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特權與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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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都打探清楚了,王臘此人在這裏做綢緞生意,家業比米氏大得多,在此地算是黑白兩道通吃,所以之前輕而易舉的,就能掌握咱們的行蹤。”
    “他還有一個姐姐,是惠州州府楊通判的二房夫人,楊通判也有在他的綢緞莊入股。”
    一個絡腮胡的富商,跟謝櫻一起坐在桌子前商議,仔細看去居然是齊七。
    芸惠給齊七用米糊粘上了茂盛的絡腮胡,再找出一身綢緞衣服,扮作北麵來的富商,到此地最大的酒樓打探的消息。
    那日,謝櫻和陳寅費盡心思找到不少證據,現在頭疼的是,怎麽能讓那縣令秉公處理。
    ……
    那天下午,陳寅覺得凶手會從後門走。
    “也有可能是翻牆走的。”謝櫻補充道。
    米府不大,圍牆自然也不像高門大戶一樣高聳,身手好的人還是能翻過去的。
    謝櫻低語:“寧氏留了那麽多血,凶手身上不可能一點沒有,他更不可能穿著血衣回去,咱們再仔細找找。”
    兩人一起向外查探,謝櫻拿棍子撥開假山上的草木細細尋找。
    她這時候無比厭煩這種江南園林,到處都是假山,要找一件血衣簡直艱難極了。
    謝櫻一麵吐槽,一麵拿棍子四處撥弄。
    “會不會是被丟進井裏了?”陳寅也覺得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
    “應該不會,這後麵我沒看見哪裏有井,更何況要是丟進吃水的井裏,很快就會被發現。”謝櫻否決他的想法。
    “何況凶手不可能穿著血衣到處走,也不可能大老遠帶回家銷毀,我覺得血衣應該就在附近,寧氏頭部被擊打出血,身上的衣服應該也會有血漬。”
    “小姐的意思是,應當有兩件血衣?”
    “對,”謝櫻點頭,“而且那兩件衣服大概率是埋在一起的。”
    “何以見得?”
    “看傷口和凶器,凶手應當是憤怒之下殺人,能想出這兩層雲山霧罩的手法,處理幹淨現場,還要偽造出密室殺人的痕跡,已經是極其縝密了,短時間想到並且做完這些,心理素質已經遠高於常人,就算是諸葛在世,也得緩一緩。”
    “你要是做完這些,從屋子裏出來後會做什麽?”謝櫻反問。
    “自然是緩口氣,然後趕緊回家。”陳寅答道。
    謝櫻點頭:“隻要感受到疲憊,想要緩一緩,就會出現紕漏,所以這兩件衣服大概率埋在一起,而且極其倉促。”
    兩人嘴上聊天,手裏動作也沒停下,陳寅忽然笑道:
    “這可真是稀奇,這些螞蟻都往一個地方跑,這處的蒼蠅也多的厲害。”
    謝櫻快步上前,麵前的景象讓她差點吐出來。
    鬆動的土壤上,爬著密密麻麻的螞蟻,還有蒼蠅的蟲卵,謝櫻表示自己不想動手,陳寅忍著反胃,將那處的土壤挖開。
    果不其然,兩件外袍,一件男式,一件女式。
    男式外袍恰好是昨日王臘在公堂穿的綠袍。
    謝櫻確定沒人看見,拿出包地毯的布,讓陳寅快速將這兩件衣裳打包。
    這些東西,再加上寧氏之前偷偷運去王家的財寶,完全可以斷定是王臘下的手。
    “咱們可要去公堂?我怕去晚了夜長夢多。”陳寅問道。
    謝櫻搖搖頭,低聲說道:
    “先不急,對於王臘這人我們一點都不了解,他家中是做什麽的?跟此地縣令私交如何?有沒有更高一級的靠山?這些問題不搞清楚,我們便沒有十成的勝算。”
    就算那縣令前期願意偏袒他們,可王臘要是個跟他稱兄道弟的,那就麻煩了。
    他不一定會處置謝櫻,但是幾個侍衛和婉朱就未必了。
    “現在天色還早,咱們先回客棧,盡量在今天晚上之前處理完所有的事兒。”
    安遠縣地方不大,王臘很容易知道他們來過這裏,必須要快。
    所謂兵貴神速,消息要打聽,但更重要的是不能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
    “其實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咱們也無須怕他。”陳寅覺得有些奇怪,顯然不理解,謝櫻為什麽要繞這麽大個圈子。
    “要是這縣令和楊通判有私交呢?又或者是他頂不住州府楊通判的壓力呢?又或者這個楊通判和惠州知府,又有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呢?王臘之所以敢無法無天,不就是因為他頭上有那麽一把保護傘嗎?咱們現在甚至連這把傘多大都不清楚。”
    謝櫻尚未開口,芸惠便低聲駁回了陳寅的想法。
    “咱們堂堂一個國公府,還怕他區區一個六品官不成?”齊七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
    “就是,咱們兄弟出來辦差,哪一次不是想辦就辦,哪裏遇見過這麽束手束腳的情況,真相明明昭然若揭,卻還得藏著掖著。”趙明一拳砸到桌子上,肆意發泄著不滿。
    “就是,實在不行咱們就將身份亮出來,看他們還敢胡亂糊弄!”
    謝櫻冷眼瞧著,等他們發完牢騷,這才開口:
    “都說夠了沒有?說夠了我說兩句。”
    “讓各位跟著我出來,實在是委屈你們了。”謝櫻涼涼開口。
    眾人見謝櫻這般說話,知道她這是發怒了,連忙推說不是。
    這段時日他們一早就摸清謝櫻的脾氣,要是單純的打雞罵狗,摔盤子摔碗那就是不生氣,做出來給人看的。
    可要是一臉冷靜的陰陽怪氣,那就是真生氣了。
    “怎麽不算委屈呢?”謝櫻冷笑,“跟著國公府世子出門多威風啊,走到哪裏都一呼百應,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我是什麽人?我又不是你們正經主子,隻是個表小姐,細究下來,我父親不過是個從五品禮部員外郎,我也隻是個一無所有,在世人看來除了繡花生孩子以外,什麽都不會的女人而已。”
    “小姐……”芸惠想勸兩句,被謝櫻製止。
    “別勸我,這就是事實,我一無品級,二無地位,就算是國公府的正經小姐又如何,一沒錢二沒權,本質上和平民家的丫頭沒什麽區別。”
    一番話說的眾人都沒了聲息,因為謝櫻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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