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密室驚聞·真麵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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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風的後背緊貼著潮濕的石壁,每根神經都繃成了弦。
    密室裏的對話像冰錐般刺進耳朵,他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輕響——方才那道沙啞男聲又開口了,尾音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靈晶隻是引子,真正的目標是他的仙魂之力。天啟計劃已經啟動第二階段,我們必須確保樣本不會失控。”
    “樣本……”湛風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三年前虛空遺跡裏那團裹著黑霧的光團突然在腦海裏炸開。
    當時他為救被吸進裂隙的郝悅,強行用仙魂之力撕開空間,事後曾在遺跡石壁上見過“天啟”二字,隻是被聯盟長老以“上古殘文”為由壓了下來。
    此刻這兩個字從密室飄出,竟像一把鑰匙,“哢嗒”撞開了所有被刻意忽略的疑點。
    “這次多虧了主管配合,否則無法製造那種級別的靈力波動陷阱。”另一道聲音響起,是幽冥閣頭目特有的尖細尾音,混著討好的笑。
    湛風的瞳孔驟然收縮。
    三日前靈晶庫失竊案,主管連夜跑到啟天盟哭訴,說監控裏分明拍到他的靈力波動籠罩庫房——可他那日分明在千裏外的蒼梧山替百姓驅邪!
    原來所謂“嫁禍”根本是局中局,主管早被收買,用偽造的靈力痕跡引他入局,好讓這些人光明正大接近……他猛地攥緊腰間的儲物袋,袋中那半塊骸骨玉牌突然發燙,燙得掌心發紅。
    “噓——”沙啞聲突然低了三度,接著傳來皮靴碾過瓷片的聲響。
    湛風下意識屏住呼吸,能聽見自己血液在耳中轟鳴。
    門後傳來布料摩擦聲,像是有人俯身在案幾上:“那小丫頭最近總往古籍閣跑,你確定她沒看出符文的門道?”
    “放心大人。”幽冥閣頭目賠著笑,“她破解的不過是我們故意漏出的殘篇,真要查到實驗室……”他突然頓住,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
    實驗室?
    這三個字像驚雷劈在湛風頭頂。
    三個月前郝悅在舊書攤淘到半卷《九黎異聞錄》,說裏麵記載的“飼靈陣”符文和他在遺跡看到的很像,當時他隻當是野史。
    此刻結合密室裏幹屍被抽幹的靈脈、玉牌上的歪扭紋路,所有碎片突然連成線——那些幹屍的皮膚皺得像被抽幹的實驗體,玉牌裏封印的哪裏是靈力,分明是某種強製抽取靈脈的咒術!
    “記住。”沙啞聲又響起來,帶著刺骨的冷,“三日後靈晶庫換防,你引開啟天盟的守衛,我們要活的樣本。要是出了岔子……”
    “噗通”一聲悶響,像是有人跪了下去。
    幽冥閣頭目帶著哭腔:“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安排,保證那姓湛的——”
    “夠了。”
    話音未落,密室裏突然響起布料撕裂聲。
    湛風耳尖微動,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甜腥——是血。
    他貼著門板的掌心滲出冷汗,這才注意到方才那道黑鬥篷身影經過時帶起的鐵鏽味,根本不是普通的血,是混著腐壞靈力的邪血,和三年前遺跡裂隙裏溢出的氣息一模一樣。
    “走。”沙啞聲命令道。
    腳步聲由近及遠,密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湛風貼著牆根縮成一道影子,看見黑鬥篷下露出半截手腕——皮膚泛著不自然的青灰,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液,是泛著幽藍的液體,像極了郝悅在古籍裏描述的“人造靈脈”。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湛風才敢直起腰。
    案幾上的半塊玉牌還在發燙,他咬著牙用仙魂之力裹住手掌,剛要收進儲物袋,餘光突然掃到幹屍的手指——每具幹屍的指甲縫裏都卡著半片碎瓷,瓷片上的紋路和玉牌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他們在拿修士做實驗。”湛風的聲音發澀,“用靈晶引我們入局,用假線索混淆視線,真正要的是……”他低頭看向腰間,月光下那道血指印正在緩緩蠕動,像條活物般往丹田方向攀爬。
    “當啷——”
    井外突然傳來飛針破空聲,是郝悅的示警信號。
    湛風心頭一緊,顧不得細想,捏著玉牌便往井外躍。
    枯井內壁的青苔被靈力震得簌簌掉落,他剛探出井口,就聽見遠處傳來巡城衛的呼喝:“那邊有人!追——”
    “果然設了埋伏。”湛風抹了把嘴角的血,仙魂之力如潮水般湧出。
    他的靈力感知能力在黑暗中鋪開,敏銳捕捉到二十三個隱藏的氣息——其中三個是化神期,剩下的全是築基以上。
    “想留我?”他低笑一聲,指尖凝出靈力薄刃,朝著東邊最薄弱的方位劈去。
    刀光過處,埋伏的修士驚呼著後退,他趁機掠上屋簷,腰間的血指印卻越來越燙,幾乎要穿透衣物。
    “三日後。”湛風踩著青瓦狂奔,夜風灌進喉嚨,“三日後靈晶庫換防……郝悅!”他突然頓住腳步,摸出腰間的傳訊玉符,“立刻回古籍閣,別碰任何符文殘片!”
    玉符剛捏碎,身後就傳來破風聲。
    湛風頭也不回地甩出三張定身符,轉身躍入巷口的陰影。
    月光被烏雲遮住,他借著黑暗撕開一道空間裂縫,在墜落前最後一眼,看見那道血指印已經爬到了心口,紋路裏泛著幽藍的光——和密室幹屍、黑鬥篷手腕上的顏色,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啟天城古籍閣的油燈忽明忽暗。
    郝悅翻著《九黎異聞錄》的手頓住,書頁間夾著的半片符文突然發燙,在她手背上烙出個淡青色的印子。
    她抬頭看向窗外,夜色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像極了湛風傳訊時急促的靈力波動。
    “阿風?”她輕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符文碎片,“你到底查到了什麽……”
    啟天城古籍閣的木窗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郝悅的指尖在泛黃的書頁上猛然頓住。
    她剛翻到《九黎異聞錄》最後幾頁,夾在其中的符文碎片突然燙得驚人,在她手背上烙出個淡青色的印子,像條小蛇般沿著血管往腕間爬。
    \"這溫度......\"她倒抽一口冷氣,另一隻手慌忙按住碎片,卻見那紋路在月光下泛起幽藍,與三日前在魂淵深處看見的光絲如出一轍。
    當時她為尋破解\"飼靈陣\"的方法誤入禁地,魂識被吸進一團黑霧,恍惚間看見無數半透明的光絲纏繞著修士的魂魄,如今這符文竟與那些光絲的走向分毫不差。
    \"阿風說別碰符文殘片......\"她咬著下唇,目光掃過案頭堆成小山的古籍。
    最頂層那本《玄霜宗秘錄》封皮積著厚灰,是她今早從禁書閣最深處挖出來的——自從湛風說靈晶庫幹屍的指甲縫有碎瓷,她就總覺得這些古卷裏藏著比\"上古殘文\"更可怕的東西。
    書頁在她顫抖的指尖下嘩嘩翻過,直到某一頁的拓印圖突然撞進視線。
    那是個扭曲的六芒星,中心刻著\"天啟\"二字,周圍密密麻麻的小字寫著:\"實驗體編號三七九,靈脈抽離率百分之九十,仙魂穩定性下降......\"
    \"實驗體......\"郝悅的喉嚨發緊。
    三個月前她在舊書攤淘到的半卷《九黎異聞錄》裏,隻說\"飼靈陣\"能聚天地靈氣,可此刻《玄霜宗秘錄》的批注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所謂\"聚靈\",根本是把修士當容器,抽幹靈脈後再用符文鎖住殘魂,供某種東西\"飼養\"!
    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郝悅猛地抬頭,正看見傳訊玉符的碎片在風中飄散。
    那是湛風方才捏碎的,靈力波動裏還帶著急促的警告:\"別碰任何符文殘片!\"可她低頭再看那枚碎片,幽藍的光已經順著她的血管爬到了手肘,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針在紮。
    \"阿風查到了什麽?\"她攥緊書頁,指節發白,\"靈晶庫、幹屍、天啟計劃......\"話音未落,古籍突然自行翻頁,一張泛黃的紙箋從書脊裏滑落,上麵是歪歪扭扭的血字:\"他們要的不是靈晶,是能承受"天啟"的仙魂。
    記住,實驗體活不過三次抽離......\"
    \"三次抽離......\"郝悅的瞳孔驟縮。
    湛風三年前在虛空遺跡用仙魂之力撕開空間,半年前替蒼梧山百姓驅邪時耗過半成仙魂,上個月為救被邪修劫持的孩童又用了三成......三次!
    正好三次!
    \"阿風!\"她猛地站起身,木椅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符文碎片的熱度已經燒到了肩膀,她卻像沒知覺般抓起所有古籍塞進儲物袋,\"必須找到他,必須——\"
    同一時間,千裏外的幽冥閣密室。
    湛風剛將半塊骸骨玉牌收進儲物袋,密室門突然\"轟\"地被撞開。
    月光順著門縫淌進來,照見幽冥閣頭目那張陰鷙的臉——他嘴角還掛著血,顯然剛被神秘使者懲罰過,此刻眼裏燃著癲狂的火:\"抓住他!
    活的!\"
    \"來得好快。\"湛風後背抵上潮濕的石壁,靈力感知能力如蛛網般鋪開。
    二十三個埋伏的修士氣息瞬間清晰:東邊三個化神期在結困仙陣,西邊五個築基期舉著淬毒的追魂釘,正中央的幽冥閣頭目指尖凝著泛黑的靈力——那是用邪術融合了腐壞靈脈的陰毒招。
    \"想留我?\"他低笑一聲,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定身符。
    可還沒等符紙捏碎,三道青黑色的靈力已經劈麵而來,空氣裏瞬間騰起焦糊味。
    他側身翻滾避開第一道,第二道擦著左肩撕開衣物,第三道直接轟在他方才站立的石壁上,碎石飛濺中,他被震得撞進牆角。
    \"跑啊?\"幽冥閣頭目踩著碎磚逼近,腰間的玉牌隨著動作叮當作響——正是方才密室案幾上那半塊!
    原來他們早有準備,連玉牌都是故意留下的誘餌,為的就是等他觸碰後種下追蹤印記!
    湛風的冷汗順著下巴滴落。
    他能清晰感覺到心口的血指印在發燙,那是玉牌接觸皮膚時種下的追蹤術,此刻正像根線般牽著追兵。
    他的靈力感知能力瘋狂運轉,突然捕捉到頭頂三尺處有一絲極淡的空間波動——那是靈氣紊亂形成的短暫夾縫,隻有化神期以上修士才能察覺。
    \"就是現在!\"他咬碎舌尖,鮮血混著仙魂之力噴在掌心,朝著那絲波動猛地一抓。
    空間像塊被撕開的錦緞,露出一道僅容一人的縫隙。
    他彎腰竄入,後背擦著石壁的瞬間,追魂釘\"噗\"地釘在他方才的腳邊,釘尾還在嗡嗡震顫。
    \"跑了?!\"幽冥閣頭目的尖叫被甩在身後。
    湛風隻覺眼前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經站在一座布滿蛛網的煉丹房裏。
    月光從殘破的屋頂漏下來,照見丹爐上刻著的\"玄霜宗\"三個字——和郝悅在古籍裏翻到的那個遠古實驗宗門,同名。
    他握緊腰間的儲物袋,能感覺到裏麵的骸骨玉牌還在發燙,可更燙的是心口的血指印,此刻竟隱隱透出和丹爐上符文一樣的幽藍。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迅速閃到丹爐後,借著陰影摸到爐壁上一道半指寬的裂縫——裏麵塞著半卷泛黃的紙,最上麵三個字被血浸透,卻還能辨認:\"天啟......終......\"
    \"既然你們想抓我......\"湛風盯著丹爐上的符文,眼神像淬了冰的劍,\"那就讓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獵物。\"
    風從破窗灌進來,吹得紙頁嘩啦作響。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淡青色的印子,和郝悅手背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