻擊，而是有組織、有目的的。”
    陳智愣了一下，隨即追上我：“你是說……有人在操控？”
    “不止是操控。”我邊走邊說道，“更像是某種古老的儀式，一種用怨靈引導妖物的手段。”
    他打了個寒顫：“聽上去像巫蠱。”
    “比巫蠱更可怕。”我停下腳步，望著遠處一片灰蒙蒙的村落輪廓，“你看那邊。”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眉頭一皺：“那是……石頭砌成的村子？”
    “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了。”我眯起眼，“但奇怪的是，那片區域竟然沒有一絲老鼠的蹤跡。”
    “也許是因為太偏僻了。”
    “也許是……因為那裏才是真正的源頭。”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吹來，卷起滿地塵土。我和陳智對視一眼，默契地邁步向前。
    穿過一片荒草叢生的小徑後，我們終於來到了石村邊緣。這裏的房屋皆由青灰色巨石壘成，牆壁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裂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而腐朽的氣息。
    “這地方……有點像墓穴。”陳智壓低聲音。
    “說不定，它本來就是。”我輕聲回應。
    就在我們踏入村口的一瞬間，腳下的地麵微微震動了一下。
    “你感覺到了嗎？”他緊張地問。
    “嗯。”我蹲下身，手指輕輕撫過地麵，“這不是普通的震動，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了。”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一聲悶響，一塊巨大的石塊從屋簷上方滾落下來，直衝我們砸來！
    “快閃！”我猛地拉住陳智往後退。
    石塊轟然落地，砸出一個深坑，灰塵四起。
    “好險。”陳智拍了拍胸口，“這村子到底是幹嘛的？怎麽進門都要玩命？”
    “看來是不想讓人進來。”我站起身，環顧四周，“但我們既然來了，就別想輕易打發我們。”
    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村道前行，每一步都格外謹慎。石屋之間錯落有致，卻死一般寂靜，連風聲都被壓抑在這片詭異的空間裏。
    “你說，這村子裏的人呢？”陳智忍不住問道。
    “可能早死了。”我指了指路邊一間破敗的屋子，“你看那些痕跡，牆上殘留的血漬已經發黑，至少幾十年沒人動過了。”
    “可為什麽會有那種老鼠軍團？它們為什麽會聚集在這裏？”
    我還沒回答，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哢噠”一聲。
    “小心！”我一把將陳智推開。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鋒利的石刃從側麵疾射而出，擦著我的肩膀飛過，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見鬼！”陳智驚呼，“這村子到底是誰建的？！”
    “不是誰建的。”我盯著那根石刃的尾端，語氣冷靜，“而是……為了封印什麽。”
    “封印？”
    “沒錯。”我指向不遠處一座半塌的石塔，“看到那個了嗎？塔身上刻著的符文，是‘鎮魂咒’的一種變體，屬於上古時期的禁術。”
    “所以……這裏封印著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我緩緩抽出符劍，“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們現在踩的地方，曾經是一個活人不能踏足的禁區。”
    正說著，地麵再次震動起來，這次比之前更加劇烈。我們腳下的石磚開始鬆動，幾處角落的石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隨時會坍塌。
    “葉婉兒，我覺得咱們最好快點離開這兒！”陳智焦急地說。
    “不行。”我咬牙，“現在回頭隻會被埋在下麵。”
    “那怎麽辦？！”
    “往前走。”我握緊符劍，目光堅定，“找到控製這些機關的核心，否則我們誰都出不去。”
    我們加快步伐，穿行在狹窄的巷道間，耳邊不斷傳來機關啟動的聲響。有時是箭矢破空，有時是巨石墜落，還有幾次差點被突然翻起的地刺紮中。
    “這地方簡直比地獄還難闖！”陳智一邊躲閃一邊罵道。
    “地獄至少不會這麽熱鬧。”我冷笑一聲，“至少我們知道，有人怕我們找到真相。”
    “可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死在這兒唄。”我聳聳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瞪了我一眼，嘴角卻露出一絲苦笑：“你真是個瘋子。”
    “我知道。”我咧嘴一笑，“但你不是也跟著進來了嗎？”
    話音剛落，前方的石牆轟然倒塌，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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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入口。”我率先邁出一步。
    通道內光線昏暗，牆壁上鑲嵌著早已熄滅的火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黴味。我們沿著台階往下走，越走越深，直到腳下的地麵變得平整。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座巨大的石廳，中央矗立著一座石碑，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
    “這是……什麽？”陳智走近幾步，試圖辨認那些文字。
    “是封印契約。”我走到石碑前，指尖輕觸表麵，“記載了這個村子存在的真正目的。”
    “是為了封印什麽？”
    “一個‘淵’都不敢正麵麵對的東西。”
    陳智臉色一變：“你是說……比淵還可怕？”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石碑最下方的一個符號上。那是一個古老的圖騰，形狀像一隻盤踞在深淵中的蛇，眼中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
    “這圖案……”我喃喃自語，“我在地府的典籍裏見過。”
    “什麽意思？”
    “它代表的是一種禁忌之物。”我抬起頭，聲音低沉，“一種被稱作‘冥蝕’的存在。”
    “冥蝕？”
    “一種能吞噬靈魂、腐蝕現實的怪物。”我轉向他，“如果它真的被封印在這裏，那麽整個黃河流域的異常現象，很可能都是因為它正在蘇醒。”
    陳智的臉色徹底變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我沉默片刻，伸手按在石碑上，閉上雙眼。
    下一秒，一道微弱的光芒從碑麵浮現，緊接著，整座石廳開始震動。
    “你做了什麽？！”陳智驚叫。
    “激活了封印的最後一層。”我睜開眼，眼神銳利如刀，“要麽我們阻止它蘇醒，要麽……等著整個中原陷入永夜。”
    震動越來越劇烈，石壁上出現裂紋，塵土簌簌落下。
    “葉婉兒，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進來的嗎？”陳智急切地問。
    “不記得了。”我轉身朝通道另一側跑去，“但我記得出口應該在那裏。”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聞到了水的味道。”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石板掉落下來，砸在我們身後不遠處。
    “快跑！”我大喊。
    陳智緊跟其後，兩人在崩塌的石廳中狂奔，腳下不斷有碎石滾落。空氣裏彌漫著泥土和焦灼的氣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就在我們即將衝出通道的瞬間，一道黑影從黑暗中掠過，速度快得幾乎無法捕捉。
    “那是什麽？！”陳智驚呼。
    我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盯著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心跳如擂鼓。
    那不是幻覺。
    那是一隻眼睛，幽藍如火，藏在黑暗深處，注視著我們。
    我們逃出了石廳，衝入外麵的夜色之中。
    身後，石村徹底陷入黑暗。
    “葉婉兒……”陳智喘著氣，聲音顫抖，“我們……我們到底喚醒了什麽？”
    我望著遠方漆黑的天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一個不該存在的夢魘。”
    這時，遠處的河麵突然泛起詭異的波紋，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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