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多吃點。"張湘錦又往我碗裏夾了塊糖醋排骨，"全球各地跑，看這小臉瘦的。"她身上淺紫色的真絲襯衫泛著柔光，抬手時腕間的翡翠鐲子與瓷碗相碰，發出清越的聲響。
    劉蘊武摘下金絲眼鏡擦了擦："你三嬸從上周就開始研究菜譜，非說米其林大廚不如她做的家常菜養人。"他麵前的紅酒隻淺淺抿了兩口，政府官員的職業病讓他連調侃都帶著一本正經的感覺。
    "我看是咱們家米其林大廚快失業了。"劉明雅晃了晃紅酒杯，新染的霧霾藍發梢掃過鎖骨。"昨天陳叔看見廚房裏那鍋佛跳牆，臉都綠了。"
    眾人哄笑間，劉明浩舀起碗裏的冬瓜瑤柱湯，根本沒機會說胡，因為張湘錦給劉明浩的碗裏夾的全是菜。
    餐桌對麵的劉明雅正在剝白灼蝦，纖長手指靈巧地褪去蝦殼，看到劉明浩的樣子挑眉："我們浩浩現在可是全球偶像，體態管理比上市公司財報還重要，媽你就別再給他夾了。"說完把手中的蝦放在劉明浩的碗裏。
    “再怎麽全球偶像，都是我們劉家的小朋友，我們這些長輩把你們養大，可不是為了去做什麽身材管理的，當初要不是看在這是浩浩的夢想，我和你大伯一樣都不會同意浩浩去韓國的。”張湘錦不滿的說道，但是給劉明浩夾菜的手還是停下了。
    餐後移步客廳時，庭院裏的自動噴淋係統正在工作。細密水霧被夜風卷著撲在落地窗上，氤氳出片片朦朧的光斑。
    劉蘊武摘下金絲眼鏡放在茶幾上，鏡片上映著窗外濃綠的香樟樹影。"前兩天和文化部的陳部長吃飯，他說道最近國內的開演唱會的越來越多了。"他往紫砂壺裏續水，武夷岩茶的醇香在冷氣裏氤氳，"你們組合有在國內開演唱會的安排嗎？要的話，給三叔說，我讓他們盡快審批。"
    "你可別慣著他。"張湘錦把果盤往年輕人麵前推，鮮紅的車厘子沾著水珠，"上回在右腳摔傷的熱搜把我還有大姐媽媽）還有二姐二嬸）嚇得不輕。要我說就該學學你大哥，早早進集團掛職......"
    劉明浩緩緩地低下頭，手中的銀叉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麵前的哈密瓜，仿佛那哈密瓜是他的仇人一般。他的發梢微微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將他的眼睛遮掩住，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張湘錦見狀，連忙夾起一顆車厘子，送到劉明浩的嘴邊，溫柔地說道：“來，浩浩，吃顆車厘子。”然而，劉明浩抬頭吃了下去，看到張湘錦又要繼續說，連忙繼續低著頭，戳著哈密瓜。
    張湘錦見狀，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劉明雅，嗔怪道：“你看，一說這個，浩浩就把頭低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批鬥他呢。”
    劉明雅連忙笑著打圓場：“媽，您別這麽說，明浩他都22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自己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的。而且，您也別太擔心了，有我們這些哥哥姐姐在，他肯定不會出事的。”
    張湘錦聽了劉明雅的話，臉色並沒有緩和多少，她皺起眉頭，反駁道：“你們還好意思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哥哥姐姐在，我們才更不放心呢！上次浩浩腿受傷，還有上上次他暈倒，要不是我們從你們舅舅那裏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們恐怕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張湘錦原本身上散發著一種溫婉的氣質，但一談到孩子們的事情，她就變得異常彪悍起來，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當看到自己的媽媽準備要和她們算賬時，劉明雅的身體猛地一僵，原本挺直的脊背也瞬間彎曲了下來。
    劉明雅緩緩地低下頭，原本在法庭上作為法官時所展現出的威嚴氣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就在她低頭的瞬間，她的目光恰好與坐在一旁的劉明浩交匯。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碰撞了一下，然後又像觸電般迅速分開，生怕再多看一眼就笑出來。
    “湘錦你少說兩句。”劉蘊武感受到身後傳來的觸感就知道是劉明雅在戳自己，叩了叩紅木桌麵，腕表與桌麵的碰撞聲讓劉明浩想起舞台上的金屬麥架，"明浩有自己的規劃。
    “好，我不說了，浩浩，三嬸也不是非要你放棄自己的夢想，你能走到現在不容易，而且你的責任也不止你自己，我隻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拚。”張湘錦牽著劉明浩的手囑咐道。
    “嗯，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之前那兩次純粹是意外。”劉明浩聽到三嬸不說了，趕緊把頭抬起來答應道。
    “倒是雅雅，你林叔今天給我說，你今天打了當事人？"劉蘊武一說完，三人目光全聚集在了劉明雅的臉上。
    “爸，我承認我衝動了，那個當事人是來打離婚案的。案件我就不多說了，在調停的時候，他就一臉色眯眯的看著我，今天下班了還來騷擾我，我實在忍不了，就給了他一巴掌。”劉明雅一說起這件事就來氣。
    “我知道，你林叔給我了，他隻是讓我知道這件事，沒說你什麽。但是我要說的是，你太衝動了，在法院門口給他一巴掌，現在是大數據時代，網上多的是嘩眾取寵的人，你這麽做你以後還上不上班了？”劉蘊武說完後抿了茶。
    “爸，我錯了，今天是我太衝動了。”劉明雅低頭承認了錯誤。
    “嗯，記住你是機關人員，你要在乎的不止是你的形象。”劉蘊武又囑咐了一句，“這件事你不用管，好好工作，我讓你魏叔去處理。”
    “就是，大姐，這種事你就應該告訴張銘徳，他作為你的追求者，現在不得掙掙表現分。”劉明浩調侃道。
    話題在笑聲中轉向了小輩們的感情問題。劉明浩望著落地窗外漸暗的天色，庭院燈次第亮起，在泳池水麵碎成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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