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怪校完）
    半年後，x市。
    “陳助，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您一定不要忘記了。”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懇切，要不是直達郎伊爾城隻有那一條航線，齊迪說什麽也不會給琉璃訂上午的機票。
    畢竟這位年紀輕輕就被伊萊恩教授欽定為第一助手的人，懶散的性子是整座研究所都熟知的。
    但奈何人家語言天賦出奇的高，能解譯出相當大一部分的鳥類語言。
    所以伊萊恩教授在收到上級指示，要前往朗伊爾城觀察此前從未發現過的新品種海鷗時，才會當機立斷地決定了人選。
    外派一年，到手不包括獎金在內的純工資，六位數。
    電話那頭的女人很敷衍地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齊迪閉了閉眼。
    心裏都在滴血，六位數聽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多，但是······
    美金，後麵的單位是美金！
    要知道在琉璃這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女生出現前，他才是伊萊恩教授最看重的助手之一。
    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齊迪自嘲地笑了笑。
    而正在商場裏購物的琉璃不知道這些小插曲，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研究所裏記恨她的人多了去了，畢竟琉璃的學曆隻是高中畢業，就力壓了無數名牌學校畢業的精英。
    不過很遺憾，她天生就在語言方麵開了掛。
    聽懂幾隻鳥說話有什麽，她當初還能聽懂人魚······
    琉璃撇了撇嘴，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
    半年前她醒來之後，身下墊著池琢身上的校服，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是的，無論是層出不窮的鬼怪，還是培養艙裏那隻漂亮人魚，一切都消失了。
    連帶著她口袋裏的折疊鏡和包裏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這也是能預想得到的，畢竟她已經不再受鬼怪的困擾，自然也不該再擁有超現實的道具。
    所以離開英才後，那個瑪麗蘇的名字被琉璃棄用了，她又叫回了既不稀奇也不古怪的“陳琉璃”。
    那幾個月的經曆像是在做夢，但琉璃知道那不是夢。
    她收起手機，看向距離她兩米不到的，熟悉的人影。
    是許葵。
    自從英才停辦後，對，英才停辦了。
    據說是每年的畢業率太低，被教育局叫停了。
    琉璃扯了扯嘴角，那是當然的，人都死光了，哪還有幾個人能畢業啊。
    所以在她離開英才，來到x市之後，麵前的許葵還是她唯一見到的熟人。
    對麵的許葵顯然也看見了她，她下意識地把手裏的東西往後藏了藏。
    “真巧啊老同學，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
    隻是半年而已，琉璃就已經完全褪去了在校時的學生氣。
    老實說要不是琉璃主動開口，許葵都有點不敢認麵前光彩照人的漂亮女人。
    她腳上踩的鞋，許葵剛剛還在櫥窗裏看了一會兒，要四位數。
    難道說，她還是和井鳶在一起了？
    英才一朝停辦，許葵才發現離開那所學校後她就和井鳶什麽關係都沒有了，兩人甚至連個聯係方式都沒有。
    她還記著上輩子看到的那條采訪記錄，井家在x市發展，所以她也和上輩子一樣，來到了x市。
    但這半年她沒有偶遇過井鳶，一次也沒有。
    兩個人像是一點緣分都沒有。
    許葵咬了咬唇，要是真的沒有，那老天讓她重生這一遭又何必呢？
    琉璃看出了她眼中的怨懟，老實說她真的很奇怪，為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做，許葵卻對她抱有惡意。
    其實早在英才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但那時候許葵隻是暗戳戳地注視著她，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小動作，所以她就當做不知道了。
    這都過了半年了，就這麽恨嗎？
    琉璃有些想笑，所以真的很自然地笑了。
    “許同學，你還是和在學校的時候一樣······”
    一點都沒變過。
    許葵臉色一凝，再見到光鮮亮麗的琉璃顯然對她產生了不小的打擊，她再也壓抑不住了。
    “這些不還是井鳶買給你的，如果和他在一起的是我······”
    許葵想說自己並不差琉璃什麽，這些能讓琉璃現在高高在上俯視自己的，還不都是井鳶附加給她的。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琉璃就皺著眉頭打斷了她。
    “······井鳶？”
    老實說她還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想起這個人是誰，還要拜半年前所賜。
    那時候琉璃剛收拾好行李從學校出來，一個西裝革履助理打扮的人來請她，說他們家少爺要和她說話。
    坐在豪車裏的人是井鳶，琉璃對長得好看的人多幾分耐心，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如此傲慢。
    封建迷信破除多少年了，現在是新時代，不興搞“主子下人”那一套了。
    所以琉璃拉著行李箱直直地從那人旁邊走了過去，像是完全沒聽到他講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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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井鳶的最後一次見麵讓琉璃對他的印象很差，所以許葵這句話算是觸到琉璃的雷區了。
    “別把我和那種人扯在一起，惡心死了！”
    琉璃臉上的嫌惡不似作偽，許葵怔住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樣，那琉璃這身打扮是哪裏來的，她可不記得陳家是什麽有錢人家。
    琉璃顯然看出來她的意思，她瞄了一看被許葵藏在手裏的東西。
    一張彩票。
    看樣子她在做一夜暴富的美夢呢。
    與其和她說這是自己“努力”工作賺到的，不如······
    “有時候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就是那麽巧。”琉璃言笑晏晏地看著許葵。
    “對了，我明天要飛去挪威玩兒，不知道老同學有沒有空啊？”
    許葵驀地攥緊了手指，用力之大都快把自己掌心掐出血來了。
    她當然是不會去的，難道要去看陳琉璃在自己麵前顯擺她多有錢嗎？
    琉璃見把她刺激得不輕，施施然走了。
    這可能是她和許葵這輩子唯一一次偶遇了，犯不著為了她影響自己的心情。
    ······
    時間一天一天過得很快，轉眼間琉璃已經在朗伊爾城過了半個月。
    這裏的人不算多，而且天黑得很早。
    但新品種海鷗十分反人類地愛在夜間行動，所以琉璃不得不每天在了望台待到午夜。
    了望台正對著的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這裏遠離人群，所以受到的汙染也很少，海水比別的地方更澄澈。
    今晚的風不算大，琉璃帶著耳機趴在窗台觀察著在海麵上捕獵的海鷗。
    “咕咕——”
    鳥類的大腦有限，發出的聲音大多數都是無意義的。
    就像剛才，那隻叼著一條小魚的海鷗是在表達喜悅。
    琉璃在記錄冊上寫寫畫畫，帶著檢測耳機的她完全沒意識到身後的門開了。
    “誰？！”
    琉璃握緊口袋裏的匕首，猛地轉過頭。
    在見不到鬼之後，她反而更警惕了。
    畢竟有的時候，人比鬼要可怕得多。
    但她沒想到，完全沒想到門外的人會是······
    她問出了和半年前一樣的話。
    “我該叫你池琢，還是······阿斯？”
    在她沒記起全部之前，就斷定ethan的臉配上池琢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從不出錯。
    麵前的男人漂亮精致到給人一種非人感。
    他也確實不算人，至少之前是······
    “看你喜歡。”
    男人一步一步向琉璃走來，他走得很慢，好像還沒完全適應人的雙腿。
    ······要說她喜歡哪個名字，還是哪個人啊？
    琉璃頭皮一緊，莫名嗅到了修羅場的氣息。
    可是，這合理嗎？
    阿斯和池琢不是同一個人嗎？
    就算走得再慢，男人還是一點一點走到了琉璃麵前。
    他殷紅的唇勾起，“選不出來？”
    琉璃急中生智，“我覺得······還是叫你‘ethan’吧，我們現在畢竟在國外，還是入鄉隨俗比較好，你覺得呢？”
    男人攜著清新的海風氣息俯下身，貼著琉璃的耳畔，還是那句——
    “看你喜歡。”
    他整個人都是為了琉璃而存在，叫什麽名字，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他在意的，關注的，最不能割舍的，隻有麵前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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