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甫仁臉上青白變色著，想忍沒有忍住，“你們不要幸災樂禍，我又找了一家賭檔賭澤階第一，賠率20倍，我押20兩銀子，隻要他第一，我可以回鄉買地娶小妾，找個官學當教書先生，逍遙下半生。”
    這話說得眾人極無語，他這麽看好林澤階嗎？上一輪林澤階隻考第二，平時永漳學子相聚他嘴裏一句林澤階的好話都沒有。
    有人看不得張甫仁的囂張，直接揭短：“你平時和我們喝酒，不是總罵林公子一家沒有人情味，發達不接濟你這窮親戚，送這麽多人去縣衙吃皇糧，就從不拉舅公家人一把，怎麽總押林澤階第一，是你口是心非是吧？”
    張甫仁被人當眾揭破，背地裏說林澤階壞話的事，他臉色不變：“我說得是事實，我是他表叔，他家沒有拉我一把，去縣城當個吏員，或者工坊做個管事，不過他有才是事實，但不代表有德。”
    林澤階還沒開口，林澤績急了，“你這白眼狼，你和你兒子讀書都是我們家出的錢，你這次來路上吃住都是蹭我們家的，還找我大伯要銀子，你還敢講這個話，我和你拚了。”
    林澤績少年人血氣方剛，說著叫人：“運振，誌河給我上，我要打他，太不當人子了，太欺負人了。”
    林澤階連忙開口低聲斥責：“別胡來，哪裏需要用打人？”
    蘇自誠，劉慶彪，李裕華，翁靖傑和很多永漳人站出來反駁：“一路上來時，我們看到你吃喝是林家付出，連吃帶拿，人沒有良心不可以如此。”
    張甫仁總覺得別人欠他的，厚著臉皮說道：“我是他表叔，他幫忙我家不是應該的嗎？”
    “你們一家賺錢讀書，不是破落戶，早能夠自立自強了，幫助是情份，不幫是本份，”林澤階反駁，“我們家從前吃糠咽菜，供你們父子上學，供出升恩鬥米仇來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皇曆，你們一家早就沒有幫我們了，清溪村的人見我們上門都緊瞪著，就怕我們打秋風，”張甫仁抱怨著，“你們家發達這麽多年，沒有帶我一下。”
    “你不反思反思你們的為人，”林澤績憤怒的瞪著張甫仁，“這種德性，誰願意幫你們？”
    “我剛剛聽說有人賭博，押暗樁，張甫仁你給本官過來，交待清楚是在哪裏？是哪一家？”陳思業從包廂裏出來，身上七品的官服讓永漳的學子紛紛行禮，都透著親熱，稱呼著：“大人。”
    有人在府城當推官，作為永漳人都覺得腰杆硬了不少。
    這時代交通通訊不發達，人情味很濃，鄉黨看得很重。
    陳思業點點頭，“都是同鄉人不必多禮，張甫仁你敢跑，忘記本官的身份了，給你下了海捕文書三代有汙點，你可別後悔。”
    張甫仁哭喪臉，乖乖走過來行禮，嬉皮笑臉：“陳大人，思業兄，你發達了，我們是親戚，我可是澤階的親親表叔。”
    陳思業臉色一沉正要說話，抬著銅鑼的衙役們出來，一邊敲鑼一邊叫著：“放榜了，放榜了。”
    所有人的眼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永漳學子很多人蠢蠢欲動要去看榜。
    陳思業搖搖頭，大聲說道：“永漳學子們不必去，準備張榜前本官看過榜單，我家澤階第1名，翁靖傑35名，李裕華42名，劉慶彪50名，蘇自誠56名，林亮63名，陳升典76名，7個人準備好秀才服，明天來接官亭行簪花禮並且誇街。”
    眾人都靜聽著陳思業念完名字，翁靖傑，李裕華抱在一起，蘇自誠和劉慶彪抱在一起，跳著興奮大叫著：“我中榜了，我中榜了。”
    還有兩人從人群中擠出來，不敢相信問：“大人，我真的中榜了？”
    陳思業笑著回答：“事關重大，本官說話還會有假？你們上榜了，永漳就你們七個人上榜。”
    林亮和陳升典中年人的樣子，兩人確認過這才敢相信，捂著臉眼淚從指縫流了出來，無聲哭著，這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
    有人得意更多人是失意的，聚在這裏都是童生，他們大都是失意人，眼睜睜看著七個上岸的人，羨慕極了。
    張仁甫眼睛溜溜的轉，他上一輪就被淘汰，隻是還沒回去：“思業兄，陳推官，你讓我先去領完獎勵，再去抓人行不行？我押了二十兩，二十倍，四百兩，有這個錢我可以不用出來，在家做個富家翁當童子師。”
    他們早就認識，秀山和陳家灣，兩村沒有多遠。
    陳思業曆練出來，不動聲色，“澤階和你爹娘匯合回去，還有驚喜等著你呢；張甫仁，你在前麵帶路。”
    眼睛看向林澤階，意思是要不要放過他？
    注意到的學子們眼睛看向自己，林澤階微微點頭。
    林澤階要的是名聲，說實話要整張甫仁有的是辦法，以林家地位，這張甫仁就是小角色，沒必要因他敗壞名聲。
    張甫仁看見，狂喜抱著林澤階：“表叔再也不敢說你的壞話了。”
    陳思業踢一下他的屁股：“走，你這個傻帽，再懂事一點何至於為400兩而操心。”
    林澤階拉一下，還在狂喜的翁靖傑和李裕華說道：“各位鄉黨，我們先告辭了。”
    永漳的童生們反應過來，紛紛向林澤階道賀：“恭喜林案首連中小三元。”
    “恭喜林案首，青雲直上。”
    林澤階早有心裏準備會中秀才，真中了還是很複雜的心思，他不認為隻是自己的努力，拱手還禮：“運氣，運氣，各位以後一定會折桂。”
    李裕華和翁靖傑一樣被很多人祝賀，他們腦子還在暈，隻會機械的行禮，跟上林澤階。
    取得秀才功名，人生可以說翻開新的一頁，人身算是有保障，不再是草民。
    院試案首是沒有意料這喜，林澤階對於院試案首沒有執念，隻要上榜就行。
    案首好處下次鄉試，可以直接參加，升為一等廩膳生每月可領糧食和銀兩津貼。
    別的秀才有的待遇他都有，還可以優選成貢生去國子監讀書，直接參加選官。
    還有最重要領爵位，雖然最低等軍功爵位，但是是永爵與國同休的爵位，隻在開國時皇帝才會封，以後的皇家隻會收回爵位，很少再封出去，這比功名還重要。
    進入包廂，早一步得到消息的眾人，都臉上帶笑容。
    林階階向陳老夫子敬重和行禮後，又向劉財主和劉夫人行禮，還有爹娘。
    沒有他們的幫助，沒有可能走得這麽順利。
    陳秀枝眼中含著淚，把林澤階抱入懷裏，高興邊笑邊流淚叫著，“我的兒，我的兒。”
    林鴻福則憨笑著看著兒子，手無處放一樣。
    劉財主和劉夫人勸說道：“回去吧！報錄的人很快上門，得回去接喜報。”
    消息傳的很快，陳家灣和清溪村運貨來賣的族人都上門來了。
    林澤階還在想，陳思業提到的驚喜到底是什麽？有什麽比中秀才更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