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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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寅顯然也發現了異樣,脫下死者的鞋子查看,腳底板顏色如常。
    謝櫻撩起死者寬大的褲腳查看,雙腿背麵顏色正常,大腿的正麵有青藍色的痕跡。
    “她不是被勒死的。”謝櫻下了定論。
    謝櫻上輩子看過不少凶殺案視頻,但凡是勒死或者上吊,血液會因為重力而聚集在下肢。
    所以下肢尤其是雙腳,會因為血液的原因率先變青變藍,屍斑也是從下肢開始長。
    但顯然這些特質,寧氏身上沒有。
    “仔細看看。”謝櫻的目光,落到了寧氏盤的一絲不苟的發髻上。
    伸手摸去,後腦的盤發幹幹淨淨,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跡,時下女子為了盤出好看的發髻,會用竹子和假發做成發包,但顯然發包幹幹淨淨。
    謝櫻拆開發包和盤發,一寸寸查看頭皮。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處創口,創傷麵積很大,為致命傷。
    “這衙門裏的仵作也太過粗心了。”陳寅吐槽。
    “或許不是粗心,而是受人所托。”
    “顯然寧氏先是被鈍器擊打到了腦袋,凶手等血液凝固之後,給她清理幹淨頭發,再重新盤好發髻,拿發包遮蓋好傷口,發包就像帽子一樣將真正的致命傷蓋住。
    正因為傷勢在後腦,凶手等血液凝固和盤發時,屍首趴在地上,前胸和大腿正麵才會有這些藍青色的痕跡。”
    “隻是脖子上這掐痕,不知道是活著的時候掐的,還是死之後凶手偽造的掐痕。”
    自縊是第一層假象,稍微調查之後便會發現是被掐死的,這是第二層,但後腦真正的致命傷反倒是被掩蓋了。
    “這凶手倒真是夠聰明的。”謝櫻感歎道。
    陳寅點頭:“也不知這仵作,是真的學藝不精,還是被人買通,居然出現這麽大的紕漏。”
    “管他呢,咱們去米家看看。”
    這是他們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來到米家。
    雖說是當地的富商,但宅子也不過是個三進的院落,裏麵營建的景致是典型的江南風格,受限於麵積沒有引入流水,但假山草木鱗次櫛比,看著就很有巧思。
    米老爺這一支人丁稀少,他子嗣艱難,這兩年好容易有個兒子。
    家中除了寧氏和婉朱兩個妻妾以外,還有兩房無所出的妾室。
    米老爺的喪事辦完後,寧氏就將她們遣散,婉朱不久之後,也被以通奸殺夫的罪名關了起來。
    今日一早丫鬟發現寧氏沒了,繈褓裏的小兒子就被接到親戚家撫養,家中傭人都被看管起來,宅子前後貼著縣衙的封條,有皂吏把守,偌大的庭院空無一人,簡直像個鬼宅。
    “這就是寧氏吊死的屋子,”看守的皂吏帶他們來到寧氏的院子,地上用白灰畫著發現屍體的位置。
    “老爺讓封了院子,就一直沒人再進去過。”那皂吏將他們帶到院內,就站在門口不願進屋,顯然他覺得晦氣。
    “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屋門是從裏麵鎖起來的嗎?”
    “衙役點點頭,”門窗是從裏麵鎖起來的,他吞吞吐吐,“所以我們才說,除了您身邊那幾個侍衛,本地就沒人有這樣的本事 。”
    “我們來看看現場。”謝櫻不理會他的話語,但也不願細說。
    先前王臘反將一軍給了她極大的教訓,在這片土地上,她才是一個外來人口。
    她對於王臘一點都不了解,更不清楚他的社會關係,萬一這皂吏是王臘的什麽親戚,就麻煩了。
    皂吏站在門口,確保屋內沒有盲區,但是堅決不願意再踏入一步。
    “小兄弟,我昨日在公堂上怎麽沒見到你,看你有些麵生。”謝櫻想辦法套話。
    “我昨日在家中休息,所以沒來。”
    “你們可以上公堂的衙役,是不是工錢會高些,我看你們衣服好像還不一樣?”
    “工錢是一樣的,其實看守牢獄那才是真正的肥差,像我這種不會來事兒的,就隻能來這裏守大門。”那衙役自嘲的說道。
    謝櫻笑著安慰:“是人才到哪裏都會發光的,你好好當差,自然有上官賞識你那天。”
    陳寅聽出了謝櫻的意圖,過來插話:
    “這樣晦氣的差事,也難為你跟著我們了,這樣小的年紀,就在這沒日沒夜的守著。”
    說著,從袖袋中掏出幾兩碎銀子:“這算我們請你喝茶了,我們在這院子裏再翻翻,要是沒什麽事兒就回去了。”
    那皂吏樂顛顛的捧著銀兩走了,隻留下謝櫻和陳寅二人。
    “仔細看看。”謝櫻和陳寅對視一眼,開始細細查探。
    謝櫻幾乎是趴在地上一點點查探,這時候她真的非常希望自己手裏有伍德氏燈。
    所幸沒讓她找很久,紅褐色的西洋地毯的邊緣,有沒清理幹淨的血跡。
    謝櫻將地毯整個揭開,地板上倒是沒有血跡,但地毯背麵有大量的血。
    顯然凶手是用地毯背麵清理現場,而地毯本身就厚,背麵的血液很難滲到正麵,再加上又是紅褐色,看起來就更不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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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屍檢沒發現那麽大的傷口,帶著答案來找證據,是發現不了異樣的。
    謝櫻不動聲色的將地毯疊好,去櫃子找了幹淨的布,仔仔細細的包起來。
    “還有這個,”謝櫻拿著妝台上的一個紅木首飾盒,盒子角上有血跡。
    盒子被許多首飾盒壓在前麵,如果不一個一個去查看,是斷然看不出來的。
    謝櫻又將首飾盒包起來。
    從地毯看到妝台,謝櫻在拔步床附近細細搜尋,實在是找不到別的東西,便去翻床上被褥和床頭的櫃子,又找到了繡春囊和一些繡著戲水鴛鴦、魚水之歡的帕子肚兜之類。
    最重要的是有些角落裏有個“王”字,枕頭下還有一個玉環。
    玉環和玉佩這玩意兒都是定情所用,這些東西幾乎可以斷定她和王臘有染。
    顯然二人這段時間分外瀟灑又猖狂,這些定情信物都不避著人放了。
    謝櫻仔細包好了這些東西,陳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看這裏。”
    陳寅看著窗邊掉落的一根簪子,簪子上係著一根極細的魚線。
    “這線雖然細,但是極其堅固,富貴人家都喜歡用這個線。”謝櫻在內宅跟著學了一段時間針線,看著陳寅手中的簪子和魚線說道。
    陳寅看一眼謝櫻,將簪子插到插銷上,再從窗子翻出去,拉動手中的絲線,窗就這麽關上了。
    “若凶手是從這一處出去的,那應該是從後門離開。”陳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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