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打電話讓趙恒去停車場，然後就去停車場等他。
    這一次，李默沒有讓其他人送，就準備自己過去。萬一真是被控製了，也省得有人亂嚼舌根。
    隻是他等趙恒，等了好一會。
    好半天才看到趙恒從樓上下來，臉色有些慘白。
    直到李默的身邊，趙恒才緩過神來。
    “趙縣長，你接到通知了？”
    李默還有些奇怪，趙恒這個樣子，分明是已經接到通知的樣子。
    可是趙恒慘笑一聲：“什麽通知，李書記說得我並不清楚。”
    “不清楚就跟我一起吧，有人在市裏麵等我們。”
    李默看到他這個精神狀態，也沒有打算讓他開車，而是自己開車往市裏麵而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什麽話。
    快到慶州市的時候，趙恒終於打破了沉默：“李書記，我們去市裏麵什麽事情，您知道麽？”
    看他這個狀態，李默都忍不住有些可憐他。
    就這個樣子，跟一條喪家之犬一樣。
    想必近期一連串的事情，給他的打擊有些沉重。
    李默想了想說道：“我接到了省紀委的電話，說是讓我們一起去市裏麵，他們在那邊開展問詢。至於是問詢你還是問詢我，他沒有細說。”
    因為打電話過來的人，也沒有說到保密的事情。
    李默也沒有必要小心謹慎到，什麽都瞞著。不過之所以沒有突出趙恒，實在是害怕這家夥承受不住打擊，最終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趙恒苦笑著說：“不用說，肯定是來找我的。李書記，我甚至都有些後悔到老山縣來了。我本來到老山縣，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可是現在，我怕是自身都難保了。”
    前後的事情聯係在一起，很多東西就出來了。
    趙恒前腳是被餘曉等人派下來，專門用來捅婁子的。
    婁子捅完之後，這事不代表不了了之了。有些人不願意這些婁子被捅破的，他們就要反過來找責任人。
    李默有一點沒有猜錯，這些人的目標不會放在自己身上。
    那麽不在李默的身上，肯定就是在趙恒的身上。
    於是後麵趙恒就莫名找到關係，開始了招商引資。在這過程中，受到各種暗示、引誘，這個剛剛掌握實權的新任縣長，隻怕被他們圍獵了。
    現在事情沒有辦成，那麽他們就開展了猛烈的報複。一切都是合情合理，誰也不會將其與石碑鎮事件聯係在一起。
    其實李默在看到項目書的時候，就有所懷疑。可是後來論證會上，趙恒被人如此奚落，仍然還在那裏自降身份試圖找到支持者。
    從趙恒的態度完全可以看出，他已經方寸大亂了。
    所以李默將這些事情聯係到了一起，看出了這裏麵的前後因果。
    隻能說，趙恒怕是到死都想不通，從他到老山縣開始，就是他悲劇的開始。
    不過這些事情，李默也沒有義務跟他說。
    李默沒有搭理他，但是趙恒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趙恒說了這一次招商引資的事情，經過別人的介紹，他認識了一個背景通天的人物。
    這個人與趙恒接觸之後，對他表示了賞識。後來又帶著趙恒，接觸了一些更高層麵的人物。
    對於趙恒來說，能與這些人相處，自然是各種奉承和應對。
    後來在這個背景通天大人物的介紹下，趙恒方才接觸到了富年集團，並且知道了芯片項目。
    提到這個項目，趙恒滿臉苦澀：“我沒有想到，做項目還有這麽大的問題。現在我是騎虎難下，項目沒有通過，於是這些人來找我麻煩。這一次省紀委來查我，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默一邊開車，一邊淡淡問道：“你跟我說這些是做什麽，希望我幫你通過這個項目？”
    趙恒臉色一滯，其實他之前真的這麽想過。
    但是越是接觸李默，他越是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但是論跡不論心，李默的確沒有做過對老山縣不好的事情。就包括石碑鎮的事情，原本趙恒覺得，李默就是覃宏的走狗，貫徹覃宏的意誌。
    甚至他還想過，李默與這裏麵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麽利益勾結。
    可是看看人家檢查組，剛開始對自己還有一些興趣，後麵檢查組組長潘毅，基本上也是圍著李默轉。
    趙恒不得不承認，自己距離李默的段位，還有很大的差距。他所想的那些事情，在老山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特別是李默在的情況下。
    所以聽到李默這麽說，趙恒歎了一口氣：“李書記，我是做夢都不敢這麽想。我有今天，也是罪有應得。隻是即將要接受調查了，我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不好，就想跟你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聽到趙恒主動這麽說，李默將車子開到了路邊，然後才扭頭看向他：“既然要好好說說，那你就老老實實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趙恒臉色有些猶豫，可是看到李默很沒有耐心的又要開車，他才毫無顧慮地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趙恒甚至將餘書記讓他來老山縣之後，想辦法介入石碑鎮修複事宜的事情，也都和盤托出了。
    而且趙恒還說了一個比較關鍵的事情，那就是餘曉想要查石碑鎮的事情，不僅是他本人的意思，王明月似乎也參與其中。
    聽到王明月，李默感情還是有些複雜的。
    自己能夠從副書記直接提到書記，這離不開王明月的提攜。
    但是從王明月所作所為來看，自己想要跟他走一條路，還是非常難的。大家理念都不同，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哪怕知道王明月提拔了自己，李默也隻是在當上書記之後，找過一次對方表達了感謝。
    可是更加深入地交流，那是完全沒有的。
    等到趙恒說完之後，李默這才提醒他：“那你有沒有想過，石碑鎮的事情，和這一次芯片項目是一回事？”
    聽到李默這麽說，趙恒不由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