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叫池琢的少年貌似被琉璃過於直白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了，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層緋紅。
    琉璃隨意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不過說是這麽說，琉璃卻沒有半點收回視線的意思。
    她總覺得身旁這個看起來長相平凡的男生應該有另一副麵孔才對。
    無論是他過於優越的身材，還是那雙眼尾上挑， 透著些許邪氣的眼睛，都不像是什麽簡單人物。
    更何況安青玉叫對方幫忙解決筆仙，怎麽想也應該······
    “陳同學，接下來就靠你了。”
    池琢低聲說著，像是很怕弄出動靜，被暗處的什麽東西盯上一樣。
    琉璃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喂喂，難道你存在的作用就是給我帶路？”
    曹金宿舍五個人現在有四個人都發著高燒躺在宿舍等死，琉璃隻能先想辦法混進男生宿舍才好掏出安青玉給她的工具——教棒。
    老實說琉璃沒想通一根教棒要怎麽對付筆仙，不過安青玉把這東西遞給她的時候語氣十分肯定。
    像是大名鼎鼎的筆仙見了這根教棒就會抱頭鼠竄，跪地求饒一樣。
    池琢聽出了琉璃是在嫌棄他沒用，靦腆的少年這時忍不住地反駁了一聲。
    “我、我還有接你進宿舍的······”
    那倒是，英才學校的宿管不是吃白飯的，嚴禁男女亂竄寢室。
    琉璃之所以能繞開宿管進入男生宿舍，還多虧了池琢那雙看起來瘦弱的手臂。
    聯想到池琢單手就將自己整個人托舉起來，琉璃還是沒忍住又往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看了一眼。
    “池同學，你有沒有想過······”
    “什麽？”
    現在已是深夜，琉璃在前池琢在後，靜悄悄地往曹金等人所在的404寢室前進。
    一陣微風吹過，池琢打了個寒顫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到琉璃身後。
    琉璃也沒想到安青玉給她請示下來的幫手膽子這麽小，沒好氣地甩開了池琢驚恐之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算了，沒什麽。”
    “不要這麽吊人胃口嘛，陳同學，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麽？”
    池琢不依不饒地又貼上來，他們上樓時在昏暗的走廊裏聽到了一個異響。
    琉璃剛往異響的來源看過去，池琢就跨步擋在了她麵前。
    “陳同學？”
    顯然還在糾結琉璃沒問出口的那半句話。
    這個時候又不怕了是嗎？
    琉璃收回視線接著爬樓，既然池琢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別怪她說話傷人心了。
    “池同學，其實你可以考慮去整形醫院進修一下的。”
    那雙漂亮到令人有些不敢直視的眼睛安在池琢的臉上······屬實有些白瞎了。
    倒不是說池琢臉上其他的部分長得有多醜，但就是像白水裏又兌了一杯白水一樣寡淡。
    寡淡到······甚至有些模糊？
    琉璃歎了口氣，就跟高清影片的半邊糊滿了馬賽克一樣讓人別扭。
    池琢眸色一沉，在琉璃看不見的地方稍稍翻轉了一下手腕，走廊盡頭那個異響的製造者隨之扭曲，然後消散在了空中。
    “我是怕嚇到你。”
    池琢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如果他毫無保留地出現在琉璃麵前，對方肯定會跑掉的······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曹金等人所在的四樓，在打開404宿舍門的前一秒，琉璃還是回頭叮囑了池琢一句。
    “你待會別叫得太大聲，實在害怕就閉上眼，知道嗎？”
    別大吵大鬧得將人都吵醒，回頭被人發現她大半夜溜進男生宿舍，到時她長八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不過池琢顯然沒聽出琉璃的話外之音，他那雙本就璀璨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嘴角也隨之上揚。
    “陳同學，你對我真好······”
    好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寶寶······
    琉璃早就回頭擰開了404的門，自然沒看到自己身後那人如附骨之疽般瘋狂的眼神。
    門很輕易地就打開了，裏麵的人沒鎖門，或者說沒力氣鎖門。
    窗簾沒拉上，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但卻似乎一丁點月光也沒照進404。
    宿舍中間有張用椅子拚起來的桌子，上麵擺了一張紙和幾支筆，看樣子是曹金等人那晚請筆仙的工具。
    不過幾天過去了為什麽還擺在原地呢？
    琉璃冷著臉靠近，是沒來得及收拾，還是······
    被什麽人複原了？
    就當琉璃正專心致誌地盯著桌上的東西時，靠近她那側的床簾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琉璃一轉頭，對上的就是一張麵無血色的臉。
    是曹金？
    琉璃之所以不太確定，是因為曹金的頭發有些長了。
    及肩的黑發放在曹金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琉璃甚至發覺曹金的皮膚都好像白皙細膩了不少。
    “曹金？”
    她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後者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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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同學······”
    琉璃皺了皺眉頭，總感覺曹金說話的時候像被人捏著嗓子一樣，硬擠出來的尖細聲音怎麽聽怎麽變扭。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拍了拍曹金的床沿。
    “曹金，你要是還能動的話就先下床。”
    曹金能動嗎？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逃，逃得遠遠的。
    但很可惜，他的腿，不見了······
    “不見了？！”
    琉璃一把扯開床簾，蓋在曹金下半身的被子一點起伏都沒有。
    都不用打開看，琉璃就知道曹金沒在和她開玩笑。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琉璃表情嚴肅，但不知為何曹金腦子裏那根緊繃著的弦稍稍放鬆了些。
    他回憶起腳趾消失前的一個小時，那是在請筆仙過後的第二天。
    上課的時候他不知為什麽覺得很困，很想閉眼。
    但他眼皮合上沒多久安老師就揚著教棒把他敲醒了，那根教棒其實沒打到曹金身上，但他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東西無比害怕。
    緊接著就是隨堂測驗，其實曹金對考試的過程沒什麽印象，讓他回想他甚至想不起來在試卷上寫了什麽。
    他真正意識到不對勁的，是那根怎麽甩都沒法從他手上甩來的筆。
    “曹金，走啊！”
    李炎等人站在教室門口叫他，曹金放在桌下的手冷汗涔涔。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至於要處理什麽事，自然是黏在他手上的那隻筆。
    等到教室的人都走光之後，曹金才哆哆嗦嗦把手掏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
    因為太過用力曹金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但那隻筆還是紋絲不動地黏在他的右手上。
    這種詭異的現象讓曹金意識到了不對勁，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在宿舍裏玩的那個“遊戲”。
    “筆仙大人，求您放過我！求您放過我！”
    曹金跪在地上磕頭，不多時他臉上的淚和地上的灰就糊作一團，看著髒兮兮的。
    或許是他的誠心起了作用，那支筆在不知不覺中居然真的從曹金手上消失了。
    自覺死裏逃生的曹金爬起來癱在椅子上，不過那時的他完全沒意識到。
    那支筆並沒有消失，而是換了種形式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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