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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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找到了嗎?”
    溫澤川大步走來,咚咚咚,踩得極重,每一步都是怒氣。
    許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汗水,苦著臉道:“沒有,馬房的周老頭說,大娘子搶了馬車就跑,連車都不要他駕,他跟著追出去,馬車早跑遠了,眨眼的功夫,就拐出了黃柳胡同。”
    “再去找!把府裏的人都派出去!”溫澤川低聲怒吼。
    現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時候怎麽不知道!
    氣死他了!
    任誰好好當著差,卻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女兒把人打了,這心情都不可能好。
    溫澤川尤甚,一腳踹翻前麵圈椅,像頭發怒的雄獅,在前廳來回走動,黑臉低吼:“她之前住的地方,都查清了沒,趕緊讓人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抓回來!”
    “哎,哎,是是是。”
    麵對暴怒的伯爺,許管家根本不敢解釋,提起腳就往外跑,恨不得兩條腿甩出火花。
    溫澤川尤不解恨,抬腳往觀瀾院走去。
    老宣寧伯正坐在水池邊的銀杏樹下,手裏拿著一根魚竿等待魚兒上鉤。
    聽到身後沉沉腳步聲,他沒有回身,緩緩說道:“這麽急作甚,把我魚兒都嚇跑了。”
    “阿父。”溫澤川停在離他三步遠的位置,躬身請安。
    溫臨盛擺擺手,道:“都知道了?”
    “是。”溫澤川擠出一個字,臉上怒容不散,“兒子真恨不得......”
    “好了!”溫臨盛打斷他的話,先放下手裏魚竿,接著把旁邊木盆裏的魚兒重新放回水池,這才說道:“養在外麵的,難免有些野性,等養熟了也就好了。”
    溫澤川皺眉,“您就不生氣,徐家那邊......”
    “如今整個京都,有誰不知道,你這個女兒,是個膽大妄為的。”溫臨盛站起身,右腿受不住力,看起來有些踉蹌。
    他望著逐漸枯黃的荷葉,“徐家過來的目的,我也能猜到,沒有說出口,反而更好。”
    “你管著禁軍,乃因聖上信任,和下麵各皇子,還是遠著些為好。”
    溫澤川鄭重點頭。
    溫臨盛心裏還有另一個想法沒說。
    兩次誤打誤撞,恰好都讓伯府免於被聖上懷疑,他這個孫女兒,莫不是旺他們伯府?
    “靜心庵那邊有結果了嗎?”
    溫澤川聞言,心情越發沉悶,“有結果了,與她所說出入不大,謝氏的確多次使人往靜心庵送銀子......那嘴角帶痣的媽媽,問了五六個人,聽她們描述,的確是鄧媽媽。”
    溫臨盛捋著胡須,短暫思索過後,說道:“既如此,此事日後不必再提。”
    溫澤川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鄧媽媽死的太及時,讓他不得不懷疑,這裏麵還有其他人插手。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溫臨盛看了眼兒子,蒼老的麵容透出狠厲,“咱們伯府,姓溫,不姓謝,靜心庵裏,你處理幹淨了,不要再生波瀾。”
    溫澤川應是。
    ......
    清河街徐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
    徐家太夫人楊氏,聽到消息都親自去了一趟春禧院,看望出事的兒媳婦。
    過了這麽一會兒,莫桑晚的臉變得更加恐怖,整個人如發脹的饅頭,青青紫紫,臉頰布滿淤青,雙眼腫脹發紅,幾乎難以睜開,嘴唇破裂,衣襟染血,脖子上一圈黑紫色掐痕,不過簡單的呼吸,都能引起胸腔一陣刺痛。
    楊氏嚇得連聲念佛,待問明緣由,慈祥的表情瞬間消失。
    “辛苦你了,那溫家女娘,我聽著就是個瘋的,果然腦子不正常,對了,太醫呢,去請來了嗎?”
    有丫鬟忙道已經去請了。
    楊氏安慰過她幾句,見她說話都困難,隻好帶著人先離開了。
    正好莫桑晚這時也沒心思應付婆母,等人一走,立馬躺去榻上,閉著眼睛平複身上的痛,直到外麵響起婢女通傳,說小郎君前來看望娘子,莫桑晚這才睜開眼睛,艱難說道:“讓業哥兒先回去吧,告訴他,我沒事,讓他別擔心。”
    外麵傳來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阿娘,您痛不痛,我給您吹吹,我去打她,打死她!”
    莫桑晚聽得心口發軟,打起精神衝門外說道:“好哥兒,阿娘不痛,阿娘就是累了,要睡一會兒,你乖乖的,等阿娘好了,就帶你去遊樂園玩兒。”
    “好誒!”小孩兒高興的蹦起來。
    莫桑晚對身邊吩咐:“帶業哥兒回去,別讓他進來,莫嚇到了他。”
    “娘子就是心善。”平媽媽如是道。
    這不是恭維,而是真心實意,反正換成她,她是做不到對前頭那個所出的兒女這樣事事周到的。
    想著,她就道:“哥兒對娘子孝順,娘子也該給哥兒添一個弟弟才是,免得哥兒一人孤單。”
    莫桑晚搖搖頭,讓平媽媽打來熱水,強撐著洗漱過後,換了衣裳去到床上。
    不多時,太醫來到徐家,給莫桑晚開了藥,交代了要靜養的要求後,懷著滿心八卦離開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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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是害人精。”瞧丫鬟端來藥,平媽媽低聲咒罵,“有娘生沒娘養,瘋瘋癲癲,不知羞恥,我要是她,早拿根繩子吊死了,看宣寧伯府日後能得什麽好!”
    莫桑晚聽見了,卻沒讓平媽媽住口,她心裏正不痛快呢。
    轉念,又不可避免想到,對方看她時的眼神,憎恨,陰冷,充滿戾氣,眼睛冷如寒霜,腦中閃過她掐住自己脖子時,那種扭曲中含著愉悅的眼神,後背莫名一寒。
    真是瘋子!
    她低斥一聲,又覺得有些古怪。
    她發誓,這真是她第一次見,宣寧伯府這位女娘。
    還沒理清頭緒,聽到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心神一收,說道:“去看看,外麵是誰。”
    平媽媽點頭出去,沒一會兒,快步回到裏間,“娘子,是三味書鋪的方管事遣人來問,上個月遞來的新書,娘子這邊看了覺得可行?若是行的話,便讓鋪子裏開始印起來。”
    “新書?”莫桑晚一時沒想起來。
    平媽媽說道:“就是上個月遞進來的,那本《邪王追妻》。”
    莫桑晚靠著床柱,碰到後背的傷,小聲吸了口冷氣,緩慢說道:“......我知道了,讓他再等等,過兩日我給他答複。”
    平媽媽出去傳達娘子的意思,莫桑晚卻靠在床頭有些出神。
    三味書鋪是她兩年前所開,當時,她坐穩徐家大娘子的位置,難免誌得意滿,又想起前世看過的穿越小說,裏麵女主角憑未來的各種小說震驚古人,她不免也生出這個心思。
    後麵,三味書鋪開了起來,火也的確是火了。
    但與此同時,各種貶低譴責紛至遝來,像什麽“不守婦道”“枉顧書禮”“狗屁不通”......連帶著徐家名聲受到影響,漸漸的,她便也不大管書鋪裏的事,倒是之前取名的風格,完美的繼承了下來。
    她摸了摸臉頰,很痛,對溫知宜,更是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
    但心裏,卻又有種莫名其妙的鬆快。
    就像是黑漆漆的山底,突然透進來一絲陽光。
    她甩甩腦袋,不顧身上疼痛,暗罵自己一聲:“胡想什麽呢,真是好日子過夠了不成!”
    如今她穿金戴銀,想吃什麽有什麽,龍肝鳳髓,鮑魚熊掌,幾十人伺候她一人,要地位有地位,要銀子有銀子,掌握滿府生殺予奪,豈不快哉?難道還比不過前世受人冷眼譏諷?
    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忽略心底那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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