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心態炸了,這筆賬算誰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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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就等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時候,再找李善長算賬去!
    幾乎是朱元璋前腳剛走,心虛的將領們便以各種理由,派親兵回城歸家一趟,去打聽溧陽縣到底發生了何事。
    留在京營裏的將領們,也沒閑著,特意在陸垚放水的時候,把人堵在味道上頭的露天旱廁裏,攀著十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陸百戶,你老婆的堂弟的姑姑的妹子,可是我表弟的拜把子兄弟的媳婦,我喊你一聲陸兄弟,沒毛病吧?”
    陸壵搖了搖頭。
    錦衣衛查案的時候,別說和人稱兄道弟,喊對方爹爹祖父,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放水放到一半,被人堵在旱廁裏的情況。
    “有話快說。”
    “陸兄弟,我老家是溧陽縣的,聽說前段時間下雨下澇了,你去的時候,龍芥尖山那邊的水田還泡著水了嗎?”
    這是在試探陸垚,是否了解溧陽縣的地形地貌。
    陸垚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又沒去龍芥尖山,但我聽龐知縣說,那一帶是茶園,哪來的水田?”
    聽陸垚提到龐知縣,並且十分相信龐知縣的言辭,前來套話的將領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看來龐知縣按照韓國公的指示,提前做出了防範,陸垚這裏,應該是沒發現什麽端倪。
    想來也是。
    陸垚一行人,一來一去才花了四日時間,一百人光是沿著溧陽登記的三萬餘畝官田走一圈,都隻能走馬觀花的查看。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向韓國公打聽清楚,蔣瓛到溧陽縣幹了什麽事,遞給陛下的那本冊子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還有事嗎?”
    陸壵指著一旁的蹲坑。
    “我肚子不舒服。”
    “啊……沒事了沒事了,陸百戶你自便。”
    用得著人靠前,用不著人靠後的京營將領,生怕傳出他和陸垚走得近,出賣同僚與親友的謠言,當即與陸垚劃清界限,打起了官腔。
    陸壵見慣了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麵無表情地繼續自顧自地做他的事。
    他已經按照陛下派去接應他的侍衛說的話,像龐知縣糊弄他一樣,糊弄了套他話的將領。
    “陛下明明掌握了他們侵占軍田,倒買倒賣官田的罪證,為什麽還要忽悠他們?”
    因為趕路而幾夜未睡的陸壵想了想,沒想通。
    等下還是先把龐知縣送的土特產,上交給太子殿下處置,帶著手下兄弟好好休整一番,再看這個熱鬧吧。
    而從陸壵這裏打探完消息將領,出了旱廁,便興高采烈地告知同僚。
    陸垚一行,根本沒有深究官田的情況!
    “剩下的,就是蔣瓛那邊了。”
    “可蔣僉事一直在陛下跟前伺候,根本接觸不到。”
    “你急什麽急,等我們的親兵回來,不就知道了嗎?”
    韓國公早已將溧陽縣發生的事,悉數掌握在手裏。
    並且李家還以荒地的低價,買入了三千畝的官田,光是差價就接近兩萬兩銀子,比他們好幾家加起來,侵占的銀田還要多。
    東窗事發,先出事的就是李家。
    “不要皇上不急皇太監,還是先去看看糧草官。”
    “往年十斤裏麵摻三斤陳米,吃不壞肚子也沒有人埋怨,今年居然敢摻黴米,還讓陛下逮了個正著。”
    “派人悄悄把他以前送的錢放回他家裏去,免得陛下抄家的時候對不上賬,咱們因為那仨瓜倆棗受到牽連。”
    軍中的糧草都是自給自足,不走戶部賬目,隻在兵部登記,糧草官的權力相當大,還缺乏有力的監管。
    一般能當上糧草官的,都是陛下信任的心腹,或是陛下信任之人舉薦的心腹。
    剛才被拖下去打的糧草官,當初便是李善長在當左丞相時,舉薦入京營的。
    軍田收成和其他田地一樣,都是看天吃飯,趕上豐年大豐收,鍋裏的粥濃稠,趕上旱澇欠收,鍋裏的粥稀薄。
    隻要糧草官,聯合當年管理屯田耕地的將領弄平了賬目,是豐收還是欠收,就和地方上一樣全靠他們想先拿先吃多少。
    “今年過冬下了幾場雪,瑞雪兆豐年,要吃陳米也應該等新米下來,下半年再吃,也不知道糧草官急什麽?”
    “還能急什麽,韓國公在朝堂失勢,急著拿錢去抱別的大腿唄。”
    提到韓國公在朝堂上孤立無援的現狀,眾將領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他們自然知道,韓國公主動為他們遮掩,除了處境相當以外,還有拉攏他們的意圖。
    要是這次能夠度過難關,他們不介意,改日照拂一下新進京營的李家子弟。
    可要是這次不能度過難關,出現了任何的差池……
    “將軍,大事不好了!”
    吳陽的一個親兵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把吳陽嚇得,直接捂住親兵的嘴,把人就近拖進了一間營帳。
    “不知道陛下還在營中嗎,大呼小叫,生怕別人聽不見,我派人回城打探消息去了,有什麽大事,能大過驚動聖駕?”
    “唔唔。”
    親兵急得幹瞪眼,卻因為吳陽力氣太大,掙紮了幾下直翻白眼。
    還是其他同僚見勢不對,急忙提醒。
    “吳校尉,你趕緊鬆開手。”
    幾乎是吳陽的手剛從他的親兵嘴上離開,親兵馬上急吼吼的大叫。
    “不好了!李府被太子殿下和毛指揮使帶著數百錦衣衛給圍了,說李府泄露軍務機密,除了韓國公以外,全家人都被抓進詔獄審問,還特意在城牆上貼了告示,讓大家揭發李府中人以前犯下的罪行呢!”
    親兵一席話,如一道晴天霹靂,落在了吳陽和其他同僚們的頭上。
    李府泄露軍務機密?
    太子殿下和毛驤親自圍府抓人?
    “這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就是半夜!”
    “這都過去四五個時辰了,韓國公怎麽沒有向陛下來申辯?”
    “韓國公被李家那些犯案的晚輩,氣得當場吐血昏迷了,現在還沒醒呢!”
    吐血昏迷還沒醒。
    吳陽等人,不禁聯想到了,當初李存義也是昏迷不醒,最後再也沒睜開眼的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各位,你們說這個軍務機密,難道是指韓國公給我們送信的事,被陛下發現了?”
    “除了這件事,還能是什麽事?”
    “韓國公沒有十足的把握,還給我們送信,這不是故意連累我們嗎?”
    吳陽聽到這話,頓時感覺懸在頭頂的劍尖,頂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大熱天裏,渾身都在冒冷汗,明明才三十出頭,鬢邊頭發卻瞬間白了兩抹。
    “這可怎麽辦?侵占軍田,賤買官田,勾連朝臣,泄露機密,查完李府不會要查京營了吧?”
    事已至此,吳陽哆哆嗦嗦的開口,給周圍急得抓耳撓腮的同僚們,提出一個十分可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