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我這裏有雞腿。”
    “侄兒，快到我這裏來，我這裏有紅燒肉。”
    朱雄英頓時雙眼一亮，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食。
    【拿來吧你們！】
    朱棡愕然地看著，還沒滿周歲，就能走路，還能逗得大家嘎嘎大笑的侄兒。
    忽然明白了，大哥為何如此放心他了。
    “大哥，侄兒是個神童，但早慧易傷，大哥還是應當勸著父皇，讓侄兒多休息。”
    才滿周歲就去上朝。
    哪怕一個月隻有兩日，對孩子來說，恐怕也是一種煎熬。
    因為他就不喜歡起早貪黑的上朝。
    “三弟說得是。”
    朱標心裏補充了一句。
    可惜英兒不是普通的神童，有些重擔該挑的時候，不容退縮。
    “三弟，好好練兵，我等著你傳軍功捷報的那一日。”
    “一定會有！我幹了，大哥你隨意！”
    朱棡狠地灌了一杯國酒，腦子暈乎乎的，但心裏痛快。
    與朱標多喝了幾杯，就拉著朱標的手，懷念起了以前，說起了他暢想裏的未來。
    “大哥……嗝……老四東征倭國……你等著弟弟我……給你打到交趾……把整個南邊……嗝……全給你劃拉到咱家來！”
    朱棡說著，又手指著坐在一堆孩子中間啃豬蹄的朱雄英。
    “乖侄兒……你給三叔等著……不等你長大，三叔就、就……”
    朱棡還想說什麽。
    奈何酒勁太大，靠在朱標的肩膀上，兩眼一翻就睡了過去。
    朱雄英試探著問。
    “三叔？”
    “你三叔醉了，我扶他去殿裏休息，英兒你少吃些，小心脹肚子。”
    朱標環顧一圈小腦袋瓜，正想請春雨過來盯著，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
    五弟來了！
    “五弟！你來得正好，快來幫著照看英兒，讓他少吃一些，要是他不聽話，你就給他開一些消食養胃的苦藥給他喝。”
    剛從外地雲遊，匆匆趕來時，因半路意外遇到病人，遲了半日的朱橚，還沒落座，先被賦予了一項重要的使命。
    他與朱雄英麵麵相覷，後者立即扭頭，爬起來就往臨安懷裏衝。
    朱橚驚訝得合不攏嘴。
    “英兒你會走了？”
    長輩問話，不好不答。
    朱雄英隻能從臨安懷裏抬起頭來，脆生生地說了一個字。
    “會。”
    “來，讓五叔看看你的骨頭長得位置正不正，這麽小就會走了，甚至還能跑兩步，真是稀奇。”
    “……”
    朱雄英其實是想快問快答後，可以快吃的。
    現在好了。
    又落到五叔手裏了。
    “餓餓，飯飯！”
    朱雄英不甘心的向臨安討食。
    在嘴裏又塞了一口肉後，這才任由朱橚抱著，拍拍他的小肚子，揉揉他的小腳腕。
    隻要不讓他喝苦藥湯消食養胃，把他扒光了做一套全麵的身體檢查也沒事。
    “侄兒你肚子都鼓響了，別吃了，臨安你們不能再因為好玩喂他了。”
    朱橚知道自己的侄兒是一個機靈鬼，幹脆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懷裏，一邊給他按摩消食，一邊打開話匣子，同弟弟妹妹講著，這段時日外出雲遊的趣事。
    朱雄英原本還想掙紮一下。
    可是五叔按摩的手法太舒服，吃飽喝足又想睡，沒一會兒，就趴在朱橚的懷裏睡著了。
    “醬香……”
    臨安看著新上來的菜式，正要報菜名。
    “噓！”
    朱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剛才一直追著問朱雄英的孩子們，才意識到自己才是真餓了。
    幾個年紀小的，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
    坐在高位的馬皇後，望著這群孩子們，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要是四哥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誰提了這麽一句。
    馬皇後臉上笑容不減，但眼中卻多了一份擔憂之色。
    船艦組裝這麽多時日，也到了預定下海的時日。
    也不知道棣兒，能否適應海上征戰的生活。
    ……
    七月二十九，天晴無雲。
    適宜拆卸、祭祀、除服、破土、出行。
    吳淞江口，入海處。
    自從船艦組裝完成後，便有不少人，每日清早就來岸邊等著，看那高如群山的艦隊，何時出發，前往海上抗擊倭寇。
    倒不是他們因為秋收完成，閑著沒事幹，而是自從七月便禁了海，許進不許出後。
    這些靠海吃飯的人們，便盼著海軍早日下海，把倭寇一網打盡，還海域一片清淨之地，他們那些停泊在碼頭的商船，才不於天天泡著水放在那裏吃灰。
    “來了來了！湯將軍來了！”
    在一片歡呼聲中，身穿靛藍軍服，列隊整齊的三萬明軍，踏上了船艦。
    為首的寶船上，神機營的將士，將船艙著的炮銃，全部抬了出來。
    這些精鋼所製的火器，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奪目的光芒，隔著老遠，都能把岸邊觀賞的人們眼睛給晃得一睜一閉的。
    “那些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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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大炮？”
    “什麽炮這麽大？怎麽和上次見到的不一樣？”
    朱棣站在船頭，聽著下方的議論聲。
    盡管離得遠，海風吹得聽不清，但他也能夠感受得到，大家的震驚與好奇。
    這就對了！
    據父皇所說，這是乖侄兒的安排，說這叫亮膀子秀肌肉，讓那些商船的老板們瞧一瞧，看一看，未來也會在收稅護航的時候，可以和顏悅色的談條件，而不是暗地裏勾連倭寇，惹事生非。
    除了亮膀子秀肌肉，當然還少不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湯將軍，常先鋒和劉先鋒，已經把人帶來了，可以開始了。”
    第一次登上寶船的湯和，還正在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剛揭開綢布的新炮台，想著能不能找陛下給他要一台，架在海防衛所去鎮海。
    聽到朱棣的呼喊，他連忙用手抹了把嘴，收起了眼中的渴望之色，走上前去。
    “燕王殿下……”
    “現在我是神機營主將四將軍。”
    朱棣說著，退後一步，把船頭的位置，讓這位在海防一事中，貢獻良久，並且征戰平定沿海區域的大將軍，湯和！
    湯和看到以前看出風頭的燕王殿下，如今變得這麽沉穩，少了幾許擔心，又多了一絲痛心。
    看來直接找燕王殿下要炮銃是不管用了。
    隻能去和摳門的陛下商量一二。
    “湯將軍，倭寇來了！”
    常茂和劉璟，親自帶隊，押著四個存活至今的倭國細作，把他們推到了靠近船舷的甲板處。
    今日大明海軍下海遠航的第一步。
    殺倭祭旗！
    湯和從朱棣手裏，接過劊子手專用的大砍刀，朝著四下看去。
    費聚朱棣等將領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四個瑟瑟發抖的倭國細作。
    “噗！”
    湯和含了一大口酒，噴在刀鋒處，舉著砍刀，振臂高呼。
    “大明的將士們！”
    “在！”
    “大明的百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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