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偏移了十五度，劉明浩的袖口沾著白板筆的墨香。當他把最後一塊動線補充完整時，四道影子同時籠罩上來。道森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水混著珍珠奶茶的甜膩，金泰宇的鉛筆尖懸在草圖上空三厘米處，像即將落下的指揮棒。
    "這裏轉身後銜接ave會不會更好？"亞倫的指尖點在第三小節，"現代舞元素和原版機械感形成對衝。"
    "燈光可以配合節奏做頻閃處理。"約翰突然開口，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我上周試過用ar程序模擬過類似效果..."
    "所以，"他旋上馬克筆帽，金屬碰撞聲清脆如舞台上的返聽提示，"全票通過？"
    四隻手同時拍在《咒文》的曲名上，“就這樣決定了。”
    在確定了家族演唱會上ver的曲目後，eonix五人便開始了討論。
    "十六拍內要完成七個隊形變換。"道森咬著薄荷糖，平板電腦上密密麻麻的走位圖示泛著藍光。美國主舞的栗色卷發被運動發帶壓住，露出飽滿的額頭，"原版編舞用了大量三角陣列，但我們的舞台是360度環形......"
    金泰宇突然撐著桌麵站起來，排練服領口滑出銀質十字架項鏈。金泰宇哼唱起副歌旋律，修長手指在虛空中劃動："這裏的高音和聲需要重新分配，原調對約翰來說太勉強了。"約翰聞言縮了縮脖子，耳尖泛紅，手裏攥著的礦泉水瓶發出細碎聲響。
    亞倫轉著馬克筆在白板上畫分鏡草稿，英倫腔帶著慣有的慵懶："可以在我的rap段加個燈光矩陣，當投影幕......"
    "不要全息。"劉明浩突然開口，聲音像浸過冰水的絲綢。會議室倏然安靜，中央空調的換氣聲驟然清晰。他起身走到白板前，亞倫的草圖上還留著未幹的熒光筆痕跡，"家族演唱會要的是活生生的共鳴。"
    落地窗外飄來首爾十月的銀杏葉，打著旋兒掠過七層的玻璃幕牆。劉明浩的指尖按在白板邊緣，那裏貼著2008年aa頒獎禮的新聞剪報，畫質模糊的圖片裏，五位白衣少年在金色雨幕中張開雙臂。
    練習室的鏡麵牆蒙著薄霧。約翰對著角落的體重秤做第五組波比跳，運動發帶吸飽了汗水。道森盤腿坐在地板上調試音響，突然伸手拽住路過忙內的腳踝："第38秒的踢腿動作，你慢了0.3秒。"
    "可是哥的轉身幅度比編舞老師規定的大了15度。"約翰喘著氣反駁，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道森挑眉笑起來，虎牙尖抵著下唇，突然翻身躍起做了個完美的風車旋轉。
    金泰宇抱著吉他坐在窗台，筆尖在譜紙上沙沙遊走。暮色給他的側臉鍍上柔光，十字架項鏈隨著哼唱的節奏輕晃："明浩哥，c5到d5的轉音能不能改成輪唱？"他轉頭時，劉明浩正對著鏡子調整ave動作的肌肉線條，黑色緊身t恤下肩胛骨起伏如蝶翼。
    亞倫戴著降噪耳機在角落寫詞，忽然扯下耳機線，鼓點從半開的耳罩裏漏出來："哥，聽這個。"亞倫敲擊桌麵的節奏讓空氣震顫，"原版間奏的電子音太單薄了，我加了808bass......"
    深夜十一點的首爾下起細雨。練習室依然燈火通明，練習室的防震地板還在承受著年輕軀體的重量。
    金泰宇再一次回放鄭允浩的直拍，慢放鍵將每個肌肉收縮都拆解成0.5秒的定格。劉明浩看著鏡中自己濕透的灰色背心，忽然抓住亞倫正要擰開礦泉水瓶的手："最後那個疊羅漢的走位，你的起跳角度再傾斜15度。"
    亞倫的睫毛在頂燈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喉結滾動時汗珠順著下頜線墜落："會擋住道森的鏡頭。"他說著用腳尖在地膠上劃了道弧線，"若是從這裏切入..."
    話音未落，道森完成一個側手翻後突然踉蹌著撞向音響設備。劉明浩幾乎是在同一秒伸出右臂格擋，手肘撞上金屬支架發出沉悶的響聲。血腥味混著鎮痛噴霧的薄荷味在空氣中炸開時，金泰宇突然把毛巾摔在地上。
    "非要完全複刻嗎？"金泰宇扯下束發帶，潮濕的黑發貼在額前像破碎的鴉羽，"2008年的編舞概念和現在根本..."尾音被空調送風口吞沒，鏡麵牆映出五道深淺不一的影子，仿佛被按了暫停鍵的默劇。
    約翰悄悄按下藍牙音箱的暫停鍵，零食袋的窸窣聲顯得格外刺耳。劉明浩按著滲血的紗布，"我要的不是複製品。"劉明浩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四壁間來回碰撞，"是當我們站上家族演唱會的舞台時，觀眾能在熟悉的旋律裏看見獨屬於eonix的靈魂。"
    亞倫忽然走到控製台前，修長手指在調音鍵上跳躍如同演奏肖邦夜曲。當加速30的《咒文》前奏從頂級音響設備裏傾瀉而出時，道森吹了聲口哨，金泰宇的瞳孔在霓虹燈下收縮成針尖大小。
    "這才是屬於我們的頻率。"劉明浩扯掉染血的紗布，傷口接觸空氣的刺痛讓他愈發清醒。他對著鏡牆揚起下巴，倒影中的五個人正自動調整成新的菱形隊列，仿佛經過精密計算的星辰軌跡。
    “好了，差不多了，都回去休息吧。”劉明浩看著疲憊的隊友們。
    “好，終於完成了。”亞倫和約翰兩人率先歡呼。
    在其他四人都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劉明浩還在對著鏡子對照著自己的動作。
    金泰宇注意到了劉明浩，“明浩哥，你還不走嗎？”
    “你們先走，我練完這遍就走。”劉明浩回頭看了一眼金泰宇，示意他們快走。
    “內，那你注意一點你的傷口，我們先走了。”金泰宇四人打著招呼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劉明浩仍然在對著鏡子練習，突然門口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歐巴，你還不準備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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