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交學費與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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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櫻接著說:“隻要他們不願意‘良心發現’,那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得不到一點懲罰,而我所遭受的損失,更無處補償。”
    “以及你剛剛說的‘交學費’,”這樣的說法,謝櫻好幾輩子都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總是什麽所謂的交學費,不要理會,不要將自己的能量分給那些垃圾這樣的話語。
    但在謝櫻看來,這樣的行為是妥妥的投降主義,典型的自欺欺人!
    要是三塊兩毛這樣的小事自然可以不必理會,但真正遇到大事兒呢?平時退讓習慣了,關鍵時刻又怎麽能挺身而出?
    “我交的這麽大一筆學費,我學到了什麽呢?”謝櫻正色問道。
    芸惠愣愣的看著謝櫻。
    “我學到了什麽呢,學到不要跟爛貨交往?”
    交學費總得學點東西不是?
    “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我還需要這麽大一筆學費?這就是典型的自欺欺人!”
    謝櫻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
    “我們的文化和習慣,是非常鼓勵人去吃啞巴虧的,明明錢花了心思費了還被別人喂屎,卻總是跟自己說算了算了,下次別來了,或者下次看見這個人要遠離。”
    “這就是妥妥的在吃啞巴虧,這並不是美德,這也不是體麵,裏子都沒了還要麵子做什麽?這要是行軍打仗,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投降主義。”
    “你兩眼一閉不去辯解不去爭,這就是自己丟掉了這個陣地,人家在背後抹黑你罵你八百回,你屁都不敢放一個,自我安慰‘吃一塹長一智’,這不叫理智,這叫懦弱。”
    “棍子不打在他身上,他就永遠不知道自己錯了。”
    做錯事隻有得到懲罰,加害者才會學乖,受害者才能得到應得的補償,而不是兩眼一閉,自我安慰。
    謝櫻的話好像一記驚雷,炸響在芸惠耳邊,炸的她頭昏腦漲,懵懵懂懂。
    想了半天才接著問道:
    “這個奴婢好像明白了一些,隻是小姐何須跟老爺正麵硬來呢?想好法子徐徐圖之才好啊,您現在這樣做不僅跟夫人鬧僵,連老爺也給得罪了……”
    謝櫻站起身子,眼神中不帶一絲情感:
    “徐徐圖之?怎麽徐徐圖之?”
    “我鬧到這般田地他都敢打我,我要是委婉的徐徐圖之,這事兒就被他們輕輕揭過,不了了之……”
    “或者使用拖字訣,一來二去,說查當鋪需要時間,說查賬需要時間,說翻往年的舊例也需要時間,隨便找些理由,拖到我自己知難而退,或者幹脆拖到我定親出嫁,這事兒也得不到解決。”
    “隻有我擺出要跟他們玩兒命的架勢,他們才能聽到我的聲音,滿足我的要求。”戰鬥結束,謝櫻也有點疲憊了。
    “老爺可是讀書明理的人,怎能這麽做?他作為小姐的父親,要給小姐主持公道啊。”芸惠心中奇怪。
    芸惠雖說對賣掉自己的原生家庭有怨恨,可那隻是最原始的,本能的情感,她年紀不大,也不像宮女那般經曆過驚心動魄的宮鬥,更不會有人教導她許多道理。
    “我該怎麽跟你說這個事情呢?”謝櫻略一沉思,看著芸惠渴望的眼神。
    “雖然我和父親是一家人,但父親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是不一致的,”謝櫻想了個妥帖點的比喻,“書裏總是說君臣父子,君與臣,父與子的關係可以類比來看。”
    “就好像父親的目的是維護家裏的和諧穩定,追求仕途上的高升,而我想走出這個院門,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老爺為了自己的利益,拿走小姐的嫁妝,還要在婚事上鑽營,這就和小姐想要的有了衝突。”芸惠試探著問。
    孺子可教也,謝櫻點點頭。
    “可為什麽夫人這麽苛待小姐,老爺也長時間不聞不問呢?甚至包括小姐上次打了夫人,老爺好像也沒有很生氣。”芸惠壓低了聲音。
    “我再舉個例子,你要是個牧羊人,羊群裏兩隻羊打起來了,你會怎麽做?”
    “兩隻羊各打幾下,讓它們安靜下來。”
    “正是這個道理,我和夫人再怎麽吵架,傷害不到‘牧羊人’,所以他會千方百計的糊弄過去。”
    這也正是她一開始就敢直接對孫氏大打出手的原因。
    芸惠是個很聰慧的姑娘:
    “那如果這次燒的不是老爺的庫房,甚至都不會有這次核查的事兒,小姐都不知道自己嫁妝被掏空。”
    “聰明,如果這次著火的是大庫房,他們甚至會趁機把賬平了,那些被他們掏空的嫁妝就是在火裏被燒光了。”
    芸惠顯然也被這幫人的無恥驚到了:
    “都說讀書明理,隻是奴婢如今看來,讀書人也不都是好人,怪不得人總是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讀書本身沒錯,隻是他們的路子走歪了,隻想著如何權衡,如何鑽營,從來沒想過怎麽把書中的東西落到實處,造福黎庶。”
    芸惠目光閃了閃,欲言又止。
    謝櫻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你要是想學認字,得空我教你,多少有個傍身的東西,讀的書多了,就不會被那些浪蕩子騙了。”
    謝櫻強打起精神開玩笑。
    “隻是奴婢還有一事不明,姑娘為何不等英國公府過來再行動,這般衝動風險實在太大了。”
    謝櫻抬眼看了看天空,謝家的高牆阻擋了她的視線,院門和廊下早早掛上紅燈籠,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新年,柿子樹上吊著幹癟的柿子幹,兩隻麻雀在啄食著一顆柿子。
    “其實你說的我也考慮過,”謝櫻頓了頓。
    “可李家本身就因為母親當初的事情被參奏過,我們不能一件事情麻煩別人兩次,若是什麽事情都去李家找靠山,那還要我們幹什麽?”
    “何況這些東西對人家來說,可能隻是九牛一毛罷了。”
    最重要的原因謝櫻沒說。
    李清雅已經死了十多年,隨著時間的流逝,悲痛已然散去,李老太君在頤養天年,幾位舅舅都是有家有口的人,當家的都是幾位舅母,這就隔著一層。
    而謝櫻的嫁妝之事,歸根結底是他們自己的家事。
    李家會不會為了一個外孫女和一筆錢財,就到別人家喊打喊殺,給人留下話柄?
    這一點謝櫻無法保證。
    ……
    謝遠被謝櫻氣吐血暈倒的事情,很快傳遍了謝家每一個角落。
    “這個小娼婦簡直是瘋了。”老太太一麵說,一麵把拐杖杵的咚咚響,“我現在就去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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