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些投降的倭國細作，常茂的笑容瞬間收斂，眉眼間還浮現出一絲怒火。
    “殿下，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從日前發生了倭國人往碼頭埋藏炸藥，準備送神機營和附近百姓一起上天的事情後，整個鬆江府，都讓湯和派精兵，查了個底朝天。
    查了這麽多日，整個鬆江府查出來的可疑的倭國人，一隻巴掌就能數得過來，就在大家以為，碼頭死的那些就是主力時。
    常茂因為朱棣拘著他，不讓他泡水，所以今日中午就近跑到一個漁村，打算好好玩玩水。
    結果下海洗個澡的功夫，居然逮到了一隊想要偷渡，逃離鬆江府的倭國細作。
    而那些倭國細作，本來是抽刀要和常茂幹架的，結果看到常茂赤條條的，唯有雙手有樹狀的燒傷痕跡，一下子就慫了。
    不等常茂動手，一群人就跪地求饒，用生硬的漢語說著投降。
    “殿下，不是說那些倭國人，全都是寧死不降的，很有武士精神嗎？”
    朱棣一眼看穿了常茂的小心思。
    “你這是沒能和他們交上手，心裏不痛快了？”
    常茂不住地點了點頭。
    要是交上手，不光他心裏痛快了，他還保證一頭倭國畜生都不留，全部宰了帶到碼頭來，給那兩個死去的女娃子報仇！
    這樣一來，被嚴格搜查了多日，耽誤了正常生活與生產的鬆江府百姓，還有那兩個女娃的親人，心裏也能痛快了。
    可誰能想到，那些倭國細作簡直就是一群縮頭烏龜，為了保命連骨氣都沒有。
    “殿下，你剛才說那些倭國細作認罪了，他們招認出同夥來了嗎？”
    “招認了，已經核實了情況，他們倒是沒有什麽隱瞞，還把許多知道的內奸給供出來了。”
    朱棣手指著身後，湯和給他派的兵馬。
    “這不，湯將軍專門給我一隊兵馬，讓我去控製那些涉事人的隨行家屬，仲璟去抓那些當事人了，我路過此處，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換作別的時候，常茂一定是要去湊這個熱鬧的。
    但是，他眼珠一轉，便故意擺了擺滿是傷疤的雙手。
    “算了，我傷還沒好，不想東奔西跑，這個功勞就留給你們去領，我是無福消受了。”
    “那你就好好歇著，我先走……你扒拉我做什麽？”
    朱棣見常茂往他腰間摸，趕緊後退幾步。
    可是已經遲了，常茂手腳可比朱棣靈活得多，摸到了他的令牌，得意地晃了晃。
    “我去看看那幾個倭國細作，他們怕我不怕你們，萬一還有什麽隱瞞的消息沒有說呢，我就讓阿福和阿言，好好審審它們。”
    “嗚嗚！”
    大黃狗歡快地搖著尾巴。
    咬倭寇這件事，它可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盡管常茂說得很正經，但朱棣總覺得他在盤算著什麽。
    “常先鋒，你可別犯諢啊。”
    “殿下你說什麽呢，我還能把那些倭國細作給放了不成？”
    朱棣心說我倒不擔心你放了，我擔心你……算了算了。
    他看了一眼被常茂搶走的令牌，暗下決心。
    要是常茂真的犯諢要挨處罰，大不了他先擔待著。
    就像常茂說的那樣，隻要不把那些倭國細作放走，犯錯也犯不了多大錯。
    “我著急去抄家，走了。”
    朱棣還專門把湯和派來的一個衛兵留下，給常茂帶路，以及去向看守者解釋。
    等到朱棣走遠，常茂打量了一下湯和派來的這個年輕衛兵。
    “兄弟，多大了？”
    “十八。”
    “小兄弟，你可真是年輕有為。”
    年輕衛兵沒接這個話茬，隻是憨厚一笑。
    常茂見他這麽老實，便暗下決心，等會兒做錯事的時候，先把這小子解決了再說。
    他把從朱棣腰間搶來的令牌，當成玩物上下掂量著玩，讓年輕衛兵在前方引路。
    關押倭國細作的地方，位於吳淞江口的一處衛兵哨所之中，有專人層層把守著，就是為了防止這些好不容易搜查出來的倭國細作再溜走。
    等常茂到達營帳前，立即吸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
    “常先鋒！”
    守門的幾個衛兵，朝著常茂抱拳一拜，滿臉敬意。
    這讓常茂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不等他們查問，便將令牌亮了出來。
    “奉燕王殿下的命令，我要重審一遍那些倭國細作。”
    衛兵看了一眼常茂身邊的同伴，見對方點了點頭，他也沒有再多做檢查，便比劃著附近的兩幢木屋。
    “常將軍，目前為止，一共抓到了十八個倭國細作，已審完的有十五個人，還有剩下的三個，沒有鬆口，這三個關在左手邊。”
    “好，我知道了。”
    常茂拿回令牌，牽著狗帶著常福，邁著四方步往右手邊走了過去。
    這可把守門的衛兵們，弄得一頭霧水。
    “常將軍這是要審已經審完的？”
    “廢話，要不常將軍怎麽說是重審呢，一定是這群倭國細作不老實，說的是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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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個猜測，衛兵們深以為然，便沒有再去關注，常茂接下來的舉動。
    木屋前也有專人守著。
    常茂讓對方打開門鎖以後，便指使著陪同他前來的年輕衛兵。
    “兄台，我要問的事情很機密，你帶著他離遠些，越遠越好，要是你讓他聽到不該聽到的內容，可不賴我啊。”
    年輕衛兵歲數比常茂小一些，心眼則是少幾倍。
    再加上他對常茂根本沒有戒備之心，又擔心營地的衛兵真的被卷入什麽官場陰謀中去。
    不等常茂催促，他便拽著守門的同伴，像身後有惡狗攆似的，跑得飛快。
    一溜煙，就跑出了百丈開外。
    這時，被他帶走的同伴，忍不住擔心。
    “常將軍隻帶了一個人，能夠對待得了那十五人嗎？”
    “那十五個人綁得跟粽子一樣，難道還能傷到常將軍嗎？”
    麵對年輕衛兵的反問，守門的人便把心揣進了肚子裏。
    隻是時不時地朝屋子裏探頭，隨時準備支援常將軍。
    “吱呀~~”
    常茂推開屋門，一股各種怪味混合的臭味，熏得他腦袋疼。
    倒是大黃狗，興奮不已地耷拉著舌頭，打量著屋裏被綁起來的十五個倭國細作，等著主人一聲令下，自己上去咬兩口。
    而屋裏子狼狽不堪的十五個倭國細作，聽到有人來了，紛紛抬起頭來。
    當看到是常茂時，他們不由得緊張起來，一邊掙紮，一邊求饒。
    “我們投降！”
    “放過我們！”
    “我們錯了！”
    常茂冷眼瞧著這些死到臨頭，還想著求饒保命的倭國細作，麵露嘲弄之色。
    “阿福，關門。”
    “將軍……”
    “關門！”
    常福已然猜到了國公爺的打算，思考過後，還是把門關上。
    屋子裏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擋住了常茂那富有迷惑性的俊美麵容，渾身的殺氣，把十五個倭國細作給嚇得像秋風裏那枝頭的枯葉，渾身直打擺子。
    “你、你要幹什麽？”
    最年長的倭國細作石川太郎，操著一口流利但顫抖的漢語，警告常茂。
    “我們是降兵，大明的軍人不能殺我們！”
    常茂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
    “誰告訴你們明軍不殺降兵的？”
    他指著自己的鼻尖，露出一個妖冶的微笑。
    “看來你們沒有聽說過，我老常家的名號，沒關係，今日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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