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封印鬆動,魔影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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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鏈在靈焰真火中化作飛灰的刹那,湛風耳尖還響著金屬融化的嘶鳴。
    他踉蹌著向後仰倒,後背重重撞在潮濕的石壁上,卻在墜地前翻手結了個禦空訣——這具被黑鏈抽走三成靈力的軀體,此刻竟像浸在溫泉裏般舒展。
    靈核在掌心發燙,金紅光芒順著指縫滲出,他盯著自己手背被倒刺劃開的傷口,那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連滲血的痕跡都沒留下。
    \"這是靈焰真火的效果?\"他低喘著抬頭,視線掃過頭頂岩壁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岩壁上嵌著一頭巨猿的輪廓。
    說是輪廓,其實更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按進岩石裏的活物——青灰色的皮毛根根豎立,每一根都像鋼針般紮進石壁,肌肉虯結的手臂撐在兩側,頭顱低垂,可那雙閉合的眼睛下,正滲出一縷縷猩紅。
    方才纏住他的黑鏈,竟全是從這巨猿的指甲縫裏竄出來的!
    此刻那些鏈痕還在岩壁上冒著黑煙,像巨猿正用指甲在石麵上抓撓。
    \"原來是被封印的魔猿...\"湛風喉結滾動。
    他想起三天前在修仙聯盟典籍裏翻到的殘頁——\"古道封魔,以血為引,鏈鎖靈元\",當時隻當是野史,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靈核突然在掌心震動,他低頭,看見靈核表麵的火焰紋路正隨著巨猿瞳孔的紅光明滅,像是某種呼應。
    \"湛風!\"
    一道帶著電流雜音的女聲炸響在識海。
    他猛地轉頭,就見空氣裏浮著個半透明的綠影——郝悅的眉眼被靈力扭曲得有些模糊,發梢還沾著山路上的草屑。
    她身後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紙,隨時要碎成星芒。
    \"別靠近岩壁,那是封印點!\"綠影的指尖突然爆出幾簇綠光,\"紋路...在崩裂!
    快用鎮靈珠!\"
    話音未落,綠影便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碎成光點消失了。
    湛風抬手想去抓,掌心的靈核卻燙得他縮回手。
    他這才注意到,方才被黑鏈抽打過的石壁上,原本細密的金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
    那些紋路交織成網,網心正是巨猿的眉心,此刻網繩斷裂的聲響清晰可聞,像極了琴弦崩斷前的顫音。
    \"郝悅說得對。\"他咬著牙從儲物戒裏摸出一枚鴿蛋大小的珠子。
    這是上個月在遺跡裏挖到的鎮靈珠,當時還嫌它靈力波動太弱,此刻卻覺得它分量沉得壓手。
    他反手按在岩壁最亮的那道裂痕上,鎮靈珠立刻發出嗡鳴,珠子表麵浮起與岩壁紋路相同的金色暗紋。
    \"去!\"他低喝一聲,靈力順著指尖灌入鎮靈珠。
    珠子\"哢\"地裂開條縫,溢出的金光像活物般竄進岩縫,原本要斷裂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在巨猿眉心重新交織成網。
    巨猿的猩紅瞳孔劇烈收縮,原本要抬起的手臂\"轟\"地砸回石壁,震得整座古道都晃了晃。
    湛風後退兩步,靠在另一側石壁上喘氣。
    他能感覺到靈核裏的力量被抽走了小半,但至少封印暫時穩住了。
    正想鬆口氣,鼻尖卻突然鑽進一縷甜香。
    他皺眉抬頭,就見方才還布滿裂痕的石壁上,不知何時浮起了一層淡粉色的光霧。
    那些光霧像被風吹散的花粉,輕輕落在他肩頭,又順著道袍滑進領口。
    \"這是...\"他伸手去抓光霧,指尖卻穿過那團霧氣,觸到一片溫熱的、帶著露水的花瓣。
    石壁上的光霧突然翻湧起來。
    他盯著自己掌心殘留的淡粉,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不是巨猿的動靜,更像有人踩著花瓣走過草地的輕響。
    回頭的瞬間,他看見石壁上的紋路正在融化。
    原本青灰色的岩石像被投入沸水中的糖塊,簌簌往下掉著碎屑,而在碎屑墜落的地方,一朵又一朵粉色的花正在生長。
    石壁上的淡粉光霧在湛風指尖穿過花瓣的瞬間突然暴漲。
    那些原本零散的花霧如同被無形之手拉扯,眨眼間在他四周織成一片花海——粉白的櫻花壓彎枝條,朱紅的芍藥在腳邊翻湧,連空氣都浸在甜得發膩的花香裏。
    湛風喉間泛起一絲酸意,這香氣太濃了,濃得像被碾碎的花瓣強行灌進鼻腔,與方才石壁的潮濕氣息判若雲泥。
    \"湛風......你終於來了。\"
    聲音從花海深處飄來,像一片被揉皺的舊帕子,裹著他記憶裏最熟悉的溫沉。
    他猛地轉身,衣擺掃落肩頭的櫻花,就見三步外立著道青衫身影。
    那人廣袖垂落,腰間玉牌還掛著他親手編的同心結——是他失蹤十年的師尊,玄真子。
    湛風的靈核\"嗡\"地一跳。
    十年前他在極北冰原目送師尊踏入上古傳送陣,說要尋\"天道之外的生機\",從此再無音訊。
    此刻師尊的眉眼與記憶分毫不差,連眼角那道因常年抄寫經卷而落下的細紋都清晰可見,可他盯著那雙曾多少次在他練劍走火入魔時遞來鎮定丹的眼睛,後頸突然泛起涼意——那雙眼瞳像兩潭被凍住的死水,沒有半分活人的光。
    \"師尊?\"他開口時聲音發顫,右手卻悄悄扣住腰間的鎮靈珠。
    靈核在丹田發燙,那是他啟動靈力防禦的前兆,\"您當年去了哪裏?
    為何......\"
    玄真子的手指在身側微微蜷縮,像被線牽著的木偶。
    他的唇角扯出個微笑,聲音卻像兩塊石板相擊,帶著空洞的回響:\"回來吧,這裏才是你的歸宿。\"
    \"歸宿?\"湛風喉間泛起冷笑。
    他記得師尊從前總說\"修仙者的歸宿是問心\",此刻這回答卻像從某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套話。
    他屈指一彈,一縷靈焰真火從指尖竄出,在掌心凝成寸許長的火蛇,\"您當年教我,幻象再真,也怕心焰灼魂。\"
    火蛇\"咻\"地竄向玄真子胸口。
    青衫身影在火焰觸及的刹那如泡影般碎裂,漫天花海突然扭曲成無數光片,刺得湛風眯起眼。
    待視線恢複清明,他仍站在潮濕的古道裏,方才的櫻花、芍藥全不見了蹤影,隻有前方三步外懸浮著一隻半透明的精靈——七隻眼睛分布在蝶翼般的頭顱上,每隻眼睛都流轉著詭譎的紫芒,尾端還沾著未完全消散的粉霧。
    \"有意思。\"精靈的聲音像玻璃刮過石板,七隻眼睛同時眯起,\"能識破我用你師尊記憶織的幻境,這靈核倒有點門道。\"
    湛風的靈核在掌心灼得發燙。
    他這才注意到,方才與幻境對抗時,靈核表麵的火焰紋路竟比之前亮了三分——原來這幻境是在抽取他的靈力?
    他握緊靈核,指節發白:\"你引我入幻境,是為了拖延封印?\"
    精靈的觸須猛地一顫,七隻眼睛同時閃過狡黠:\"聰明的小修士。
    那隻老猿的封印鬆了三百年,好不容易今天能掙開條縫......\"它突然尖笑起來,聲音像利刃劃開空氣,\"可惜被你這多管閑事的打斷了!\"
    話音未落,精靈的身體突然開始透明化。
    湛風立刻踏前一步,掌心靈核爆發出刺目金光,卻隻擦到它尾翼的殘影。
    就在精靈即將消失的瞬間,它最中間的眼睛驟然睜大,指向古道深處:\"去看看吧,你的小女友......\"
    \"砰——\"
    一聲悶響震得古道簌簌落石。
    精靈的笑聲戛然而止,化作一縷紫煙消散。
    而在更深處的黑暗裏,傳來類似巨獸撞牆的轟鳴,一聲比一聲沉,像有什麽龐然大物正用軀體撞擊封印。
    湛風的靈核在掌心震動得幾乎要脫手。
    他望著精靈消失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眼岩壁上勉強維持的金色紋路——郝悅的共鳴器信息還在識海回響,而現在,古道深處的轟鳴與靈核的震顫形成了某種共振。
    他抹掉嘴角因靈力激蕩溢出的血,將鎮靈珠重新按回岩壁裂痕,指尖快速結了個鎖靈印。
    \"先穩住封印......\"他低聲自語,目光卻死死盯著黑暗深處。
    那裏有幽綠的磷火開始閃爍,像極了精靈消失前那隻眼睛的方向。
    當最後一聲轟鳴傳來時,他分明聽見其中混著一聲壓抑的、熟悉的悶哼——像郝悅被靈力反噬時的喘息。
    靈核的震顫突然變得急促。
    湛風扯斷腰間的傳訊符,朝岩壁扔去。
    符紙在石麵上炸開,留下一道金光閃閃的\"等\"字——這是給聯盟後援隊的標記。
    他反手抽出背後的青鋒劍,劍刃嗡鳴著泛起金紅光芒,一步步邁向黑暗深處。
    古道的風突然轉了方向,卷著潮濕的腥氣撲來。
    湛風的腳步頓了頓,青鋒劍的劍尖卻始終指向轟鳴傳來的方向。
    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不是靈力波動,更像某種刻在靈核裏的共鳴——就像當年師尊踏入傳送陣時,他胸口突然泛起的灼熱。
    \"不管是幻境,是魔猿,還是......\"他握劍的手緊了緊,劍刃在石壁上擦出火星,\"敢動她,就拿命來償。\"
    黑暗深處的轟鳴再次響起,這一次,混著碎石滾落的脆響,清晰得像是就在前方十步之外。
    湛風深吸一口氣,青鋒劍挑亮一團靈焰,火光中,他看見前方石壁上的金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而在紋路盡頭,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