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靈界異動,寶藏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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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風的意識從黑暗中抽離,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肩的重量。
    那是郝悅的頭,帶著體溫的,真實的重量。
    儀器的嗡鳴像潮水般漫上來,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尖發酸——他回到啟天市的醫療艙了。
    “醒了?”郝悅的聲音帶著鼻音,啞得像被揉皺的紙。
    他側頭,看見她眼尾還沾著淚,右眼角的紅痣隨著眨眼輕輕顫動,發梢飄著真正的槐花香,是他在靈魂迷宮裏聞了三個月的、帶著露水的清甜。
    湛風喉結動了動,抬手碰了碰她的手背。
    指尖觸及的溫度讓他眼眶發燙——不是塑料花的冷硬,不是黑繭裏的虛浮,是活人皮膚下流動的溫熱。
    “阿悅......”
    “笨蛋。”郝悅抽了抽鼻子,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卻輕得像片葉子,“說好了要活著回來......”她嘴角卻翹著,沾著血漬的唇瓣彎成月牙,“我就知道你能劈開那破繭。”
    醫療艙的警報突然尖銳響起,郝悅的指尖在他腕脈上跳了跳。
    湛風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臉,還有病號服下若隱若現的青紫色淤痕——那是靈魂被黑鏈撕扯的後遺症。
    他心口發緊,靈核裏的星芒跟著發燙,像是在回應他的心疼。
    “咳。”
    門被推開的聲音驚得兩人同時抬頭。
    李長老站在門口,玄色道袍紋著金線,手裏攥著半卷染血的玉簡。
    他目光掃過郝悅纏著紗布的手,又落在湛風身上,語氣裏帶著慣常的沉肅:“靈界北淵三天前裂開了。”
    湛風坐直身子,靈核的星芒驟然凝作細針。
    李長老很少用這種語氣——上一次是百年前魔修屠了青竹峰滿門,他也是這樣,眼尾的皺紋裏浸著血。
    “裂縫裏漏出的靈氣濃度是化神境修士的三倍。”李長老走進來,抬手拂去醫療艙的警報聲,“有散修在附近撿到半塊玉牌,刻著‘上古藏珍’。現在七大門派、三大魔宗的人都往那邊湧,連海外散修聯盟都動了。”
    郝悅的手指在湛風腕上收緊。
    湛風低頭看她,見她眼底浮起擔憂,卻又迅速壓下去,隻輕輕搖頭。
    他轉回頭,喉間發緊:“我剛從靈魂迷宮回來,阿悅的傷......”
    “我知道。”李長老的聲音軟了一瞬,卻又立刻繃成鐵線,“但北淵藏珍裏有‘九轉回靈草’,能治她靈魂撕裂的傷。更重要的是......”他攤開玉簡,裏麵浮起幾行血字,“有人在裂縫深處拍到了刻著‘係統核心碎片’的石牆。”
    湛風的瞳孔驟縮。
    係統——這是他在靈魂迷宮裏聽見守護者尖叫時,黑霧裏滲出來的詞。
    當時青銅門後傳來的轟鳴,像是什麽程序崩潰的雜音。
    他突然抓住玉簡,靈力湧入的瞬間,無數畫麵砸進腦海:破碎的金屬齒輪,漂浮的藍色數據流,還有他在黑繭裏看見的、刻滿符文的青銅門。
    “這是三天前潛入北淵的探子傳回來的。”李長老的手指點在“係統核心碎片”幾個字上,“我們的人說,那石牆的材質不像靈界任何礦石,倒像是......”他頓了頓,“像是實驗室的防護層。”
    郝悅突然咳嗽起來,身體蜷縮成一團。
    湛風立刻摟住她,靈力順著掌心渡過去,看見她額頭沁出的冷汗裏,有極淡的黑霧在蒸騰——那是靈魂創傷未愈的征兆。
    九轉回靈草......他想起古籍裏的記載,那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聖藥,對靈魂損傷尤其有效。
    “我去。”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啞得像生鏽的劍,“但阿悅必須留在啟天市,由最好的醫修看著。”
    李長老點頭:“我已經讓蘇仙子帶著十二名醫修在偏殿候著了。”他轉身要走,又停在門口,“三日後卯時,演武場集合。”
    門合上的瞬間,郝悅突然抓住湛風的衣領,把臉埋進他頸窩。
    她的呼吸掃過他喉結,帶著滾燙的濕意:“別死。”
    “不會。”湛風吻了吻她發頂,靈核裏的星芒溫柔地流轉,“等我帶九轉回靈草回來,你煎桂花糕給我吃。”
    郝悅悶笑一聲,帶著哭腔:“這次絕對不糊鍋。”
    但當天夜裏,湛風整理完北淵的情報圖,抬頭時發現病床上空了。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頭壓著張紙條,是郝悅的字跡,力透紙背:“等你找到寶藏時,我會在那裏等你。”
    他指尖發抖,抓起紙條時,一片碎玉從被角滑落。
    那是他去年送她的定情信物,刻著“生死與共”四個字,現在裂成兩半——是傳訊符。
    湛風靈力注入碎玉,耳邊響起郝悅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下的急促:“我聯係了在血煞門臥底十年的陳三,他說寶藏入口的布防圖在大長老手裏。我混進去拿,你別擔心......”
    後麵的話被電流聲截斷,最後是她低低的、帶著倔強的尾音:“我要親自確認,那破係統傷不了你第二次。”
    湛風一拳砸在牆上,石屑紛飛。
    他靈核裏的星芒劇烈震蕩,幾乎要衝破體表——郝悅的靈魂剛愈合三成,現在混進血煞門,稍有差池就是魂飛魄散!
    但他突然想起,郝悅生氣時耳尖會紅,說要把他靈牌供在灶台上時,手卻在偷偷抹眼淚;想起她煎桂花糕時總把糖罐打翻,卻偏要嘴硬說“甜得有層次”;想起在靈魂迷宮裏,她透明的指尖勾住他龍鱗時,眼睛亮得像啟天市的星。
    “小騙子。”他低笑一聲,指尖撫過紙條上的字跡,“這次換我等你。”
    三日後卯時,湛風站在演武場中央,身後跟著三百名精銳修士。
    他握著郝悅留下的半塊碎玉,靈核裏的星芒與碎玉共鳴,發出細微的震顫——那是傳訊符的回應,證明她還活著。
    “出發。”他聲音如鐵,轉身走向懸浮的飛舟。
    靈界北淵的方向,有烏雲在翻湧。
    當飛舟穿過雲層時,湛風遠遠看見,那道裂開的深淵入口處,七色彩光與黑霧交織,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而火的周圍,密密麻麻停著各勢力的飛舟,船旗上的紋飾在風中獵獵作響——血煞門的骷髏,玄霄宗的白鶴,甚至連一向避世的萬毒穀都來了,蛇旗在晨霧裏吐著信子。
    湛風的手指扣緊飛舟欄杆,指節發白。
    他靈核裏的星芒突然暴漲,在掌心凝成赤金火焰——那是郝悅的靈魂在回應他的情緒。
    “阿悅,”他望著那團翻湧的光霧,低聲道,“我來了。”
    湛風的飛舟剛在靈界入口懸停,下方便騰起數道流光。
    七色彩光與黑霧交織的裂隙前,十二麵繡著不同紋飾的大旗獵獵作響,血煞門的骷髏旗被陰風吹得翻卷,露出旗麵下新染的血漬——顯然是剛斬殺了探路的散修。
    “湛盟主來得倒巧。”一道陰惻惻的笑聲穿透靈氣層,黑衫男子從玄霄宗飛舟上掠來,腰間懸著的九節鞭正滴著暗綠色毒液,“我們商量著,這北淵寶藏嘛……”他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虛空,身後突然浮現出七大門派、三大魔宗的法旗虛影,“得按規矩分。”
    湛風望著那重疊的法旗——這是要聯合布陣的架勢。
    他靈核裏的星芒驟然收縮成針尖,刺得心口發疼。
    郝悅留下的碎玉在掌心發燙,裂紋裏滲出極淡的微光,像她每次撒謊時眼尾的紅痣。
    “規矩?”他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玄鐵,“十年前魔修屠青竹峰,你們說要‘按規矩’分屍體;上個月萬毒穀毒殺商隊,你們也說要‘按規矩’分靈石。”他突然抬手指向黑衫男子喉結,赤金靈力在指尖凝成火焰,“今天這規矩,由我定。”
    黑衫男子瞳孔一縮,下意識後退半步。
    但下一刻,三十餘道靈力波動同時鎖定湛風——是其他勢力的化神境修士。
    玄霄宗大長老撫著白須走出,袖中飄出數張鎮魔符:“湛盟主莫要動怒。我們不過是怕你一人擔不起這寶藏的因果……”他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從裂隙深處竄出,撞碎了半張鎮魔符。
    那是隻遍體鱗傷的玄鳥,爪間攥著塊染血的玉牌。
    玄鳥撲到湛風肩頭,喉間發出嗚咽,玉牌“當啷”墜地——正是李長老說的“上古藏珍”玉牌,背麵刻著一行極小的血字:“核心碎片在第三層,郝悅涉險”。
    湛風彎腰拾起玉牌時,指節幾乎要捏碎它。
    他能感覺到玄鳥翅膀下的體溫在迅速流失,每根羽毛都浸著郝悅的靈力——這是她用靈魂力喂養的靈寵。
    “去啟天市找蘇仙子。”他輕聲說完,玄鳥哀鳴一聲,振翅消失在雲層裏。
    “看來湛盟主很急?”萬毒穀穀主的蛇笛突然吹響,陰毒的聲波裹著腐臭的毒氣湧來,“那就先過了我們這關——”
    “布陣!”湛風大喝一聲,身後三百修士同時結印。
    他腳下騰起金色光紋,正是啟天盟的“星隕陣”,將敵方的毒氣波撞得支離破碎。
    趁此機會,他腳尖一點躍上裂隙邊緣的巨石,回頭對副盟主喊道:“拖住他們!”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墜入那團七色彩光與黑霧交織的漩渦。
    靈界內部的靈氣比入口處更濃鬱十倍,卻帶著股金屬灼燒的焦味。
    湛風落地時,靴底碾碎了片閃著藍光的晶體——那不是靈晶,倒像他在靈魂迷宮裏見過的數據流凝結體。
    他深吸一口氣,靈力感知如蛛網般鋪展開,瞬間捕捉到東南方三百丈外的異常波動。
    “是禁製。”他喃喃自語,掌心的星芒亮起,照亮前方半透明的光牆。
    光牆表麵流轉著古老符文,卻在某個角落露出破綻——那裏的紋路呈螺旋狀扭曲,像被利刃強行剖開的程序代碼。
    湛風指尖按上光牆,靈力如細針般刺入,光牆應聲而裂,露出裏麵半埋在碎石中的機械殘骸。
    那是具半人高的金屬軀體,關節處還卡著斷裂的齒輪,胸甲上刻滿熟悉的符號——與靈魂迷宮裏青銅門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湛風伸手觸碰,金屬表麵突然泛起藍光,一段破碎的記憶湧入腦海:無數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在玻璃幕牆後奔走,機械音反複播報“實驗體0927突破第三重限製”,而畫麵最中央,是個被鎖鏈捆在實驗台上的少女,眼角的紅痣在強光下格外刺眼。
    “郝悅?”他脫口而出,指尖在金屬上劃出深痕。
    但不等他細想,腰間儲物袋突然劇烈發燙——是郝悅留下的碎玉傳訊符。
    他慌忙取出,碎玉表麵的裂紋正滲出黑霧,郝悅的聲音夾雜著電流刺進耳膜:“湛風……他們發現我了……血煞門的人在追……”
    “阿悅!”湛風攥緊碎玉,靈核裏的星芒幾乎要炸裂。
    他能感覺到她的靈魂波動正在減弱,像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但就在這時,那波動裏突然混入另一種力量——冷冽、陰鷙,卻帶著種熟悉的韻律,像極了十年前他在玄冥閣廢墟裏撿到的殘卷上的紋路。
    “堅持住。”他低吼一聲,靈力如狂潮般湧出,將機械殘骸周圍的禁製徹底撕碎。
    金屬胸甲在靈力衝擊下裂開,露出裏麵嵌著的藍色晶體——正是“係統核心碎片”。
    但此刻他已無心尋寶,目光死死鎖定碎玉,順著靈魂波動的方向狂奔。
    靈界深處的霧氣突然翻湧,遠處傳來利器破空的尖嘯。
    湛風腳下生風,星芒在周身凝成護盾,將擋路的碎石與毒霧撞得粉碎。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雜音,每跳一次,郝悅的靈魂波動就弱一分,而那道熟悉的力量卻愈發清晰,像條暗線,將他的腳步引向某個未知的深淵。
    “阿悅……”他念著她的名字,指尖觸到儲物袋裏半塊刻著“生死與共”的碎玉,“我來了。”
    前方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條被鮮血染紅的小徑。
    小徑盡頭,道身影正被七道黑鏈纏住,白衣染血,卻仍在掙紮著抬頭。
    湛風看清她右眼角的紅痣時,喉間湧起腥甜——是郝悅。
    而纏住她的黑鏈上,竟刻著與機械殘骸相同的符文,鏈尾牽著的,是個披著玄色鬥篷的身影,鬥篷下露出的半張臉,竟與玄冥閣殘卷上的畫像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