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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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蕭瑟,寒意漸起。
    恰逢一陣晚風襲來,卷起眾人衣擺,赫赫輕響。
    所有人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街道中央,屏住呼吸,眼露興奮,生怕漏下一星半點。
    花轎裏,新娘子捏著香扇的指節泛白,臉上表情不斷變換,有懷疑,有不安,有惱怒,一會兒惱怒,是不是顧衡玉在外麵的風流債,一會兒又想著,會不會是永嘉公主故意找人來惡心她。
    各種思緒閃過腦海,她嘴角重重一抿,輕輕敲了敲喜轎,對宣寧伯府奴婢低聲吩咐兩句。
    前麵,一時噎住的顧衡玉,終於回過神來,他溫潤的眼眸流露出困惑,但即便如此,他周身氣息依然溫和沉穩,衝對麵溫聲詢問道:“這位小娘子,敢是認錯了人?在下並未見過你。”
    溫知宜道:“你不認識我,娶我作甚?”
    “哇哦!”
    圍觀百姓發出驚歎。
    拋妻棄子?始亂終棄?喜新厭舊?
    多來點,多來點,他們愛看!
    顧衡玉呆住,他娶妻了嗎?沒有吧,啊,不對,他不正在娶麽,難道他以前,還娶過一位妻?他怎麽沒印象?是他嗎?不是他吧,他失憶啦?
    對麵斬釘截鐵的語氣,讓他生出兩分不自信。
    倒是顧家管事,率先醒過神,嗬道:“休得胡言,我們郎君什麽時候娶過你!”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麵那小娘子,腦子怕是不正常。
    顧家護衛接聲:“就是!就是!”
    “敢是個瘋婆子,速速退開,誤我們顧家喜事,有你好看!”
    “嗬,還真是......用得著朝前,用不著朝後呢。”
    溫知宜淡淡開口,語氣流露出譏諷,她緩緩抬起手,取下頭上帷帽。
    眾人目光隨著她動作落到她臉上,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瞧那嫩生生的小臉,眉毛柳葉彎彎,眼睫顫巍巍,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麵薄腰纖,嫋嫋婷婷,說不出的嬌弱柔美,我見猶憐,讓人一顆心止不住的發軟。
    這氣質,這長相,眾人一個比一個恍惚,心底生出一種割裂感。
    顧家護衛傻眼。
    剛剛就是這小娘子,一個彈指打碎花轎的?
    溫知宜變白了,但也變弱了。
    當她第一次看清自己相貌時,愣是蹲在水盆前半天沒敢起。
    這是她?
    這眉蹙春山,眼顰秋水,怎麽看怎麽可憐,一口氣吸重了,都怕厥過去的小娘子,是她?
    唯一值得慶幸地是,她有一雙明媚而漂亮的桃花眼,微光粼粼,眸色堅毅,這才削弱她周身病弱之氣。
    但是......
    啊啊啊,還她媽生小黑皮!
    顧衡玉愣住,眼神恍惚一瞬。
    他拽著韁繩的手不自覺一緊,快速回憶往昔記憶,確定自己未曾見過她,於是說道:“在下確定,此前並未見過你,這裏麵許是有什麽誤會。”
    溫知宜沒注意到對方的恍惚。
    她心裏就一個想法——長相不行,氣勢來湊!
    她板著小臉,挺直小腰板,柳眉倒豎,“你真是眉毛底下掛兩蛋,光會眨眼不會看,你那眼睛是擺設麽,蠢貨!偽君子!我呸!”
    顧衡玉皺眉,“這位小娘......”
    “閉嘴!”溫知宜凶神惡煞,“上下嘴皮子一碰,說的倒是輕鬆,喲喲喲,就你尊貴?”
    “十幾年不聞不問,現在倒滿腔熱忱,嗬,這臉皮真是要不了一點。”
    顧衡玉滿臉通紅,又深感冤枉。
    他不傻,焉能感覺不出,對方罵的人是他。
    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哪裏做錯了!
    “你這小娘子,嘴怎的這麽利,小心以後沒人要!”官媒看不下去,幫腔一句。
    “少吃點鹽吧,看把你閑的!”
    顧衡玉都罵了,還怕區區官媒。
    “你放肆!竟敢辱罵我們郎君,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顧家管事跳腳。
    “啊,對對對,來來來,弄死我,弄死我。”
    “你,你這人怎麽油鹽不進。”
    “我又不是抹布,進什麽油鹽?”
    眾人:“......”
    溫知宜一人舌戰群儒,噎得人直翻白眼,捶胸頓足。
    哼!她這兩月蹲牆角聽八卦可不是白蹲的。
    某人得意地翹起小尾巴。
    對麵茶樓三樓,燕非時斜靠著窗沿,指尖有節奏地輕點。
    鄭永安聽得直嘖嘖。
    官媒拍胸口給自己順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俗話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可到底什麽仇怨,小娘子你是不是得先說清楚?無緣無故攔住我等,顧家仁善,好言好語相待,你別不知好歹!”
    “嗤!”
    溫知宜發出一聲十分明顯的嗤笑。
    不必問,她就是故意的。
    她道:“仇怨?我倒是想問問,我和你們顧家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們顧家要這麽害我?”
    顧衡玉莫名,皺眉反問:“這話從何說起?”
    “你不要血口噴人!”顧家管事也道,語氣斬釘截鐵。
    溫知宜冷冷扯動嘴角,“三個月前,我被人推下水,兩個半月前,我差點亡於刺客箭下。”
    正說著,宣寧伯府奴婢走上前來,對顧衡玉道:“顧郎君,我們娘子說,這人怕是在裝瘋賣傻,將她趕了便是,不必與她白費唇齒。”
    “喲喲喲,這麽恨嫁呢!”
    溫知宜一聽,小手腰上一叉,小下巴抬起,“怎麽?怕我掀了你家娘子老底?”
    “你胡說什麽!”宣寧伯府奴婢沉臉,衝顧衡玉道:“郎君您瞧,逮誰咬誰,不是瘋子是什麽,再等下去,豈不是要誤了吉時,孫大娘,你說呢?”
    她把目光投向官媒。
    孫大娘看了眼天色,對顧衡玉和顧家管事點點頭。
    確實不能再等了,就算有什麽誤會,明日再商也不遲。
    顧衡玉有些遲疑,直覺這裏麵有事,或許還很重要,但他不能駁宣寧伯府臉麵,心念電轉間,他眼神一定,沉聲道:“既是鬧事的,便將人趕走吧。”
    聽到這話,花轎裏的人輕輕鬆口氣。
    她好不容易籌謀來這份頂頂好的親事,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所有擋她路的人,都該死!
    聽到郎君開口,顧家護衛一擁而上。
    二十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威逼過去,這架勢,怎麽看怎麽讓人心驚膽戰,有膽小的百姓不忍地撇開眼,生怕等會兒看到血腥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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