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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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來了!”
    許管家從一旁酒樓出來,手裏端著酒樓裏借來的大白瓷碗。
    溫澤川大步上前,利落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麵色不變地劃破食指指腹,將一滴血滴進碗裏。
    隨後,他看向溫知宜,神情嚴肅,“可敢?”
    溫知宜遠遠看著他,半晌,突然嫣然一笑,“好啊。”
    她走上前,看了眼遞過來的匕首,嫌棄地撇了下嘴,道:“我要針。”
    許管家聞言,立馬讓人去拿針來。
    人群裏就有賣針頭線腦的小販,很快一根細長的繡花針到了溫知宜麵前。
    她接過來,暗暗吸口氣,閉眼往指尖一戳,痛感襲來,頓時一粒血珠冒出來,她齜著牙擠了擠,一點也不敢浪費,連忙把手指伸到碗上,血珠滴答一聲落進水中。
    眾人屏住呼吸,齊齊伸長腦袋,朝著碗裏看去。
    水波微微蕩漾,清水中兩滴血珠,緩慢向著對方靠近,最終......融為一體。
    “融、融了!”
    “真的融了,是親父女,沒跑了。”
    溫澤川眸色一緊,轉頭看向許管家,許管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溫知宜瞧見,眼底光芒一閃,麵上做委屈狀,眼睫低垂,嗓音落寞,“如今阿父......可是還不願認我?”
    終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
    溫澤川心口發堵,定定凝視對麵的人。
    許管家不可能違逆他,而現在偏偏出現意外,那隻可能是還有人在她身後幫她。
    是誰?目的作何?莫不是和宣寧伯府有仇?
    他心底各種考量,但實則也不過短短一瞬,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他短暫怔了一息,接著便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你,你真是我的女兒?你沒死?”
    又道:“好孩子,是為父誤會你了。”
    又將矛頭指向靜心庵:“好個靜心庵,竟敢蒙騙於我,我定要叫她們付出代價!”
    對上對麵震怒的麵容,溫知宜吸吸鼻子,十足的一個受了委屈向父親尋求撐腰的小女兒姿態,“阿父,您終於相信我了,我沒死,我從地獄裏爬回來了,阿父,您要給我做主呀,是有人害我,不想要我活啊!她指使庵堂裏的明慧和明信兩人要我的命,我有證據......”
    “好了!”溫澤川打斷她的話,“你剛回來,先不說這些事,走,隨阿父回家。”
    溫知宜摁著繡帕的眼角一冷。
    真是個老混蛋!
    她繼續抽抽噎噎,“要害我的人,就在宣寧伯府呢,女兒如何敢回去。”
    聽見這話,眾人下意識朝新娘子看去。
    溫嫦依一整個鼻青臉腫,靠婢女攙著才能站穩。
    眼瞧一盆髒水潑過來,她忙不迭喊道:“不是我!我沒有!你別胡說!”
    溫知宜放下手,繡帕下的眼眸,沒有半點濕意,她淡淡道:“我可沒說你。”
    那你還打我?!!
    溫嫦依很想反問一句,臨到口又被她咽了回去。
    溫知宜掏出明慧和明信兩人的證詞,顧修遠突然輕咳一聲,對溫澤川道:“溫兄,這天色不早了,有什麽事,不妨回去再說?”說到這裏,他輕歎一口,“還有咱們兩家這親事......”
    溫澤川向他投去一道隱晦的感激,而後看向溫知宜,目含警告:“你顧伯伯說的是,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明顯加重的語氣,無不是在提醒溫知宜,你要還想嫁進顧家,最好見好就收。
    迎著對麵冷肅的眼神,溫知宜站著沒動,就在溫澤川越來越煩躁時,對麵突然鬆口道:“......好啊。”
    什、什麽?
    驚喜來得太突然,溫澤川一時難以反應。
    見她將證詞折好重新放進懷中,他心口鬱氣驟然一鬆,腦中下意識閃過一個念頭:他這個女兒,好像也不是那麽難相處。
    “這就走啦?”
    圍觀百姓意猶未盡。
    “就是啊,到底是誰害人啊,不是還沒說清楚麽。”
    “嘁,你們想什麽呢,這些個大家族,哪裏會讓咱們當戲看。”
    不說豪門世家,但凡有點家底的,都信奉一個規矩,胳膊折在袖子裏。
    能有今日這一出好戲,已是打了顧溫兩家一個措手不及。
    宣寧伯府隨扈趕來馬車。
    溫知宜踩著腳凳,突然回身說道:“我這一回去,不會什麽時候死了吧?”
    溫澤川呼吸一滯:“不會!”
    什麽好相處,果然是錯覺。
    “那就好。”溫知宜拍拍胸口,做出鬆口氣的模樣,“阿父別怪女兒多心,實在是女兒這一路回來,真真是幾次死裏逃生,女兒這顆心啊,也著實是怕得狠了。”
    溫澤川深吸口氣,和她保證:“為父自會為你做主。”
    “多謝阿父。”溫知宜彎眼一笑,車簷燭光打在她臉上,仿佛有百花綻開,一笑生花。
    “聽說這些大家族裏麵,但凡有壞了事的,心軟的,遠遠打發出去,心狠的,一碗藥下去,隻當重病沒了呢。”
    “哇!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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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舅他兒媳婦的三姑媽家的......”
    溫澤川聽著兩旁百姓激烈討論,側臉透出冷冽的弧度。
    這時,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兩下,看過去,是顧修遠,顧修遠道:“溫兄,聖上明察秋毫,乾綱獨斷,您聖心優渥,我們哪裏比得過您,還望三思啊。”
    明察秋毫——什麽都知道。
    乾綱獨斷——霸道且小心眼。
    溫澤川退後一步,拱手道:“今日之事,是我們溫家對不住了,待改日,必登門賠罪。”
    顧修遠擺擺手,最後看了眼從喜色到蕭瑟的花轎,帶著兒子和顧家的人走了。
    溫澤川這邊,也向著宣寧伯府而去。
    馬車內,觀棋和阿寶嘰嘰喳喳。
    “你瞧見沒,我剛剛那一棍子過去,少說打了五六個。”
    “你力氣比我大,不過我腦袋硬,我拿腦袋頂她們。”
    “哈哈,那兩個四腳朝天的,就是你頂的吧。”
    言姑姑看向溫知宜,“您這一鬧,可就同時得罪了顧溫兩家。”
    “那又如何?”溫知宜抬眸回視,柔弱的眉眼堆砌冷意,“得罪就得罪,他們的一句喜歡,又升華不了我的人生。”
    阿寶聽到這話,就道:“我覺得,那位顧家伯伯,應該是偏向阿宜的吧,他都幫阿宜說話了。”
    言姑姑咳嗽一聲,表情嚴肅,“我說了,從今日起,都要改口喚娘子,不許再‘阿宜阿宜’的,沒個尊卑。”
    溫知宜想說沒事,言姑姑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阿寶吐吐舌頭,躲到溫知宜身後。
    言姑姑輕哼一聲,道:“顧家郎君這位父親,乃二甲進士出身,時任從四品司農寺卿,雖從打探來的消息看,此人多風流才情,喜好風雅,性子平和,但這不代表,他就真的好拿捏。”
    “姑姑說的是。”溫知宜讚同,麵露沉思,“他看起來在質問溫澤川,實則不過是借此表明他們顧家的不知情。”
    她又道:“我想,這時候隨便找外麵百姓一問,肯定沒人會覺得顧家有錯,指不定還會同情顧家,遭受無妄之災。”
    或許,顧家不知道是真,但不上心也是真。
    言姑姑點頭,“您能這樣清醒,很好,但......”她話音一轉,“謹言慎行,不該隻在外麵,那是您的父親,您不能直呼其名。”
    溫知宜眨眨眼睛,向言姑姑軟軟一笑。
    無獨有偶,這邊在討論顧家,那一邊顧家父子,也正就溫知宜發表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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