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要求作應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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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澤階被兩雙眼睛瞪著,裝成無辜的樣子,嘴巴不停小口小口的猛嚼,看不出來不雅,兩位大人物說話,就不要去摻一腳。
    楊文興覺得這樣幹吃沒有意思,於是說道:“既是讀書人的宴會,怎麽能無詩?諸位即興賦詩一首來。”
    說實話眾學子考完後,大部分是放浪形駭,又天亮就起來,簪花誇街,祭孔子,早就饑腸轆轆,作詩不是折磨人嗎?
    各人的悲喜不會想通,楊文興是全程坐著轎子,中途喝茶吃點心,怎麽會體會生員們的痛苦?
    他可能忘記當年考中生員時,被考官折磨的事,地位不同思考方式是不一樣。,教育人是一個很爽的事。
    楊提學隨意點了一個人。
    秀才最怕的是提學,有革他們功名的權利,乖乖站起來作首詩,應付的詩不上好,中正平和。
    能考上秀才的人,要詩能詩,要賦能賦,從小學習對偶,猜燈謎,對於韻腳熟悉得不能再熟。
    八股文章和寫賦,都要用到大量的對仗壓韻,詩詞一樣要對仗壓韻,但是文字就是一塊塊磚,有人搭在一起就是靈氣十足,有推在一起就是匠氣。
    楊文興不太滿意,“諸位誰有好詩詞描繪當前勝景,不必拘束客氣,大膽展示,直抒胸意。”
    這裏都是飽讀史書的人,明白公開場合講話並不是代表自己,誰會傻到直抒胸臆?
    真抒胸意講什麽?考上秀才我有80畝的田產不用交稅?想找紅袖添香紅顏知己夜讀書?
    楊大宗興致勃勃又點二三四五名院試起來作詩,每個學子作的詩都是冠冕堂皇,雍容典雅。
    要說作得不好說不上,要說作的好,沒有一首出彩,楊文興有些失望,他是第一次主持院試簪花宴,所以難免想給自己一個完美的開始。
    他把目光投向林澤階:“澤階你的經義文章作的好,詩詞嘛本官可是聽過,萬人從中一握手,使我衣袖十年香,西北望,射天狼,所以必須作一首讓本官滿意的作品,多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想一想。”
    特意在“本官滿意”加重語音,說明他把希望寄托在林澤階身上。
    眾生員都看向林澤階,希望他能作出讓楊大宗師,滿意的詩來,不然肚子餓又不敢吃,就怕被叫到時失儀,那很丟臉,被傳一輩子八卦。
    在場眾生員就算沒有和林澤階序齒,都聽過林澤階的名,朝廷推廣黑板粉筆和種牛痘,很多百姓把天花娘娘的像,換成林澤階的像祭拜。
    隻要誰有利於百姓,誰就是他們口中的好人。
    這次府試院試,有些落榜嘴賤的學子,覺得林澤階水平不過如此,忍不住罵他幾句,突然間會被衝出來的人打。
    林澤階在各層廣大人群中是可以批評,但是不可以詆毀的人,多說幾句他的壞話,就有人上來給幾下老拳。
    民眾都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在民間的擁護聲是很高的。
    林澤階沒有一下站起來,而是冥思苦想的樣子,官場最忌表現的聰明。
    楊文興等得在些不耐煩,林澤階才站起來。
    其實他這樣子,大家覺得他更可愛,可以親近。
    生員和各縣教諭都好奇,林澤階的詩會如剛剛的學子一樣,平凡周正嗎?
    這種詩要作好很難,要歌功頌德講朝廷的好話,最容易受人抵製,每個人本能是抱怨,開口世道不公 ,出彩的應製詩很少。
    林澤階開口:“《和楊提學簪花宴》時清道合出塵埃,清苦為詩不杖媒。今日桂枝平折得,幾年春翁並將來。勢扶九萬風初極,名到三山花正開,更有平人居蟄屋,還應為作一聲雷。”
    這詩念完,殿內一得叫好聲,隻有中榜能懂這詩,意思是因為生逢朝野清明,道義相合的好年代,不用依仗權勢,可以憑借真才實學嶄露頭角,今天中榜因為幾年的苦讀;願大家鵬程萬裏,名聲傳到蓬萊,方丈,瀛州天下各處;希望還在苦讀的學子們,能一鳴驚人。
    楊文興、蘇知府和各縣的教諭都拍手,林澤階就要坐下。
    可是楊文興又開口:“澤階這個詩在士子中流傳,都會說是好詩,但曲高和寡,在百姓那裏傳的詩不能用典太多,要朗朗上口,再作一首。”
    蘇知府忍不住:“楊宗師,澤階的詩已經很應景了,這個水平詩可以流傳後世,百姓認可開口就來的詩,真的太難,畢竟我們所學的做文章要多用典,在最少的文字帶著最多的內容。”
    府學學正同樣是進士,他開口:“提學,澤階的簪花詩已經很好了,非一般人能寫出來,這已經很高了。”
    “這詩太全麵,各方麵都照顧到,所以少一些強烈的情緒。”楊文興歎息著,“本以為寫出《勸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還有金句傳來,終是本官苛求了,澤階,本官想問你為何選擇縣學而不選府學?可是錢不夠還什麽原因?本官可以資助你。”
    林澤階沒想到楊提學這麽看重自己,必須先感謝他:“大宗師,學生還有一首詩,可以說明中榜的榮耀,同時說明讀書的心酸”
    楊文興非常高興問:“快快念出來。”
    林澤階沒有多猶豫:“詩名《歸潛誌》遙想當年讀書郎,定州城外求功名,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詩一出,整個殿內的秀才,教諭,學正,包括楊文興,蘇知府都如同被定住,他們最有感同身受,都喃喃自語:“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脆弱感性的人眼淚都流下來,特別考十幾次的人,那壓力如山重,父母妻兒的盼望,不讀放棄可惜,不放棄需要賺錢養家,那絕望糾結說出來隻會被罵,無處述衷腸,這首詩讓他們揚眉吐氣一番。
    “這首詩是真好,曾經和本官的過往極為相似,寫盡當時的心情,”楊文興終於滿意,他舊話重提:“澤階你為何放棄府學去縣學?”
    “大宗師,晚輩得進京去領爵位,得到吏部選司去確認身份。”林澤階實話實說。
    楊文興搖搖頭,“你怎麽不早說?你三年後參加鄉試嗎?”
    林澤階必裏吐槽著,怎麽沒早說?因為沒有機會,嘴上好語氣回答:“當然參加,不知大宗師問這何意?”
    “本官有辦法讓你少些奔波之苦。”楊提學說道。
    “什麽方法?”林澤階很想知道,“難道可以不用去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