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靈焰焚心,真相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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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裏的煙塵還未完全散淨,湛風的靈焰卻已先一步裹住所有殘餘的黑絲。
赤金色的火苗舔過石壁縫隙時,發出細微的嗤響,像是在吞噬某種活物。
他閉著眼睛,喉結動了動——方才那聲\"潛入了你們的世界\"仍在靈核裏嗡嗡作響,像根細針紮進記憶,挑出清微真人殘念裏那句破碎的\"世界...虛假\"。
靈焰順著經脈遊走的觸感變了。
從前像燒紅的鐵水,此刻卻像活物般溫順,每一縷都精準地填補靈核上最後那道裂紋。
他能清晰感覺到,靈核中心有團更熾烈的光在蘇醒,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某種...共鳴。
像是被蒙住的鼓突然被掀開布,終於能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風哥?\"郝悅的聲音帶著點啞,混著石壁落灰的味道鑽進耳朵。
湛風睜眼時,正看見她蹲在那具臥底修士的屍體旁。
對方胸口的道袍被靈焰灼出焦黑的洞,麵容還保持著臨死前的扭曲——這張總掛著溫和笑意的臉,此刻倒顯得格外諷刺。
郝悅指尖沾了點血漬,正順著屍體腰間的暗袋摸索,忽然頓住。
\"有東西。\"她低喝一聲,從那暗袋裏抽出個油布包。
指尖剛碰到油布邊緣,就有細碎的紙片簌簌掉出來,其中一張泛黃的紙頁被氣流掀開,露出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
湛風的靈焰自動分出一縷,裹住那紙頁飄到他跟前。
郝悅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這才發現她指尖在抖——不是因為害怕,是那種發現關鍵線索時的震顫。
\"若見此信,請速離靈核,否則終將成為實驗體。\"
最後一個\"體\"字墨跡未幹,像是匆忙間寫完就被塞進來的。
湛風的瞳孔微微收縮,靈核裏的光突然炸亮,照得紙頁上的字跡泛起詭異的青灰。
他想起張小弟撿到的布片,\"079融合成功\"的殘句,還有反派頭目分身臨死前那句\"你們的世界\"——所有碎片突然開始旋轉,在他腦海裏拚出個模糊的輪廓。
\"悅悅。\"他出聲時,郝悅已經轉身往密室門口跑,玄鐵劍在身側撞出清脆的響,\"我去外圍看看張小弟!
這紙條...必須立刻給風哥看!\"
密室外頭的破風聲更近了,像是無數利箭擦著石壁飛過。
張小弟的身影正蹲在十米外的拐角,掌心貼著地麵結陣。
他額角全是汗,見郝悅衝出來,立刻扯著嗓子喊:\"郝姐!
東邊來了三十多個化神期的!
我布了三重困靈陣,但撐不了半柱香——\"
\"拿好這個。\"郝悅把紙條塞進他手裏,\"你守著陣眼,我去給風哥報信!\"她話音未落,腰間的木靈環突然亮起綠光——是湛風的靈焰在召喚。
張小弟望著她跑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紙條,喉結動了動。
遠處傳來利器劈碎空氣的尖嘯,他猛地捏碎腰間的傳訊玉符,對著碎成齏粉的靈光低吼:\"所有分堂聽令,封鎖靈核山脈十裏範圍!
敢放一個生麵孔進來...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密室裏,湛風的靈焰已經凝成實質的甲胄。
他望著郝悅衝進來說\"紙條在張小弟那\"時泛紅的眼尾,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
靈焰順著掌心渡過去,替她理順紊亂的靈氣。\"慢慢說。\"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穩。
郝悅深吸一口氣,把紙條內容複述了一遍。
最後那句\"終將成為實驗體\"像塊冰,順著她的話音掉進兩人中間。
湛風的靈核突然震動,那團蘇醒的光終於衝破最後一層桎梏——他能\"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靈核。
密室的石壁在他感知裏透明如紙,外頭張小弟捏碎的傳訊玉符還剩半絲靈光,東邊三十個化神期修士的靈波動如濁流,而更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們。
\"實驗體。\"他重複這三個字,喉間溢出低笑,卻比靈焰更燙,\"清微真人說世界虛假,反派說他們潛入,現在又說實驗體...\"他鬆開郝悅的肩膀,掌心的靈焰突然拔高三寸,在石壁上燒出個焦黑的\"局\"字,\"原來我們一直活在別人的局裏。\"
郝悅握住他的手,指腹蹭過他掌心裏未消的靈焰灼痕。
外頭的破風聲已經近在咫尺,可她突然不慌了——隻要湛風的靈核還在燃燒,隻要他們還能站在一起,所謂的\"終局\",大不了就掀了它的棋盤。
\"風哥。\"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跳得很快,\"不管這世界是不是假的...我們都是真的。\"
湛風望著她眼裏的光,靈核裏的光也跟著亮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在她耳邊輕聲說:\"等解決了外頭這些蒼蠅,我們就去清微真人的藏珍閣。
他當年說要留給我的最後一卷手劄...該見見天日了。\"
密室門被撞開的瞬間,三十道黑影如惡犬撲入。
湛風轉身時,靈焰甲胄上的金紋全部亮起,像活過來的龍。
郝悅抽出玄鐵劍,木靈火氣在劍刃上燒出青紅相間的光。
張小弟的聲音從外頭炸響:\"風哥!
我把後山的雷火陣啟動了!\"
而那張寫著\"實驗體\"的紙條,此刻正躺在湛風懷中,隨著他的心跳,與靈核產生著奇異的共振。
他能感覺到,某個被掩蓋了二十年的真相,正在裂縫裏蠢蠢欲動。
密室石壁上的靈焰仍在跳動,卻比方才柔和了三分。
湛風垂眸望著掌心懸浮的靈核,指尖青筋微凸——方才郝悅的話像根細針,精準挑開了靈核深處那層被他刻意忽略的迷霧。
他的呼吸忽然一滯。
記憶如潮水倒灌:靈核之心內部那方純白空間裏,被鎖鏈貫穿胸口的\"自己\"正抬頭看他,眼底是與此刻如出一轍的金芒;石壁上刻滿的蝌蚪文突然活了過來,遊進他識海時,他聽見了清微真人臨終前那句破碎的\"世界...虛假\"。
原來那些畫麵不是幻覺,是靈核在主動向他傳遞信息。
\"風哥?\"郝悅的手覆上他手背,溫度透過靈核的灼意傳來,\"你在發抖。\"
湛風這才驚覺自己指節發白。
他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靈焰竟像通了人性般,順著指縫鑽出兩簇小火苗,親昵地繞著郝悅的腕骨打轉——這是靈體融合完成的征兆。
從前靈焰如暴龍,此刻卻像被順了毛的獸,隨著他的心跳規律起伏,連靈核表麵的裂痕都泛著暖金的光。
\"成了。\"他聲音發啞,抬頭時金芒在眼底流轉,整個人的氣息陡然拔高,像被剝去了最後一層繭的劍,鋒芒不再外溢,卻讓郝悅莫名想起山巔千年不化的雪——清冽,且不可侵犯。
\"叮——\"
脆響驚得兩人同時轉頭。
郝悅腰間的傳訊玉簡正泛著幽藍靈光,表麵浮起的水紋裏,滲出一道沙啞的男聲,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不要相信靈核......它是他們的監視器。\"
密室溫度驟降。
郝悅的手指懸在玉簡上方,半天沒敢觸碰,指甲蓋都泛了青。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餘光瞥見湛風的靈焰突然收縮成指尖大小的金珠,那是他極度警惕時的習慣動作。
\"誰?\"湛風開口時,靈核在掌心震了震,竟與玉簡的靈光產生了共鳴,\"報上名來。\"
回應他的是電流雜音,混著幾句斷斷續續的\"逃......\"、\"實驗體\"、\"倒計時\",最後\"哢\"的一聲,玉簡表麵裂開蛛網紋,徹底熄了光。
郝悅捏著碎玉的手在抖,抬頭時正撞進湛風沉如深潭的眼:\"悅悅,你信嗎?\"
\"信。\"她答得幹脆,把碎玉塞進他掌心,\"你說清微真人留的手劄裏有世界真相,現在靈核又被指是監視器......\"她突然頓住,伸手按住他胸口,那裏靈核的震動透過衣物傳來,\"風哥,你剛才融合時,靈核是不是在告訴你什麽?\"
湛風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融合瞬間,靈核裏翻湧的畫麵:被封印的\"自己\"突然笑了,鎖鏈崩斷的刹那,石壁上的蝌蚪文拚成\"觀察者\"三個字;還有更深處,某個巨大的虛影在冷笑,說\"又一個覺醒的實驗體\"。
\"它在告訴我......我們都是被觀察的對象。\"他握緊靈核,金芒從指縫漏出,\"但清微真人說世界虛假,反派說他們潛入,現在又說監視器......\"他突然低笑,靈焰在兩人周圍布下隔絕陣,\"悅悅,你記不記得張小弟撿到的布片?
"079融合成功"——或許我們的世界,根本是個編號。\"
郝悅的玄鐵劍\"當啷\"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撿劍時,瞥見湛風腳邊的陰影裏,有細碎的靈光在爬動,像是某種監控被觸發後的餘波。
她猛地起身,抓住他手腕:\"那剛才的傳訊......\"
\"是警告。\"湛風替她說完,指尖劃過她發間的木靈環——那是他親手用後山百年桃木刻的,此刻正泛著微光,\"能突破我靈焰隔絕陣傳訊的,要麽是化神以上的高手,要麽......\"他頓了頓,\"要麽是和我們一樣,被觀察的"同類"。\"
密室外頭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張小弟的吼聲響徹山巔:\"風哥!
雷火陣擋了十五個!
剩下的破陣了!\"
郝悅抄起劍就要往外衝,卻被湛風拽住。
他指尖點在她眉心,一道靈焰沒入識海:\"你守著入口,我去會會這些"觀察者"的狗腿子。\"他轉身時,靈核在掌心燒得更烈,金紅相間的火焰裹住全身,\"等解決了,我們就去清微藏珍閣——他說最後一卷手劄在"真實與虛假的交界處",我猜......\"他回頭衝她笑,金芒映得眼尾發紅,\"那地方,叫仙魔古道。\"
郝悅望著他踏火而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方才傳訊裏的\"倒計時\"。
她握緊玄鐵劍,木靈環的光突然大盛,在地麵投下個扭曲的影子——像極了靈核內部那道冷笑的虛影。
山風卷著焦味灌進密室。
湛風站在懸崖邊,望著山腳下如潮水湧來的黑影,掌心靈核突然發燙。
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低聲道:\"如果它是監視器......\"
靈核震動如心跳。
\"那就讓我看看,是誰在看著我們。\"
遠處,仙魔古道的石牌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牌麵\"仙魔\"二字被霧氣模糊,倒像是\"觀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