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帝怒,動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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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想摟席!】
天天不是喝母乳就是喝羊奶的朱雄英,聞到滿殿肉香,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口。
至於長舌婦的事,他哭完就拋之腦後去了。
反正他記在心裏的小本本上了,等他會說話了,一個個地收拾她們,還有她們背後依仗的勢力,替自己和娘親出氣。
現在嘛。
【我想吃肉!】
“父皇有何吩咐?”
常氏抱住朱雄英用力伸出的小手。
她看到兒子臉上急切的神色,和平時拉了一樣,也有些急了。
“父皇,有事等兒臣回來再說行嗎?”
朱元璋此時無語住了。
他第一次見乖孫激動的額頭冒青筋,竟是為了吃肉。
早知道剛才就不喊等等了。
可聽到乖孫心底瘋狂的呐喊,他還是心疼占據了上風。
“妹子,乖孫這麽大,能吃肉嗎?”
“不能!”
馬皇後和常氏異口同聲的反駁。
平時溫和待人的婆媳倆,板起臉來,把呂側妃嚇得和費夫人一樣,腳軟得險些跪下。
兩人的聲音,也吸引了在座的朝臣們注意。
當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時,就見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朱元璋,像做錯事的小孩子,衝著皇孫低聲下氣的解釋。
“乖孫,你還太小,不能吃肉,等你再大些,爺爺親自給你做叫花雞吃。”
“呀呀!”
【爺爺,我愛你!】
如此直白的感謝,讓朱元璋老臉一紅,伸手撓了撓頭。
除了妹子,隻有乖孫對咱的愛,如此熱烈了。
此時,連朱標這個兒子,都被朱元璋短暫地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哈哈哈哈!兒媳婦,快帶乖孫回東宮吧,出去捂嚴實些,小心著涼。”
平時五大三粗的朱元璋,如此細心體貼,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重視。
前來參加滿月宴的朝臣們,看向常家和藍家座位上的目光,變得熱切了起來。
假如不是常茂和藍玉都在外帶兵駐防,隻剩下女眷在場,他們一定趁陛下還沒落座,湊過去問候幾句。
“常升呢?”
有人注意到,常家今日來的都是女眷,連常遇春這個不怎麽出色的兒子,竟也沒來參加親外甥的滿月宴,倍感驚奇。
知情的胡惟庸和李善長,誰也沒說話。
但有個費家子弟,突然與平時親近的幾個朋友,交頭接耳。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常升被陛下當成斥候兵,派去西北打探蒙古大軍的軍情去了。
“也不知道陛下這是抬舉常家,還是作賤常家?”
“常升好歹是六品校尉官,打探軍情的差事,成了也撈不著多少功勞。”
“誰說不是呢,萬一蒙古大軍突襲,他這個斥候兵,還得挨軍棍,真是受累不討好。”
帝王心,似海深。
今日陛下表現得如此愛護朱雄英,是真是假誰又能說得清?
費家子弟幾句話就把水攪渾了,想去與常家寒暄的人們,也沒有了原來的熱情。
背後推手胡惟庸,見狀輕哼一聲:“徐湯藍等人是太子黨也就罷了,居然有人想當孫子黨,這些人還真以為一個除了哭就是笑的小屁孩,能夠左右陛下的喜惡?”
坐在胡惟庸左手邊的李善長,聞言笑了。
“別小瞧了這位皇孫,哪日他衝你哭一場,你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胡惟庸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嘴。
誰家孩子會這麽機靈?
是哭還是笑,一定是陛下暗中操縱的。
陛下懷疑誰就讓皇孫朝他哭,他才不去觸這個黴頭呢。
胡惟庸看了眼不爭氣的呂側妃,知道後宮這一塊他是插不上手了。
平日裏高調無比的胡丞相,今日選擇了夾起尾巴,低調做人。
反正要不了多久,等天花爆發,朝廷調集不了醫藥的時候,他力挽狂瀾,一定能夠重獲陛下的器重,還有朝中的威望,甚至是民間的支持。
“這一次,我一定能取代李善長的左相之位,成為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到時候他一呼百應,會有更多的人,獻上美女財帛,來尋找他的庇護。
降將勢力算個屁!
武官勳貴算個屁!
連太子黨,都得給他靠邊站!
胡惟庸猛地灌了一口酒,誰知喝得太急,嗆得咳嗽出聲。
“呂氏,你怎麽安排的飯菜,怎麽嗆到了胡愛卿?”
朱元璋借題發揮。
“主理一頓宴席都做不好,這協理六宮之權,重新交給常氏去做,妹子,你覺得呢?”
“陛下,臣……咳咳咳!”
胡惟庸想替呂氏求個情,可馬皇後早已點了頭。
他見呂氏投來怨憤的眼神,氣得想罵人。
好一個挑撥離間!
偏偏呂氏也是個小心眼的愚蠢之輩,隻知道和常氏爭著出風頭,她沒看出來,這場滿月宴,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把協理六宮之權,還給常氏嗎?
人來人往,想挑她點錯處,那可太容易了。
但,這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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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的小本本記在心裏,朱元璋則是恨不得直接記在生死簿上。
次日。
因費聚上早朝時,右腳先邁進大殿,帝大怒。
剝奪了費聚的一切任命,讓其回家靜養,等年後再來上朝。
並把費聚手下統管的一千京營軍,交到了湯和的兒子湯鼎手裏。
“娘的,撤了我職我沒意見,把我的兵交給老湯家?等我來年回軍營,還有我的位置嗎?”
費聚下了朝想找朱元璋求求情,被拒之門外。
誰也沒想到,陛下會因為費夫人說錯一句話遷怒費聚。
當天晚上。
費夫人因為左腳絆右腳,把臉給摔成了豬頭,三五個月見不了人,一時成了京城茶餘飯後的笑談。
在有心人的宣揚下,京城無人不知,陛下對皇長孫有多麽看重。
皇長孫的表現,又有多麽異於常人,神乎其神。
捧殺,永不過時。
……
與此同時。
戴思恭正和劉川柏一起,給一百個沒得過天花的死囚胳膊上,接種牛痘。
“忍著些,破個皮馬上就好。”
一百個死囚,七成是十二歲以下的男童。
他們都是因父母長輩犯下重罪,受到的株連。
輕則流放充軍,重則菜市口砍頭,像這種落個疤,能減罪的好事,高興還來不及,根本不用忍。
“嘶!”
挫刀鑽進皮肉裏,好吃好喝過了大半個月好生活的孩子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忍耐力不好的,癟了癟嘴就要哭出來,被劉川柏一把捂住了。
“忍住!”
“馬上就好。”
劉家小孫子吸了吸鼻子,等到傷口倒入粉末,係上白布。
幼童盯著右臂包裹的白布,滲出點點血水,他滿臉恐懼,顫聲問劉川伯:“大伯,我會死嗎?”
“……不會。”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因為劉川柏也沒有把握。
而且他知道,戴院使也是第一次嚐試給人種牛痘,正因如此,才有了死囚將功贖罪的機會。
“大伯,聽說得天花死的人,臉都爛掉了,我害怕,害怕我死了,會嚇到爹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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