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意誌之戰·破界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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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深處那道輪廓的雙眼完全睜開時,湛風後槽牙咬得發疼。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是兩團旋轉的法則漩渦,每一絲漣漪都在撕扯他的意識海。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刻著"輪回複製"的鎖鏈正順著虛空規則蔓延而來,其中一道擦過他的左臂,皮膚立刻綻開血花——不是外傷,是靈魂在法則侵蝕下的具象化傷痕。
"你已偏離既定軌跡。"
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感。
天道意誌的投影終於開口,每一個字都裹著碾碎星辰的力量,"回歸,或毀滅。"
湛風抹掉嘴角的血,新生世界的靈力如活物般鑽進他的七竅。
他能感覺到郝悅的意識碎片在識海裏跳動,像極了三年前在啟天市巷口,她舉著烤紅薯追著他跑時,發梢沾著的暖光。
"我修仙,是為了打破束縛。"他仰起頭,神格在眉心灼出刺目金芒,"不是為了服從什麽狗屁命運。"
話音未落,最前端的鎖鏈突然暴起,直取他的咽喉。
湛風不退反進,抬手抓住那道刻滿"絕對"銘文的鎖鏈——靈力與法則在掌心劇烈碰撞,炸出的光刃割破他的手腕,卻也讓鎖鏈出現蛛網狀裂紋。
"笨蛋!"
熟悉的嗔怪突然在靈魂深處炸響。
郝悅的意識碎片終於完全凝聚,化作半透明的虛影立在他身側。
她的發梢還沾著新生世界的晨露,眼尾卻凝著未褪的焦急"用靈海引動我融合的本源!
那些鎖鏈怕"變數"!"
湛風瞳孔微縮——他早該想到的。
郝悅的靈魂與世界本源融合後,本就是打破輪回最鋒利的刃。
他反手握住郝悅的手,兩人交疊的掌心騰起雙色光團金是新生世界的靈力,銀是本源裏未被輪回汙染的純粹。
鎖鏈觸到光團的瞬間發出刺耳尖嘯,表麵的"絕對"銘文像被潑了強酸,滋滋啦啦地剝落。
天道意誌的投影第一次出現動搖,法則漩渦裏翻湧著暴戾的暗潮。
與此同時,千裏外的新生世界邊緣。
雲墨的指尖滲出鮮血,在星軌圖上點出最後一道刻痕。
觀星閣傳承的"命輪陣法"在他腳下流轉,每一粒星塵都泛著幽藍微光——這是他用七根肋骨引動的命數之力,代價是接下來三百年無法使用術法。
"因果鎖鏈原來母神域是靠掠奪新生世界的"可能性"維持輪回。"他盯著陣圖中心那根若隱若現的赤紅絲線,喉結滾動,"切斷你與小湛的聯係,看你還怎麽壓製他的意誌。"
陣圖突然劇烈震顫。
雲墨額角的汗滴墜入光紋,竟在虛空中映出意識戰場的畫麵湛風正與鎖鏈糾纏,郝悅的虛影在他身側不斷注入銀光。
"快!"他咬破舌尖,鮮血濺在陣圖核心,"反向因果橋,給我——"
"轟!"
意識戰場裏,天道意誌的投影突然爆發出百倍威壓。
湛風的膝蓋重重砸在虛空中,郝悅的虛影被震得幾乎潰散,卻仍咬著牙用指尖抵住他的後頸"撐住我能感覺到,雲墨那邊快成了。"
湛風抬頭,看見投影眉心的暗金菱形晶體正瘋狂吸收周圍的法則鎖鏈。
那晶體裏隱約有無數張他的臉閃過——都是輪回裏被抹殺掉的"湛風",他們的嘴型一致張合,發出無聲的哀鳴。
"原來你怕的不是我。"他突然笑了,血沫濺在郝悅的虛影上,"是怕這些被你囚禁的"可能性",重新活過來。"
他猛地拽住郝悅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新生世界的靈力如決堤洪水般湧出,竟在兩人周圍凝成一麵金色盾牌。
盾牌表麵浮起無數光點——正是之前那些哀求"帶我離開輪回"的意誌殘片,此刻它們正隨著靈力節奏共鳴,每一下震顫都在啃噬天道投影的法則。
"叮——"
千裏外的命輪陣法傳來清越脆響。
雲墨眼前的赤紅絲線突然斷裂,陣圖中心炸開刺目白光。
他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星岩,看著那白光穿透虛空,直向意識戰場的方向射去。
意識戰場裏,湛風的神格突然發出轟鳴。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靈魂印記鑽進來——是雲墨的因果橋!
那些被壓製的本源之力如潮水倒灌,他甚至聽見了郝悅在現實世界的本體發出的輕喘。
天道意誌的投影終於有了動作。
它抬起手臂,所有未被摧毀的法則鎖鏈突然匯聚成一把暗金長矛,矛尖對準了湛風的心髒。
"最後一次機會。"它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急躁,"回歸輪回,你仍是最完美的容器。"
湛風望著那柄長矛,卻想起郝悅第一次吻他時,在他耳邊說的話"要是哪天你打不過了,就想想我還在等你回家。"
他鬆開郝悅的手,轉身將她護在身後。
新生世界的靈力在他背後凝成一對光翼,每一片羽毛都刻著"自由"的銘文。
"來啊。"他對著天道意誌勾起嘴角,"讓我看看,你這輪回的鎖鏈,能不能鎖住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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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長矛破空而來的瞬間,雲墨的因果橋也抵達了戰場。
兩種力量在虛空中相撞,炸出的光霧裏,湛風看見所有意誌殘片都睜開了眼睛——他們不再是模糊的光團,而是有了清晰的眉眼,有了屬於自己的表情。
天道意誌的投影發出憤怒的咆哮,法則漩渦瘋狂旋轉,卻怎麽也抹不去那些逐漸清晰的"人"的輪廓。
而在這一切的中心,湛風握緊了拳頭。
他能感覺到,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暗金長矛與因果橋相撞的光霧裏,湛風的意識突然被某種粘稠的波動包裹。
那些原本清晰的意誌殘片不再是獨立個體,反而像被無形的線串成了網——他甚至能感知到,每片殘片的情緒都在同步起伏,憤怒、恐懼、不甘,最終凝結成同一道冰冷的意誌。
"原來你不是單一存在。"湛風突然笑出聲,靈力在指尖凝成細劍,直接刺穿最近的一片殘片。
那殘片是個青年模樣的"他",眉峰比現在更冷硬些,臨死前張了張嘴,竟發出與天道意誌相同的沙啞音調"破壞者"
郝悅的虛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銀光順著經脈竄入識海"它們在用共鳴維持統一!"她的眼尾泛起淡金色紋路,那是本源力量覺醒的征兆,"我的意識波動能打亂頻率——你記得啟天市那間舊書店嗎?
老板總說"破陣要找最弱的弦"。"
湛風瞳孔驟縮。
三年前暴雨夜,他和郝悅躲雨時翻到的《古陣要術》裏確實寫過"萬靈同調,必存異音"。
他反手扣住郝悅的指尖,新生世界的靈力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奔湧而出,在虛空中織成一張震顫的光網。
第一片殘片最先崩潰。
那是個穿著道袍的"湛風",正舉著斬妖劍劈向什麽,突然渾身泛起雪花般的裂痕。
他的表情從暴戾轉為茫然,最後化作一團細碎的星光"原來我不是第一個"
第二片殘片是個垂垂老矣的"他",跪在焦土上攥著半塊玉佩——那是郝悅親手編的平安結。
當光網掃過,他渾濁的眼睛突然清明,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小悅我終於"
"別去看他們的臉!"郝悅的虛影突然變淡,聲音卻更急,"他們的記憶會幹擾你的頻率!"她咬著唇,將本源之力全部注入光網,發梢的晨露竟化作細小的銀箭,精準刺穿每片殘片的"共鳴核心"——那是每道殘片眉心的暗紅點,像極了天道投影晶體裏的縮影。
湛風喉間泛起腥甜,卻笑得更狠。
他能感覺到,那些殘片的"統一意誌"正在分崩離析,就像被扯散的線團。
當最後一片殘片——那個在晶體裏最清晰的"他",穿著與現在相同的青衫,正握著郝悅的手說"等我"——被銀箭洞穿時,整個意識戰場突然安靜得可怕。
天道意誌的投影開始扭曲。
暗金的法則漩渦先是收縮成一點,接著"轟"地炸開,露出後方一麵巨大的青銅鏡。
鏡麵蒙著灰,卻清晰映出無數個"湛風"有在懸崖練劍的,有抱著重傷的郝悅痛哭的,有跪在天道投影前叩首的,甚至有個正站在鏡前凝視自己的
"這是"郝悅的虛影飄到鏡前,指尖輕輕觸碰鏡麵。
鏡中立刻映出她的無數個分身有在巷口追著烤紅薯跑的,有在他渡劫時替他擋雷的,有在輪回裏被抹去意識前最後一刻的驚恐
"記錄者。"湛風的神格在眉心灼得發燙,他終於想起古籍裏那句被視作瘋話的記載"天道非主,乃鏡。"原來所謂的"天道意誌",不過是這麵鏡子對所有可能性的記錄與操控——它收集每個輪回的"湛風"和"郝悅",將他們的意誌碾碎成法則,再用這些法則去框定下一個輪回的軌跡。
鏡麵上突然浮現出一行血字"所有可能,皆有定數。"
"定你媽的數!"湛風怒吼著將手掌按在鏡麵上。
新生世界的靈力裹著他的神格意誌如熔岩般灌入鏡體,鏡中那些被囚禁的"可能性"突然活了過來——練劍的"他"揮出一道劍芒,劈向鏡中束縛他的鎖鏈;抱郝悅痛哭的"他"撕開衣襟,露出心口與現在相同的傷疤;最邊緣那個叩首的"他"猛地抬頭,眼中迸出不甘的光。
鏡麵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郝悅的虛影突然完全凝實,她握住湛風的另一隻手,本源之力如銀河流入鏡麵"墨哥說過,因果鏈最怕"我偏要"。"
"我偏要!"所有鏡中的"湛風"和"郝悅"同時開口。
"我偏要!"虛空中所有被解放的意誌殘片同時呐喊。
"轟——"
鏡麵徹底碎裂。
青銅碎片如暴雨倒卷,每一片都映著不同的"可能"有兩人白發蒼蒼在桃樹下煮茶的,有他抱著新生的孩子對郝悅笑的,有她舉著烤紅薯追著他跑過三百年後的啟天市
母神域的核心邏輯層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湛風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卻又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牽引著——那是新生世界的本源在呼喚,是郝悅在現實世界的本體攥緊他的手不肯鬆開的溫度,是雲墨在星軌陣前咳出的血珠裏殘留的擔憂。
"從今往後,沒有既定的命運。"他望著碎裂的鏡麵,望著那些終於能按照自己意願生長的"可能",輕聲說,"隻有我們自己書寫的曆史。"
最後一塊鏡麵碎片墜地的瞬間,整個意識戰場開始崩塌。
虛空像被揉皺的紙,法則鎖鏈化作黑灰,郝悅的虛影在他懷裏逐漸透明,卻仍笑著對他眨眼"記得回家的路。"
湛風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拽他——是母神域的裂縫,是現實世界的引力,是郝悅的心跳透過靈魂印記傳來的節奏。
他的身影在鏡麵碎裂的光霧中逐漸消散,最後留下的回音混著風聲,清晰得像在郝悅耳邊低語"我會回來的帶著屬於我們的自由。"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他聽見雲墨的聲音穿透虛空"小湛!
接住——"
有什麽溫熱的東西砸進他的意識海。
是雲墨用肋骨引動的命數之力?
是郝悅塞給他的半塊烤紅薯?
不重要了。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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