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靈能深淵,初探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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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漩渦的引力在穿過石門的刹那驟然消失。
湛風隻覺腳下一空,再站穩時,鼻尖已縈繞著濃鬱到發甜的靈氣——那不是普通的靈氣,更像被反複淬煉過的靈液,沾在皮膚上都帶著黏膩的觸感。
\"看。\"郝悅的聲音發悶,顯然也被眼前景象震住。
她的指尖虛點向左側,那裏漂浮著拇指大的透明星石,每一顆都流轉著不同色澤的光;再往右,半截青銅劍的斷刃懸在半空,劍身上的符文還泛著幽藍,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戰魂。
更遠處有缺角的玉符、碎裂的法珠,甚至半片刻著\"鎮魔\"二字的青銅鏡,所有殘片都以極慢的速度旋轉,仿佛時間在這裏被調慢了十倍。
郝悅忽然皺起眉,指尖輕輕戳了戳麵前的空氣。
湛風注意到她的靈力在指尖凝成細流,卻在觸及那團淡藍色霧靄時詭異地扭曲成螺旋——像被什麽無形的手揉亂了線團。\"這裏的靈流有問題。\"她壓低聲音,柳葉鏢的冷意從袖中透出,\"我的靈力剛運轉到膻中穴就開始打結,像是......有人在刻意幹擾靈脈運行。\"
湛風立刻閉了眼。
他的靈識如蛛網般鋪展開,卻在觸及周圍環境的瞬間被彈回——不是攻擊,更像某種屏障在溫柔地阻隔。
額角滲出細汗,他運轉靈焰真火,暖黃色的光罩在體表緩緩流轉,將那些扭曲的靈流隔絕在外。\"是防禦機製。\"他睜眼時眼底閃過銳光,\"這深淵裏的每一粒靈氣都是鎖,防止外來者隨意調用這裏的力量。\"
話音未落,虛空突然泛起漣漪。
那是比周圍更暗沉的一道影子,像被揉皺的黑布突然被扯平。
等輪廓清晰時,郝悅的柳葉鏢已抵在掌心——來者身披破碎的玄鐵戰甲,甲片間露出的皮膚泛著青灰,雙眼的位置是空的,隻有兩團幽綠的鬼火在眼眶裏明滅。
最駭人的是他的氣息:不似活人,不似鬼魂,更像一座活了千年的古鍾,每一次呼吸都震得人耳膜發疼。
\"擅闖者,死。\"
聲音像悶在青銅鼎裏的雷,震得漂浮的晶石嗡嗡作響。
郝悅的手腕青筋凸起,柳葉鏢在指尖轉了個花,卻在即將射出的刹那被湛風按住手背。
她轉頭看他,卻見他盯著守護者的戰甲——那甲片的紋路,和三個月前幻境裏的螺旋符號如出一轍。
\"別動。\"湛風的拇指輕輕擦過她鏢柄上的刻痕,靈力順著相觸的皮膚渡過去,替她穩住翻湧的氣血。
他能感覺到,守護者身上的氣息雖強,卻沒有主動攻擊的殺意——更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等著觸發某個條件。
臥底修士臨死前的眼神突然浮現在腦海。
那不是恐懼,是期待,像是終於等到鑰匙來開鏽鎖的守墓人。
湛風的靈識再次探出,這次沒有被彈開,反而觸到了守護者體內流轉的靈紋——和石門上的、幻境裏的,全是同一種螺旋。
\"他在守的不是寶藏。\"湛風輕聲說,聲音隻有郝悅能聽見,\"是門。\"
守護者的鬼火眼突然劇烈跳動,空洞的喉嚨裏發出金屬摩擦般的轟鳴。
郝悅的柳葉鏢幾乎要脫手而出,卻見湛風鬆開她的手,向前邁了半步。
靈焰真火的光罩在他身周收縮,露出頸間那道被螺旋紋烙下的紅痕——那是石門認可的印記。
\"我不是來掠奪的。\"
話未說完,守護者的右手已握成拳。
郝悅的呼吸卡在喉嚨裏,卻見那拳頭停在離湛風眉心三寸處,鬼火眼的幽綠逐漸轉成暖黃,像被什麽力量強行按了暫停。
深淵裏的靈液突然開始沸騰。
湛風喉結滾動,舌尖抵著後槽牙。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著胸腔的聲音——這不是恐懼,是某種更滾燙的東西在翻湧。
三個月前臥底修士咽氣前扯著他衣襟的手還在記憶裏發燙,那修士說“螺旋紋是鑰匙”時,眼底亮得像淬了星子的琉璃。
此刻頸間被石門烙下的紅痕正隨著呼吸發燙,與守護者戰甲上的紋路同頻震顫。
“我不是來掠奪的,”他向前半步,玄色衣擺掃過漂浮的青銅鏡殘片,“我想了解這片空間的真相。”
話音剛落,守護者空洞的眼眶裏鬼火驟然暴漲三寸。
那道幽綠像被人攥住了線頭的毛線團,瞬間擰成尖銳的箭頭。
郝悅的柳葉鏢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彈出半寸,卻在觸及湛風後背時硬生生頓住——她看見他脊骨繃成一道弦,卻不是繃緊的防禦,而是某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轟!”
靈能衝擊波來得比雷聲還快。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法術,更像把整座山的靈氣壓縮成一根尖刺,空氣被撕開的裂口裏翻湧著靛藍色電蛇。
郝悅的瞳孔縮成針尖,左手快速結印時,腕間銀鈴碎成一片清響——她早就在醞釀的靈紋結界終於成型,淡金色紋路如蛛網般在兩人身前三尺鋪開,卻在接觸衝擊波的刹那泛起令人牙酸的扭曲,像塊被熱油煎的薄冰。
“往下壓!”湛風的低喝擦著她耳畔炸開。
他整個人如蒼鷹般躍起,靈焰真火在掌心凝成赤金小劍,竟直接紮進那道靛藍尖刺的中心。
郝悅瞬間會意,右手食中二指並起,在結界底部畫出一道逆時針螺旋——這是他們在秘境裏磨合出的“雙生引”,她引靈,他破勢。
衝擊波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湛風能感覺到靈焰真火在吞噬那些狂暴的靈氣,每一縷都帶著鐵鏽味的惡意——原來守護者的攻擊不是單純的力量宣泄,而是在測試他們對靈流的掌控力。
他的額角滲出冷汗,卻在餘光裏瞥見郝悅咬著唇,指尖的靈紋正在滲出淡血——她把自己的靈力當引繩,強行把失控的靈能往他的火裏拽。
“撐住!”他低吼一聲,靈焰突然暴漲三寸。
赤金與靛藍在半空糾纏,像兩條絞殺的龍。
郝悅的結界終於穩住震顫,原本要將他們拍成肉餅的衝擊波被撕成碎片,炸成漫天星屑,落下來時竟帶著清甜的花香——是靈能深淵裏那些晶石被震碎的殘光。
守護者的鬼火眼終於暗了暗。
它懸在半空的手緩緩垂下,破碎的玄鐵戰甲發出吱呀輕響,像極了古寺裏年久失修的門軸。
“你……不是他們的人?”聲音裏的金屬感淡了些,多了絲沙啞的疲憊,像塊被磨了千年的玉。
湛風落在郝悅身側,替她擦掉唇角的血。
她的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卻在觸到他掌心時反過來攥緊——這是隻有他們才懂的“我沒事”。
他抬頭看向守護者,喉結動了動:“我是我自己。”
這句話像顆投入深潭的石子。
守護者的鬼火眼突然劇烈震顫,青灰皮膚下浮現出淡金色紋路——和湛風頸間的螺旋印記一模一樣。
它忽然抬起手,指尖點在自己心口,那裏的甲片“哢”地裂開,露出一枚流轉著星芒的菱形晶體。
“證明。”
這聲“證明”像道驚雷。
郝悅剛要開口,卻見湛風已經鬆開她的手。
他走向守護者,每一步都踩碎一片漂浮的晶石,頸間紅痕此刻亮得刺眼。
當他的指尖即將觸到那枚晶體時,守護者突然發出一聲類似歎息的轟鳴,整個身影開始虛化——不是消散,而是化作千萬點流螢,匯集成一麵淡金色光幕。
影像出現得毫無預兆。
先是一片純白的穹頂,金屬管道在天花板上盤成猙獰的巨蟒。
穿白大褂的人影匆匆掠過,他們的後頸都刻著和螺旋印記相似的紋路。
接著畫麵急轉,是無數透明的罐子,裏麵漂浮著人身蛇尾的“實驗體”,其中一個罐子上貼著標簽:“天道模擬艙 3號”。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塊巨大的電子屏上,血紅色的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第108次世界重置實驗:成功。”
郝悅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像破了洞的風箱。
湛風的後背繃得筆直,他想起三個月前在幻境裏看見的“天道”,想起那些總說“順應天命”的偽善修士,想起所有他曾以為的“天道法則”——原來都是實驗室裏的一組數據。
光幕突然開始閃爍。
守護者的聲音混在電流雜音裏:“七日後……月蝕……”
話音未落,靈能深淵的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
郝悅猛地拽住湛風的手腕,卻見那些漂浮的寶藏殘片正在加速旋轉,像被什麽巨大的手攪進漩渦。
她的柳葉鏢再次彈出,卻在觸及漩渦的瞬間被吸得筆直——這不是普通的空間崩潰,更像有人在強行關閉這扇“門”。
“走!”湛風的靈焰真火包裹住兩人,他能感覺到後背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開,但注意力全在那逐漸消散的光幕上。
最後一秒,他看清了電子屏角落的一行小字:“實驗體編號:z 0391”——和他們所在的章節編號分毫不差。
當兩人被甩出深淵的刹那,郝悅聽見湛風低低的呢喃:“原來我們……”
話沒說完,他們已經跌進了滿是星子的夜空。
下方啟天都市的燈火像散落的寶石,但此刻在兩人眼裏,那些光都成了實驗室裏冷白的熒光。
郝悅摸著自己後頸突然浮現的淡紅印記——和湛風的螺旋紋,和守護者的金紋,和實驗體的標簽,全是同一種形狀。
風卷著靈氣撲在臉上,卻比冰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