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一抱著肯德基全家桶撞開觀雲齋大門時，我正在給香港客戶視頻看陽宅。"師父！"胖子弟子滿嘴油光指著手機，"翡翠湖那個張總，說他家祖墳在跳踢踏舞！"
    視頻裏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拚命擦汗。他背後山坡上，漢白玉墓碑像通電般高頻震顫，震得周圍鬆針簌簌掉落。李雪放下孕檢報告，素手輕撫七弦琴："坤位地氣翻湧，怕是有人動了地乳。"
    "地乳？"吳妙言吐著泡泡糖湊過來，"師娘是說大地媽媽的...那個？"毒舌少女的梅花耳釘在晨光裏閃了閃，"張總您最近是不是在翡翠湖開發區挖出過母乳檢測儀？"
    屏幕裏的張總突然臉色煞白。我瞥見李雪孕肚上的梅花爻泛起淡金，不動聲色將羅經壓在微波爐上。鄭坎山扛著鎮煞釘要往外衝，被衛坤寧十厘米高跟鞋攔住："四師兄，你登山靴沾著上周凶宅的屍泥呢。"
    "讓...讓阿林算..."周巽林抱著龜甲哆嗦，這個口吃少年每逢大事就犯病。王離火突然扯開印著骷髏頭的衛衣，露出胸口轉運符："師父！我開發的"地氣監測"app顯示，震源深度剛好9.9米！"
    陳艮川的炭筆在此時瘋魔般舞動。啞巴畫師撕開速寫本，隱形墨水遇光顯出三十九個奶瓶圖案。孫兌秋眼鏡片反著藍光，手持改良版洛陽鏟嘀咕："地磁異常值相當於三百台微波爐同時工作..."
    "都閉嘴！"我甩出三枚五帝錢釘住震動的茶幾，"張總，令尊下葬時是不是用了活人殉葬局？"
    視頻突然中斷。李雪指尖劃過琴弦，北鬥七星掛鍾映出她清冷側臉："不是殉葬，是逆生陣。墓碑在模仿胎兒心跳。"她羊水檢測儀上的波紋，竟與掛鍾秒針震顫頻率完全同步。
    觀雲齋陷入詭異的寂靜。趙乾一啃到一半的雞腿突然掉落，在檀木地板上砸出青銅編鍾的嗡鳴。吳妙言抽動鼻子："什麽味道？好像...漲奶的腥味？"
    "坎山！兌秋！"我抓起登山包往外衝，"帶上液態氮和量子糾纏儀！"鄭坎山肌肉賁張的胳膊差點擠爆衝鋒衣袖口，孫兌秋的平板電腦彈出密密麻麻的三角函數。李雪忽然按住我手腕："把微波爐帶上。"
    等我們趕到翡翠湖南麓的張家祖墳時，墓碑已經停止震動。張總癱坐在翻湧的泥土堆裏，阿瑪尼西裝沾滿乳白色黏液。"聞大師！"他舉著塊青石板碎片慘叫，"先父的墓誌銘...變成嬰兒手印了！"
    周巽林突然奪過碎片。口吃少年瞳孔泛起灰翳："寅...寅年卯月！子時！"他顫抖的手指撫過青石板上凹陷的小手印，"這是...活埋時的抓痕..."
    王離火的儀器突然報警。富二代少年白發根根豎立："地下9.9米檢測到哺乳類生物電波！"他胸口轉運符滲出黑血，"師父！是活物！"
    我反手將羅經拍在微波爐上。三十九度傾斜角，地磁偏角正與李雪今早的孕酮值吻合。當量子糾纏儀顯示地下暗河含有母乳成分時，陳艮川突然撕開襯衫，用炭筆在胸口畫出分娩陣圖。
    "讓開！"衛坤寧鉑金包砸開眾人。美豔禦姐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躍上墳頭，香奈兒套裝在陰風裏獵獵作響："張總，您1996年領養的女兒..."她晃著剛從泥土裏勾出的銀質長命鎖，"其實是試管嬰兒吧？"
    張總突然癲癇般抽搐。吳妙言吹破泡泡糖："難怪要搞逆生陣，這是想用祖墳當子宮重塑血緣啊！"她梅花耳釘紅光暴漲，"但您沒算到二十年前翡翠湖溺亡的三十九個工人..."
    話音未落，地下傳來嬰兒啼哭。我甩出五帝錢布下七星鎮煞局，微波爐卻突然播放起九十年代的奶粉廣告。李雪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來："聞衝，用子午流注針法刺中封穴！"
    銀針入土三寸的瞬間，翡翠湖麵炸起九道水柱。乳白色液體噴湧如泉，在空中組成三百六十個哺乳的婦女形象。孫兌秋的儀器冒出青煙："量子糾纏態！這些是...是..."
    "是地乳靈。"李雪的聲音裹挾著古琴泛音，"二十年前被做成混凝土的母親們，在給夭折的孩子喂奶。"她突然咳嗽，孕檢儀傳出胎心異常的警報。
    我甩出三張通陰符，符紙卻在半空自燃。陳艮川突然將炭筆插入耳孔，噴濺的墨汁竟在空中寫出《產經》殘卷。當微波爐開始倒計時，我終於看清地下九米處的真相——三十九個混凝土奶罐，正通過地脈向李雪輸送金色羊水。
    "乾一！離火！"我扯斷小葉紫檀手串，"奇門遁甲鎖死震宮！"趙乾一肥胖身軀竟靈活地踏起罡步，王離火的白發在靜電中結成星圖。當第七枚銀針沒入地脈，張總突然慘叫："手！那些手在抓我的腳！"
    吳妙言嚼著泡泡糖冷笑："您領養女兒時簽的合同，是用母乳混凝土澆築的吧？"她突然甩出梅花耳釘，精準釘住張總影子的臍帶位置："師娘說，該喂孩子了。"
    地底傳來轟鳴巨響。三十九個奶罐破土而出，在晨光中組成巨型哺乳陣。微波爐屏幕突然顯示李雪的孕檢報告，羊水成分竟與混凝土樣本完全一致。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奶罐，所有幻象煙消雲散，隻剩張總跪在祖墳前瘋狂嘔吐——他吐出的全是凝結的母乳塊。
    收拾法器時，衛坤寧從張總袖口摸出翡翠湖開發圖。圖紙背麵的蓮花ogo，與我昨晚在李雪產檢單上看到的胎記如出一轍。周巽林突然恢複正常，指著東南方結巴："師...師父！市婦幼方向...有三百六十個產婦同時臨盆！"
    回程路上，孫兌秋發現地磁儀記錄著詭異波形。當他把數據導入平板，李雪的胎心監護突然響起戰國編鍾的旋律。陳艮川撕碎全部畫稿，隱形墨水顯現的竟是觀雲齋被子宮狀建築包圍的末日圖景。
    "今晚吃火鍋吧。"我摸著羅經上的裂縫，"多買些豆腐。"
    "師父，"吳妙言把玩著帶血的梅花耳釘，"您是不是該解釋下...師娘為什麽能操控混凝土裏的怨靈？"
    觀雲齋突然停電。黑暗中，李雪的孕肚發出青銅器冷光，三百六十個女聲在微波爐裏齊歎："天醫星...救得了死人，接得住生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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