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在左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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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劉伯母要求的話,隻能帶一帶。”林澤階苦笑著,“我猜測劉伯母有這個心思。”
    “他們不是禦前侍衛有品級嗎?為什麽還要參加科考?”陳秀枝很不解。
    包括爹爹林鴻福,堂哥林澤績,表哥陳運振,黃誌河和躲在後麵旁聽的三個姐姐都出來,露出好奇的眼光。
    “魏國公的爵位不是永爵,沒有立功五代人後變平民了,關鍵劉伯父是次子,沒有繼承爵位的權力,如果他們兄弟能考功名,那等於自立門戶,加上朝廷重文輕武,武將地位下降,在朝堂話語權很低,當然想改學文。”
    “那不是還有你劉伯母這邊的關係,她可是郡主。”陳秀枝不解的問。
    “公主的子女可以受封,但是郡主又隔一代,外嫁之後她的子女不算是皇室的宗親,一般是不封,”林澤階解釋著,“郡主在他們還活得好一些,不過邊關戰事起來,他們隻能作為爵位繼承者的親衛,為家族而戰,最難攻的城,最難打的仗,隻能是家族親衛先身士卒拚家族的前程。”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丁,郡主不讓她的兒子當兵很正常,那是沙場搏命。”陳秀枝歎息一聲,“本以為劉姐姐沒什麽煩惱,看來不一定。”
    “讀書在哪個時候都是正途,窮不讀書。窮根難斷,富不讀書,富難長久,三代不讀書,滿門皆庸碌,讀書是起家之本。”
    堂哥林澤績問道:“階弟,那我們應該讀什麽書?”
    “你們讀史書,看曆史上人物碰到問題,會怎樣選擇?現在發生的事,九成九其實在曆史上都發生過,個人命運興衰,不在天命,而在選擇,《鹽鐵論》、《殖貨論》講道理,史書故事是實例,有參考對比,個人命運選錯機會小。”
    這話題又引起大家討論一番,各抒己見。
    林澤階去準備,拜見張徑香張先生的禮物。
    不需要太貴,但每一件都要用心。
    每年張徑香和他的夫人,都會千裏迢迢給林澤階送來禮物,信件更是沒有斷過。
    林家裏每年準備回禮,但是無論是張家專門送禮的人,還是托劉財主送來,都不收回禮。
    林澤階每年會自己單獨做好一件禮物,放到書房空間,希望能把回禮送到張徑香的手中,表達自己對他的崇敬之情。
    這些都是自製當然不夠,張先生還有家人,得選一些普通人喜歡的。
    京城中匯聚全天下最好的產品,林澤階帶著林澤績,黃誌河,陳運振到出名的字號店去挑選禮品。
    選來選去眼花繚亂,不知如何選,就問吳管家,作為豪門貴族的家奴應該有見識。
    吳管家說大俗就是大雅,選上好綢緞十盒,百年老參兩盒,花膠兩盒,上好的筆墨紙硯兩份,還有首飾和珠寶項鏈兩套,幾千兩花出去。
    這幾年張徑香和夫人,送來給林澤階的禮物,隻多不少,還不算書籍和各地的考題,這次必須得回一些回去。
    這些隻是外麵買得,還有陳家灣帶來的特產,如香精油,花露水,還有手寫的女性祛斑保養麵容的方法。
    足足兩擔的禮品,看著不多,其實都是頂級的好貨。
    林澤階這兩天又恢複在陳家灣時人習慣,知道張徑香不用再值夜班,一大早就向張徑香府上而去。
    出發前劉盈語已經坐馬車過來,她是來陪林澤階的娘親和姐姐去遊玩。
    很愧疚對林澤階說道:“澤階哥哥,我那兩個哥哥,本來我娘讓他們來陪你一起去,他們一大早和人去市場,問產品的價格,不知搞什麽,對不起。”
    林澤階猜測,他們想找到能夠價值最大化的產品,嘴上回答:“沒關係,有勞你帶我娘和姐姐去玩,多謝了。”
    “澤階哥哥想怎麽謝我?”劉盈語調皮的問一句。
    “你要我怎麽謝你?隻要我有,隻要你要都可以。”林澤階笑著回答。
    竹葉在邊上笑著開口:“過幾天就是中秋,中秋有詩會,那些世家女和宗室的女子,都嘲笑小姐是鄉下養大的,沒有教養沒有文化,小郎君去出席給小姐爭口氣?”
    “那必須去,她們用淺薄的眼光看人,我們就狠狠打她們的臉。”林澤階允許別人看低自己,但是傷害他所在乎的人可不行。
    “那就說定了。”劉盈語沒有客氣,兩人一起長大,很多感情融入其中,有親情又有男女的吸引力。
    坐上馬車去,張徑香的左戶部侍郎府,在東城並不算遠,很快就到了。
    雖然是一大早,但是府門前,已經有一大群人在等候著他接見。
    林澤階依禮遞上拜貼,張口說:“我是張先生”
    門子眼睛都沒抬,順手接過貼子,沒聽完直接打斷說:“對不起,請在一旁等候,每個來見老爺都是有理由,都有關係,隻能公平對待,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後麵又有人擠上來,林澤階隻好讓出位置。
    朝廷六部都是一個尚書為正印官,兩個侍郎副職,但兩侍郎有單獨麵見皇上和上奏的權利,由皇上直接任命,其實說副職不太準確,尚書和侍郎隻能算“合夥人”。
    戶部左郎管十三清吏司,右侍郎一般管照磨所審記)和全國各倉庫,包括總的銀庫和糧庫。
    戶部就是朝廷的錢袋子,找戶部尚書和侍郎要錢人太多了,很多部門都要他們的批文,才能從度支科拿到錢糧,無論何時,他們的府門外都是人。
    鍾樓的鍾聲響起,大約是八點左右,張徑香的府側門開,人被放了進去,到一進院會客廳一排椅子坐著等候接見。
    張府的家丁打扮來來倒茶,放一些糕點,問有沒吃早餐,沒有的話,會讓人送一份簡樸的早餐來,算是做得極有人情味。
    林澤階在廳中坐著安靜等待,左邊的官員胖乎乎的,笑嗬嗬和林澤階聊幾句,得知林澤階來拜訪的,以為是打秋風的,就不再多聊。
    一會兒,右邊有個年輕一點的官員坐下來,臉色如老農,手不像官員寫的手,青筋暴露粗糙,滿臉的憂色坐立不安。
    左邊的胖官員問右邊的青年官員,所為何來?
    右邊的官員抱怨著,他們工部河道的官員,做官簡直比坐牢還苦,比流犯還難當。
    他們管河堤的修築和治水,但又沒有實際調動民夫的征地的權力,還得依賴地方官員的協助,進度和質量出問題都推到他們身上,出事就是拿來頂罪的。
    誰接手治河官,就等於送半條命上斷頭台,家族等著破產。
    林澤階隻是聽著可憐他,但是自己還是秀才,無能為力,拿出懷裏的書來讀。
    那年輕的官員悲憤的看著林澤階說道:“這位小哥,儒冠誤身,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你還是別看,最沒用的就是書生,一看你就不是豪門世家,考上了,沒關係沒錢打點,一樣被送去做替死鬼。”
    “讀書有什麽用?讀書有什麽用?”手是老繭,臉上黝黑的年輕官員像是控訴,又像是打擊著林澤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