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等他們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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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很慶幸自己身強體壯,還有把子力氣。
    在外頭廊下嗑瓜子兒的小廝沒想到先出來的是她,急忙將手中的瓜子和瓜子皮丟在地上,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小跑著過來:
    “大小姐,您,您沒事兒吧?”
    “我無事,老爺氣急攻心,忽然暈倒了,你們差人去請大夫,再去把屋子收拾收拾。”謝櫻語氣平淡的吩咐著。
    來旺看著滿地的狼藉和不省人事的謝遠,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的抬眼瞧著謝櫻的臉色:
    “大小姐,這這是……”
    “我不是都說了嗎?他氣急攻心,吐了血就暈了,暈倒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桌角上,我都來不及扶。”
    “好,好,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來旺不敢抬頭看端坐在椅子上的謝櫻,急忙跟人一起將謝遠扶到後麵的床榻上躺好。
    謝櫻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來來往往的仆人屏氣凝神,手腳輕快的收拾著殘局。
    ……
    “什麽?你說老爺被她氣吐血了?”
    “千真萬確,聽前院的人說,老爺額頭上還帶傷呢,兩人在屋裏又是打又是吵,說的內容奴才們根本不敢聽,也就沒進去勸。”
    其實不是不敢聽所以不去勸,而是一直以為是謝遠在打謝櫻,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不想勸,所以躲得遠遠兒的嗑瓜子說閑話,想著等謝遠打夠了罵夠了,再進去意思意思勸兩句。
    沒想到裏頭劈裏啪啦的,竟然是二人在對打,甚至謝遠還被謝櫻砸的頭破血流。
    “夫人您沒見那場麵,進去收拾的人說看見屋子裏一地的碎瓷片,盆景擺件茶壺都砸了個幹淨,大小姐雙眼通紅,手上還拎著一把支離破碎的椅子,老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不僅頭破血流,甚至還吐了血……”
    進來傳話的丫鬟顯然也是有些驚愕。
    “甚至還有人說,大小姐把老爺打死了……”那丫鬟年紀不大,什麽都往外說。
    “什麽?”孫氏的聲音尖銳,在炕上坐不住了,急忙下床往前院走去。
    “什麽?”同樣發出驚呼的,還有謝府裏上上下下的主子們。
    “大姐姐自從孫成那件事後,就變得性烈如火,如今竟然瘋狂到這個地步。”謝林顯然也是震驚極了。
    徐姨娘不理會眾人,轉動著念珠將剩下的經文念完,才徐徐開口:
    “到底是那人的血脈,不論再怎麽打壓苛待,骨子裏的瘋狂的剛烈都是一模一樣的。”
    有些事情,瞞不過的終究是瞞不過,佛祖將她的兒子生的體弱多病,現在好像也是時候還債贖罪了。
    謝枝和謝椅對坐,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接著又相視一笑:“這個賤人可真是自掘墳墓,那可是父親……”
    ……
    今日的境況,所有人都不曾料到。
    在眾人的設想裏,針對李清雅嫁妝大量虧空一事,在謝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後,謝櫻應該識大體的表示不予追究,一切聽從父親的,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或者執意要查,謝遠甩了一記耳光之後揚長而去,留著謝櫻捂著受傷的臉灰溜溜的回到院裏,關上門哭個幾天,就不了了之了。
    給李家送信?那更是不可能了,隻要嚴加看管,她就連門也出不了。
    事實上,謝遠道理也講了,巴掌也打了,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軟硬兼施結果自己氣了個仰倒。
    謝櫻端坐在椅子上,眼見孫氏進來,不等對方開口便伸出手指著孫氏的鼻子:
    “你來的正好,他就交給你了,我要回去休息,大夫來了再叫我。”
    人都是會看眼色的,孫氏不管心中有多少算計,此刻還是對謝櫻升起一陣懼怕,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隻能看著謝櫻的背影遠走……
    ……
    剛剛又是打又是吵,腎上腺素飆升,整個人隻有興奮,身體上絲毫感覺不到勞累,如今冷靜下來,她腹中倒是有些饑餓了。
    她想回去吃一碗熱騰騰的,加許多牛肉和辣椒的湯麵。
    謝櫻走到院子裏等了很久,芸惠才敢過來扶她。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芸惠一麵攙扶謝櫻,一麵規勸:
    “大小姐何苦跟老爺硬碰硬呢,鬧得這樣厲害。”
    謝櫻一愣,沒想到芸惠會說這話:“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辦?”
    芸惠想勸勸自家主子:
    “錢財說到底都是身外之物,小姐何苦為了這些東西跟老爺大打出手?就當是交個學費,認清這一家人,您姑且忍一忍,等到出嫁後少回來就是”
    “要是狠一點的,幹脆老死不相往來,讓他們知道您有多寒心。”
    謝櫻實在是沒認出“噗嗤——”笑出聲,甚至還有越笑越厲害的趨勢。
    “您,笑什麽?”芸惠有些懵懂。
    “我,我,我問你啊,他知道我寒心,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給您道歉,您就可以順勢提出自己的要求了……”芸惠定的說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冷臉洗內褲這種想法,自古就有。
    謝櫻笑著笑著,被冷風一吹,忽然就有了幾分心酸。
    這種從古至今都有的想法,謝櫻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個道理說明白了。
    “好,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按照你這樣的說法,他們有對我的損失付出代價嗎?”謝櫻正色。
    “他們來給您道歉,爭取您的原諒肯定要付出代價的。”
    “如果他們不呢?”
    “啊?”芸惠沒想到謝櫻會這麽問。
    “如果他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不道歉,不賠償呢?”謝櫻一本正經的問。
    這樣的想法,純粹是下位者希望上位者良心發現的美好願望,就像十九世紀的工人們給資本家蒙上一層玫瑰色的濾鏡,女奴給奴隸主加上粉紅泡泡,總希望這些人可以“良心發現”,可以認識到自己的“內秀”,從而追悔莫及。
    本質上都是因為失權,因為無能為力,長此以往,隻能寄托於“良心”這樣的道德概念,幻想著對方追悔莫及來安慰自己,並且用這樣的安慰,將當下所受的痛苦合理化。
    可上位者是不會良心發現的。
    一方麵是因為既得利益者不會割舍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麵在於“良心”,“道德”這樣的評判標準,很多時候都是由上位者所定義。
    謝櫻的問題讓芸惠啞然,思考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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