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寒夜浸透骨髓。李逸塵裹緊狐裘登上城樓，城下吐蕃大營的火把連成血色長龍，映得護城河冰麵泛著妖異的光。蕭戰裹著帶血的繃帶跟在身後，腰間橫刀還在往下滴血。
    "大人，那刺客的密信。"蕭戰遞上染血的紙條，邊緣焦黑的火痕像是某種圖騰。李逸塵展開一看，朱砂寫的"吐蕃大營糧草囤積處"幾個字赫然在目，落款處畫著半朵蓮花。
    "蕭戰，你立刻去戶部調二十車桐油。"李逸塵突然轉身，狐裘掃過蕭戰的傷口，"再找五個死士，帶足火折子。"蕭戰愣住："大人是要......"
    "噓——"李逸塵按住蕭戰肩膀，城樓下突然傳來細微的破冰聲。兩人屏息望去，月光下三條黑影正貼著冰麵爬行，腰間懸掛的狼頭銅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吐蕃細作。"蕭戰握緊刀柄。李逸塵按住他的手："放他們進來。"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來。李逸塵側身避開，箭頭卻在他狐裘上留下焦痕——淬了火油的火箭！
    城牆上頓時大亂。李逸塵拽著蕭戰滾下台階，回頭時已見三個黑衣人攀上女牆。為首者左臉刺著犛牛圖騰，正是吐蕃前鋒營的標記。他甩出鏈錘砸向李逸塵麵門，蕭戰橫刀格擋，火星濺在冰麵上炸開。
    "保護大人！"蕭戰的喊聲混著兵器交鳴。李逸塵反手甩出袖箭，卻在射中對方咽喉時發現其衣領內側繡著朵蓮花。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鄭畋餘黨的標記。
    "蕭戰，留活口！"李逸塵話音未落，刺客突然咬破毒囊。蕭戰急忙捏住對方下巴，卻隻來得及看到刺客舌下的蓮花刺青。
    三更時分，戶部衙門密室。林淵將刺客的屍體擺在青磚地上，匕首劃開衣襟，心口處的蓮花胎記讓所有人倒吸冷氣。"這是血蓮教的印記。"林淵沉聲道，"沒想到他們竟勾結吐蕃。"
    蕭戰突然撕開刺客靴底，夾層裏掉出半張羊皮。李逸塵撿起一看，上麵用狼毫繪著吐蕃大營的糧草分布圖，某處用朱砂畫著"龍淵"二字。
    "龍淵？"林淵皺眉，"這地名在貝加爾湖畔，與吐蕃何幹？"李逸塵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西域繳獲的密信，落款處同樣有"龍淵"印記。他將羊皮按在燭火上烘烤，地圖邊緣漸漸顯出血字："二月初二，龍抬頭。"
    "明日就是二月初二！"蕭戰驚呼。林淵盯著地圖上的糧倉標記，突然拍案而起："吐蕃人要在春耕前燒毀我們的糧草！"
    李逸塵握緊密信："林大人，我願帶死士夜襲吐蕃大營。"林淵搖頭："不可。如今城內兵力空虛，你若有閃失......"
    "這是唯一的機會。"李逸塵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三年前在玉門關，我這條命就是撿回來的。"蕭戰也跪下："大人，末將願隨李統領同去！"
    子時三刻，二十輛馬車悄然出城。李逸塵掀開油布，二十車桐油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蕭戰握緊腰間橫刀："大人，若遇不測......"
    "沒有不測。"李逸塵將密信收入懷中，"蕭戰，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在敦煌救的那個老牧民嗎？他說吐蕃大營的糧草都藏在......"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箭矢破空聲。李逸塵本能地壓低身子，卻見蕭戰悶哼一聲栽倒。"蕭戰！"他撲過去時，箭鏃已沒入蕭戰心口。蕭戰艱難地笑了笑："大人快走......"
    李逸塵紅著眼眶將蕭戰的屍體藏進蘆葦叢，單騎直奔吐蕃大營。離營還有一裏地時，他抽出腰間火折子，點燃浸滿桐油的箭鏃。
    "殺！"他大喝一聲，二十支火箭破空而出。吐蕃大營瞬間陷入火海，糧草遇油火勢更盛。李逸塵趁亂砍翻幾個守衛，卻在糧倉後巷撞見那個左臉刺青的吐蕃將領。
    "漢人，你找死！"將領揮刀劈來。李逸塵側身避開，刀鋒卻在他肩頭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他強忍劇痛反擊，卻見對方突然棄刀跪地："大人饒命！小人願降！"
    李逸塵警惕地盯著他，卻見將領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玨，上麵刻著的蓮花紋與刺客屍體上的胎記一模一樣。"小人是血蓮教安插在吐蕃的細作。"將領壓低聲音，"教主有令，助大人成事。"
    "教主是誰？"李逸塵握緊刀柄。將領突然暴起，袖中短刃直取他咽喉。李逸塵本能地格擋，卻發現對方招式竟是中原刀法。短刃劃破他的脖頸，李逸塵反手一刀劈中對方頭顱。
    將領倒地前，眼中閃過詭異的笑意："龍淵......就要現世了......"
    當李逸塵帶著渾身浴血回到長安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城牆上，林淵舉著火把向他招手，卻突然臉色大變："小心身後！"
    李逸塵猛然轉身，卻見一支弩箭破空而來。他側身閃避，箭頭擦著耳際飛過，釘在城牆上的竟是朵蓮花狀的金屬鏢。
    "血蓮教！"林淵驚呼。李逸塵順著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城樓下的陰影中，有個身著玄色大氅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握緊帶血的橫刀，突然想起刺客臨終前的話——龍淵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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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部密室裏，李逸塵將玉玨殘片放在案上。林淵倒吸冷氣："這是當年鄭畋的私印！"話音未落，蕭戰的屍體突然發出微弱的呻吟。兩人急忙查看，發現蕭戰胸口插著的竟是枚淬毒的蓮花鏢。
    "蕭戰！蕭戰！"李逸塵搖晃著他的肩膀。蕭戰緩緩睜眼，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玨："大人......血蓮教的總壇......在龍淵......"
    話未說完，蕭戰氣絕身亡。李逸塵攥著玉玨，突然發現蕭戰指甲縫裏有殘留的朱砂，仔細一看，竟是"令孜"二字。
    "田令孜？"林淵臉色大變，"那個權傾朝野的大宦官？"李逸塵點頭："三年前鄭畋倒台，田令孜曾在暗中活動。"
    正說著，窗外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李逸塵掀開窗簾，隻見一隊禁衛軍圍住戶部衙門，為首的正是田令孜的心腹——神策軍指揮使楊複光。
    "李統領，林大人，請跟咱家走一趟。"楊複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陛下要問吐蕃退兵之事。"李逸塵與林淵對視一眼，各自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太極殿內，李曄盯著案上的玉玨殘片，龍顏大怒："田令孜何在？"殿外傳來通報："稟陛下，田大人昨夜突然發病，不能上朝。"
    李逸塵突然跪下："陛下，血蓮教餘孽未除，龍淵之危未解......"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喧嘩。幾個侍衛抬著具屍體進來，正是田令孜的心腹幕僚。屍體胸口插著柄斷刀，刀柄纏著的蓮花紋布，與李逸塵袖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查！"李曄猛地拍案，"朕倒要看看，這龍淵到底藏著什麽陰謀！"
    散朝後，李逸塵站在太極殿前，望著遠處的龍首渠。渠水滔滔，倒映著巍峨宮闕。他摸出蕭戰留下的半塊玉玨，突然發現玉玨內側刻著極小的"龍淵"二字。
    "大人，有位道長求見。"侍衛通報。李逸塵轉身，見一鶴發童顏的老道手持拂塵，腰間掛著的葫蘆上繪著朵蓮花。
    "貧道清風子，特來助大人破局。"老道微笑著遞過張紙條，"龍淵者，貝加爾湖也。"
    李逸塵展開紙條，上麵寫著："二月初二，龍抬頭。貝加爾湖底，藏著顛覆大唐的驚天秘密。"他猛然抬頭，老道卻已消失在晨霧中。
    長安城的寒夜終於過去，迎來了龍抬頭的清晨。李逸塵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吐蕃大營的炊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摸了摸額頭，滾燙的觸感讓他意識到自己早已傷痕累累。
    "大人，該回府了。"蕭戰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李逸塵回頭，卻隻看見蕭戰的佩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顫抖著握住刀柄，仿佛握住了最後的希望。
    "蕭戰，放心吧。"他低聲自語，"我一定會揭開龍淵的秘密，為你報仇。"
    遠處傳來悠揚的晨鍾，李逸塵握緊佩刀，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他知道，這場驚心動魄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他，注定要在這場風暴中繼續前行，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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