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真相裂隙·反製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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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漏進煉丹房時,湛風後背抵著冰涼的丹爐,耳尖還在嗡嗡作響。
    方才空間裂隙撕開時那股撕扯感仍順著脊椎往上竄,左肩被靈力刮開的傷口正滲出溫熱的血,將前襟染成暗褐。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道淡青色印子,指甲無意識摳進掌心——和郝悅手背上的痕跡分毫不差,這絕對不是巧合。
    牆角傳來碎石滾動的輕響,他瞬間屏息。
    靈力感知如蛛網般鋪開,確認是野貓扒拉瓦罐的動靜後,才摸出腰間的止血丹咽下。
    丹爐上\"玄霜宗\"三個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和郝悅整理古籍時提到的\"遠古實驗宗門\"完全吻合。
    他伸手觸碰爐壁那道裂縫,指腹擦過半卷紙頁時,被血浸透的\"天啟\"二字像根針,猛地紮進神經。
    \"得先把消息傳給小悅。\"他扯下衣角簡單包紮傷口,指尖按在心口發燙的血指印上。
    追蹤術還在持續,但若現在用傳送符,反而會暴露位置。
    他閉著眼將靈力順著那根\"線\"反向推了三寸——這是化神期才有的控靈技巧,汗水順著下頜砸在青石板上,終於在追蹤術裏埋了道亂流。
    當他貓著腰鑽進密道時,後頸的汗毛突然炸開。
    密道頂端有三道極淡的靈力殘留,正是幽冥閣慣用的搜魂咒。
    他反手甩出兩張隱息符,符紙在頭頂炸開淡金色煙霧,腳步聲在密道外停了片刻,又逐漸遠去。
    \"呼——\"湛風抹了把臉,掌心的印子此刻泛著微光,像在指引方向。
    他加快腳步,直到看見前方轉角處那盞暖黃的燈籠——郝悅總說,密道出口掛燈籠最顯眼,哪怕被發現,她也能在三息內燒了所有線索。
    \"你這傷...\"郝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指尖剛碰到他左肩的傷口又縮回去。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針織衫,發尾還沾著實驗室的符粉,可此刻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幽冥閣的人追了三條街,我差點以為...\"
    \"他們追的是追蹤術,不是我。\"湛風從儲物袋裏取出塊焦黑的符文碎片,碎片邊緣還帶著灼燒的痕跡,\"這是從密室牆縫裏摳出來的,剛才在煉丹房,我發現它和玄霜宗的丹爐符文同頻。
    小悅,幫我查清楚這個。\"
    郝悅的手指剛碰到碎片,瞳孔突然緊縮。
    她手腕上的銀鐲子\"叮\"地一聲彈開,露出內側刻著的鎮靈紋——這是她分析危險物品時的習慣動作。\"靈力殘留...是逆熵結構。\"她從白大褂口袋裏摸出放大鏡,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子,\"你看這個回環,和上個月在古籍裏看到的"天啟計劃"殘頁...\"
    \"先記下來。\"湛風按住她正要翻筆記本的手,目光掃過她手背上的淡青印子,\"等會你分析時,注意這個。\"
    郝悅的手指頓在半空。
    她盯著自己手背,又抬頭看他掌心,喉結動了動:\"三天前整理玄霜宗手劄時,我碰過塊帶同樣紋路的玉片。
    當時以為是古籍受潮...\"
    \"所以他們的目標不隻是我。\"湛風的聲音沉了下去,指腹輕輕擦過她手背上的印子,\"小悅,今晚你留在實驗室,啟動三重封禁。\"
    \"那你呢?\"郝悅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膚,\"幽冥閣的人都瘋了,剛才李大俠傳訊說靈晶庫又被洗劫——\"
    \"我和李大俠去靈晶庫舊址。\"湛風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她指尖被符紙磨出的薄繭,\"他們在找什麽,我們就找什麽。\"
    靈晶庫舊址的鐵門鏽跡斑斑,李大俠正蹲在門口用匕首撬鎖。
    他後背的玄鐵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來了?
    我剛發現鎖孔裏有新的刮痕,應該是今早的。\"
    \"不是今早。\"湛風彎腰湊近鎖孔,靈力感知如細針般刺入——鎖芯裏殘留著極淡的青黑色靈力,和他在煉丹房空間裂隙裏捕捉到的波動同頻,\"是三個時辰前,和幽冥閣追我的時間線吻合。\"
    李大俠\"嘖\"了一聲,鐵劍\"嗡\"地出鞘,劍尖挑起地上的碎磚:\"你看這個。\"磚縫裏嵌著半片玉屑,和湛風儲物袋裏的骸骨玉牌材質相同,\"他們在找玉牌的另一半?
    可之前那半塊明明在密室...\"
    \"玉牌是誘餌。\"湛風蹲下身,指尖劃過牆角的青石板。
    那裏有片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靈力殘留,像被刻意抹過卻沒擦淨的痕跡,\"真正的目標是跨維技術——剛才在煉丹房的空間裂隙,和這裏的靈力波動,用的是同一種能量結構。\"
    李大俠的劍突然頓住。
    他盯著湛風掌心的淡青印子,喉結動了動:\"老湛,你該知道...玄霜宗當年的實驗,是拿修士當小白鼠。\"
    \"所以他們急著抓我。\"湛風站起身,月光照得他眼底發亮,\"因為我身上有他們需要的樣本——包括這個印子,包括追蹤術,包括...\"他摸了摸心口,那裏的血指印此刻不再發燙,反而涼得刺骨,\"包括他們沒來得及取走的東西。\"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三更了。
    李大俠把劍收回劍鞘,金屬摩擦聲在空蕩的庫房裏格外清晰:\"需要我去散布消息嗎?
    就說你...\"
    \"說我掌握了"天啟計劃"的核心。\"湛風打斷他,嘴角扯出抹冷笑,\"他們不是喜歡當獵人嗎?
    那就讓他們嚐嚐,獵物舉著火把站在陷阱口的滋味。\"
    風從破碎的窗欞灌進來,卷起地上的符紙碎屑。
    郝悅實驗室的方向突然亮起道藍光——是她啟動了封禁的信號。
    湛風摸出通訊符,指尖在符紙上頓了頓,最終隻是輕輕按了按,將未說出口的\"小心\"咽回喉嚨。
    牆角的靈力殘留突然泛起微光,像在回應什麽。
    湛風低頭看向掌心的印子,那抹淡青此刻正隨著心跳明滅,像極了丹爐上符文的顏色。
    \"天啟...\"他輕聲念出半卷紙上的字跡,目光掃過靈晶庫深處未被完全清理的痕跡,\"我倒要看看,你們藏了多久的秘密。\"
    密道裏的油燈跳了三跳,郝悅的鋼筆尖在筆記本上戳出個洞。
    \"逆熵結構的符文...原來不是防禦陣,是加密鎖。\"她盯著實驗台上泛著幽藍的符文碎片,指尖沾著的符粉簌簌落在玻璃罩邊緣。
    三天前她把碎片放進靈力共振儀時,儀器指針還在瘋狂亂擺,可此刻碎片表麵突然裂開蛛網紋,像有活物在內部啃噬——剛才她無意識用銀鐲子的鎮靈紋劃了道輔助線,竟觸發了隱藏在符文褶皺裏的光流。
    \"小悅?\"通訊符在桌角震了三下,是湛風每日固定的報平安。
    她抓起符紙的手在發抖,符紙邊緣被靈力灼出焦痕:\"阿風,你來實驗室,現在!\"
    三息後,煉丹房的密道門被撞開。
    湛風發梢還沾著誘敵用的偽裝符粉,左袖被靈刃劃破的口子灌著風,可他一眼就看見實驗台上浮動的藍光——那是半幅地圖,像被水浸過的絹帛,山脈輪廓時隱時現。
    \"西北方向...荒廢山穀。\"郝悅的指尖跟著光流移動,聲音發顫,\"和你上次在煉丹房血頁裏看到的"天啟實驗室"影像,山脈走向完全吻合!\"
    湛風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三日前在靈晶庫牆角摸到的靈力殘留,想起掌心那道隨著心跳明滅的淡青印子,所有碎片突然在眼前連成線。
    他伸手觸碰地圖,指尖剛沒入藍光,整幅圖突然暴漲三尺,在天花板投下巨大陰影——最中央的山穀口,用血色符文標著\"07號實驗場\"。
    \"中斷誘敵計劃。\"他轉身抓起郝悅的白大褂,\"李大俠在城門口等我們,帶齊所有能定位的法器,還有...\"他頓了頓,摸出儲物袋裏那半塊骸骨玉牌,\"把這個也帶上,他們要的樣本,我們親自送過去。\"
    郝悅的手指扣住他手腕:\"幽冥閣的人還在追,你上午剛讓人傳信說今晚在雲棲密林開會...\"
    \"他們要的是"天啟計劃"的證據,現在我們有了更直接的誘餌。\"湛風扯下偽裝用的灰布鬥篷,露出腰間懸著的玄霜宗玉墜——那是他故意留在煉丹房引追蹤的,此刻在藍光裏泛著冷光,\"李大俠已經去通知線人,就說我中途發現密信,改道去了山穀。\"他低頭幫郝悅係緊鬥篷帶,指腹擦過她後頸新添的符印,\"小悅,這次我們不是獵物。\"
    雲棲密林的蟬鳴還沒消盡,三人已出了啟天都市西門。
    李大俠的玄鐵劍在馬背上磕出清響,他回頭看了眼漸遠的燈火,扯了扯韁繩:\"後有追兵,前有屏障,老湛你確定這不是死局?\"
    \"死局?\"湛風翻身下馬,踩碎腳邊的野菊。
    月光漫過他肩頭,照得掌心印子亮如螢火,\"他們用修士當實驗體,用宗門當遮羞布,藏了上百年的秘密,最怕的就是有人站在門口敲門。\"他從郝悅手裏接過地圖,折成小塊塞進領口,\"而我們,就是那把鑰匙。\"
    郝悅摸出懷裏的鎮靈鐲,鐲子內側的紋路突然發燙。
    她抬頭看向西北方,那裏的山影比其他地方更黑,像被某種力量強行吞噬了月光:\"阿風,地圖上的山穀...就在前麵十裏。\"
    三匹馬的馬蹄聲碾碎了夜的寂靜。
    當第一株枯死的鬆樹出現在視野裏時,郝悅的銀鐲子\"當啷\"墜地——那是她設的預警法器,隻有遇到超過化神期的靈力才會脫落。
    \"停。\"湛風按住馬頸,靈力感知如潮水般鋪開。
    前方山穀口浮著層半透明的膜,像被揉皺的玻璃,膜上爬滿的符文竟和他掌心的印子同頻跳動。
    更遠處的山壁上,隱約能看見鏽跡斑斑的金屬支架,和古籍裏\"遠古實驗宗門\"的插畫重疊。
    \"靈力屏障。\"李大俠的劍自動出鞘三寸,\"用活物靈力養的,破陣需要...\"
    \"不需要破。\"湛風翻身下馬,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盯著屏障裏浮動的符文,突然笑了——那些他曾以為是詛咒的印子,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在屏障上投下相同的光痕,\"他們留了門,等的就是我。\"
    郝悅握住他的手,掌心的印子貼著他的,兩股靈力像久別重逢的魚,順著手臂遊向屏障。
    屏障突然泛起漣漪,最中央的符文\"哢\"地裂開道縫,露出後麵黑黢黢的洞口。
    \"天啟計劃...\"湛風深吸一口氣,山風卷著鐵鏽味灌進喉嚨。
    他摸了摸心口的玉牌,又看了眼身邊的兩人——郝悅的白大褂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裏麵別著的符筆;李大俠的劍在掌心轉了個花,劍鳴聲裏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來了。\"他輕聲說,緩緩抬手,指尖即將觸到屏障的瞬間,山穀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轟鳴,像有沉睡百年的巨獸,終於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