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觀雲齋彌漫著鐵鏽味的潮濕，孫兌秋縮在服務器機櫃後麵，指尖在鍵盤上敲出密集的脆響。全息投影將他的社恐臉映成幽藍色，屏幕上跳動的基因圖譜突然閃爍紅光。
    "師父...青銅眼珠的線粒體序列..."他扯著降噪耳機線，聲音細若蚊蠅，"和您母親前年捐獻的臍帶血樣本..."
    "匹配度99.8？"聞衝端著青花瓷盞的手穩如磐石，碧螺春的熱氣在他鏡片上凝成白霧，"把1908年的數據包發給妙言，她正在用icu的核磁共振機做占卜。"
    李雪整理博古架的動作微滯，旗袍下擺的纏枝梅暈開新鮮血漬。她轉身時腕間古琴弦輕顫，量子通訊器突然播放起1938年的老唱片雜音。"阿衝，"染著丹蔻的指尖拂過鎏金卦盤，"當年你說要給我造個永生法器..."
    話音未落，趙乾一抱著粗陶罐撞開雕花門。這個五行缺火的胖子渾身冒著蒸汽，海鹽結晶在他發梢凝成白霜。"師父！博物館的青銅鼎在吞噬氯化鈉！"他胸前的智能羅盤突然迸出電弧，"王離火改裝的無人機拍到...拍到您年輕時的影像在鼎身顯形！"
    聞衝的婚戒磕在紫檀桌麵，量子全息圖瞬間鋪滿整間茶室。1908年的契約文書懸浮在檀香煙霧裏，朱砂印章正以每分鍾0.3毫米的速度向現代蔓延。我注意到師娘背過身去擦拭琴弦，三根冰弦上凝結著細小的血珠。
    "衛師姐！"周巽林突然扔掉桃木劍，這個口吃的通靈者語速快得像rap歌手，"張氏祖墳的北鬥陣在虹橋商務區複現！三十六個5g基站正在...正在吸收命宮線！"
    美豔禦姐踩著十厘米高跟掠過八卦鏡，衛坤寧的ar眼鏡映出賽博朋克風的星象圖。"老板，"她將特斯拉線圈纏在羅馬柱上，"怡和洋行的量子契約需要七種現代代價——您猜他們選的第一項是什麽？"
    智能腕表突然響起《往生咒》變奏版鈴聲，吳妙言的全息投影從醫院走廊彈出。"老頭！"毒舌少女的虛擬形象嚼著電子棒棒糖，"住院部的ifi在給病人推送棺材選購鏈接！"
    陳艮川突然將朱砂潑向虛空，這個啞巴畫師用符籙在空中寫出燃燒的卦辭：［兌金化火，寅時三刻］。幾乎同時，鄭坎山扛著電磁炮撞碎花窗，古銅色肌肉上紋著的鎮煞符正在滲血。
    "師父！"健身狂人將炮口對準院中老槐，"樹根在分泌汞溶液！"
    聞衝的唐裝下擺無風自動，他取下家傳羅經按在量子投影上。當契約文書與2023年的城市地圖重疊時，所有徒弟的智能設備同時爆出警報——怡和洋行的徽記正沿著地鐵線路蔓延，每個站點都對應著徒弟們的生辰八字。
    "不是質押。"他將五帝錢撒向震位，銅錢在空中組成動態八卦陣，"他們在用紫微命格做量子對衝交易。"
    李雪的古琴聲忽然轉為《梅花三弄》，琴音震碎茶盞的瞬間，旗袍上的血梅竟在青磚地麵生長出發光根須。我眼睜睜看著那些根須穿透孫兌秋的服務器，在數據流裏綻放出帶刺的花苞。
    "阿衝，"她撫過琴身暗格裏的青銅卦盤，"是時候告訴孩子們，當年你用多少年陽壽換回巽林的魂魄了。"
    暴雨突然逆流而上，觀雲齋的監控畫麵開始倒放。當聞衝的婚戒與卦盤上的通陰符重合時，我們看見年輕時的師父跪在1942年的雨巷，懷中抱著個繈褓——那嬰兒繈褓上，繡著周巽林家傳的北鬥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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