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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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意是想笑一下,緩解這令人悚懼的鬼故事,但因心底藏著事,實在有點笑不出來,最後蒼白地垂下眼,用意味不明的語氣說道:“萬一,我真的就是呢?”
    “嗯,要我給你插三炷香嗎?”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平靜。
    溫知宜抬眸看他。
    他隨意靠坐在輪椅上,盡管這個輪椅,本是依照他身形定做,依然被他英挺的身軀襯得狹窄,銀白繡朱紅雲紋的錦衣,包裹住他的寬肩窄腰,修長的雙腿委屈地蜷縮在輪椅上,但這並不削減他從容而優雅的高貴。
    他道:“我聽說,鬼吃的是香火,敢問溫娘子,可是如此?”
    他是溫和的,也是淡漠的,即便是開玩笑,也給人一種沒有起伏的錯覺。
    溫知宜撇過頭。
    怪不怪。
    假話爭著信,真話反倒沒人信。
    燕非時去到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隱約翹起的一點嘴角,顯示他心情不差,“一次針對江徐兩家,即便有成國公府,你那父親也不一定能應付的過來。”
    “不是還有你麽?”某人理直氣壯。
    燕非時似乎笑了一下,細看又仿佛是錯覺,他神情是隨意的,略有些玩味兒,語氣很淡,說道:“溫娘子莫不是忘了我們的交易,似乎沒有這一條。”
    溫知宜沉默,片刻後,問道:“那你過來做什麽?”
    燕非時臉上帶著笑,語氣卻危險起來,“當然是看看某人,準備拖著她那破爛身體,想再活幾日。”
    溫知宜低下頭,指尖相互扣著,聽不出是試探還是自暴自棄的說道:“我死不死,都與燕郎君無關吧?”
    空氣驟然稀薄。
    有的人就是這樣,平日裏溫和儒雅,還能說上幾句玩笑,可一旦冷下臉來,磅礴的氣勢從他身上傾瀉,那是足以讓人汗毛直豎的壓迫感,宛如一柄利劍懸在頭頂,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落下。
    溫知宜喉嚨收緊,恐懼導致唾液分泌,她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有些後悔在這個時候試探他。
    更為自己生出利用他為自己鏟除江徐兩家而生出後怕。
    他們這種人,位高權重,心思深沉,溫和矜貴的外表下,是一顆冷漠如冰的心,不拘在何種情形,他們理智往往總是壓過情感,促使他們做出最為利己的決定。
    她知道,她生得不差,可光這張臉,真的能將人掌控在手心?
    她很擔心,最後別引火燒身。
    為那一瞬間的昏頭,她尷尬地抿了抿唇,心底立馬生出退卻。
    隻是有些事情,不是她打算結束,就能立馬結束的。
    她聽到輪椅在地麵轉動摩擦的聲音,一縷陌生的帶著清冽苦香的氣息,猶如一條條不可名狀的觸須,張牙舞爪地朝她伸來。
    他過來了。
    溫知宜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正想說點什麽彌補剛才頭腦發昏的壯舉,眼前忽然一暗,接著下巴被人掐住,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對上一雙黑沉的眼。
    兩人都是坐著的,但男人身高的優勢,給了他居高臨下的威壓。
    下巴上的手指,幹燥而又溫熱,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他無疑是俊美的,優越的眉眼骨骼,仿佛精雕細琢,光與暗在他臉上畫下分明的界限,這般近的距離,溫知宜遭受的美顏暴擊可想而知。
    她心口怦怦直跳,連指尖末梢都不可避免的發出震顫。
    人在緊張的時候,是分不分恐懼和心動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轉移自己注意力時,燕非時突然朝她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溫知宜臉頰爆紅,桃花眼猛地瞪大。
    他的動作太突然,也太理所當然,她根本沒有準備。
    唇上別樣的觸感,像一隻隻小螞蟻,鑽入她的血肉,順著血管一路爬到心髒,交織的呼吸滾燙,燙得溫知宜眼尾泛紅,腦子裏一片空白,宛如一團漿糊。
    “閉眼。”男人沙啞的嗓音,貼在她唇角說話。
    溫知宜下意識閉上眼睛,她人已經傻了,麵前發生的一切,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預期,腦子裏僅存一絲理智,後知後覺地提醒她,她應該把人推開。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應,原本淺嚐輒止的觸碰,猛地變為凶狠的吸吮,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她人也在不知覺間,被男人抱到了腿上,箍在腰間的大掌,似是要將她揉碎。
    她嚇到了,總算發出一點掙紮,然而這點力道,對於成年男人來說,不亞於是撓癢癢,他很快將人製服,用強勢而不容反抗的懷抱,攫取懷中女娘的唇齒。
    直到窒息導致溫知宜發出難受的悶哼,燕非時終於停下他宛如雄性猛獸在雌獸身上標記氣味的舉動。
    兩人眼對著眼,都沒有說話,唯有纏繞的呼吸,噴灑在對方鼻尖,宛如有火燒一般,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窗外寒風肆虐,窗內卻是一片春景融融。
    為了迎合她的高度,燕非時微微附身,幾乎是貼在她的耳畔說道:“為了扳倒徐家,你連自己也願利用,你就這麽恨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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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箍在她腰肢的大掌,一路向上來到她臉龐,修長分明的指節,撩起她耳側散落的碎發,他的動作很溫柔,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她耳垂,像是在挑逗,然而那話裏的冷意,卻讓她頭皮一麻。
    她後悔了,她已經後悔了。
    剛剛就不應該故意刺激他。
    但現在,顯然為時已晚,搭在她臉側的手指,透著不容人反悔的味道,仿佛隻要輕輕一下,就能捏碎她的腦袋。
    果然,在這些玩弄官場權勢的男人眼裏,她的那點小手段簡直不值一提。
    男女之間的曖昧,並不是無形無痕,有的時候,一個眼神,一句問話,或是那不自覺間,突然變得溫和的語氣,都會讓處於曖昧中的人察覺,沒有理由,沒有根據,就是那靈光一閃的直覺。
    “我......”溫知宜開口,卻發現嗓子啞得不行。
    燕非時的手指,從她臉龐移到嘴角,指腹像是逗弄小貓似的,按揉摁壓,看著她的嘴角,在他指下變得緋紅,他深黑的眼眸一點點暗下,壓抑著翻騰的波瀾。
    他道:“和顧家退親。”
    他這話,說的自然而然,又理所當然。
    不高不低的嗓音,透著一種全然的威儀,仿佛落地的一瞬間就會成真。
    他本沒準備在這個時候挑破這層關係。
    但看著她,為了引他入局,主動以身犯險,他不奇怪她的敏銳,在他察覺到自己心意後,本也沒打算刻意隱瞞,但卻不代表他願意看見,她以此為手段達成目的。
    她既願以身犯險,他又何必處處憐惜。
    驟然湧上眼底的不悅,又在她破碎的悶哼聲中消散,最後隻剩下一個讓她和顧家退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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