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皇室秘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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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的案子,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其實也不難。
    主要的問題就在,牽扯在裏麵的人太多。
    其中不乏皇親國戚、名門世家、高坐龍椅上的先皇、以及入朝為政的太子,即現任宣德帝燕熠。
    “曹家覆滅的罪證,是通敵叛國。”溫臨盛口吻沉重,語氣裏充斥複雜,“三十一年前,有禦史上奏,曹家占據青州,私鑄兵器以販他國,借此攫取金銀財物。”
    “彼時,正鬧出曹家子弟圈占良田,私設渡口,攔截過往船隻私收稅費,收留反賊之後等等事情,宮裏本龍顏大怒,又聞曹家私販兵器糧餉與外族,滿朝上下無不驚駭悚懼。”
    “之後,天策衛、禦史台、刑部三方會查,證據確鑿,曹家夷三族。”
    天策衛自然是先皇的人,禦史台立場不明,至於刑部?
    據聞當今陛下在登基前,六部他都曾有流轉,但在刑部呆的時間卻是最長的。
    “是陛下......”溫澤川眼神幽深。
    溫臨盛搖搖頭,“不。”
    他再道:“是先皇,為了朝局穩定,曹家不能留。”
    曹家身後,站著大慶嫡出的皇子。
    即便人已經被送去紫極宮,可耐不住就有某些自持正統的老古板,或是某些不得意欲意另謀出路的投機者,打著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名號,想要另立儲君。
    溫澤川皺緊眉頭,“所以說,曹家是被冤枉的。”
    “冤枉倒也不算。”溫臨盛笑了一下,很淺,透著譏諷,“圈占良田,私設渡口,都沒冤枉他們。”
    聽見這話,溫澤川表情有點不自在。
    坐到他們這個位置,別看他們在朝堂上,好像很風光的樣子,但一大家子的嚼用,確實是不小的支出,再說,土地這種東西,隻有嫌少的,哪有嫌多的。
    溫臨盛的譏諷,當然不是譏諷曹家圈占良田,而是笑話他們看不清自身。
    他要是他們,要不拚得一身剮,把彼時的太子拉下馬,要不直接急流勇退,打消宮裏猜疑和忌憚,以謀日後。
    “那私販兵器和糧餉呢?”溫澤川問道。
    溫臨盛臉色一沉,語氣凝滯,“是謝家。”
    “謝家?”
    心口一跳,溫澤川喉嚨發緊,眼底盛滿疑問。
    謝家敢做這些事,一旦事發,可是滅族大禍,阿父因何還要同意他娶謝氏?
    溫臨盛看出兒子眼底的質問,他抬頭看了眼頭頂床帳,複雜地說道:“青州有一處金礦,第一個發現的人,將消息傳到沈氏,沈氏欲私占此礦,可曹家占據青州,又素與沈氏不合。”
    所以,沈家要挖掘金礦,必須將曹家逼出青州。
    這就有了最開始的彈劾。
    後麵,謝家發現端倪,兩家驟然聯手,一同逼向曹家,而先皇呢,則欲借此替太子掃清障礙,因而即便知曉此事有異,依然順勢定下曹家通敵叛國之罪。
    溫澤川問道:“那處金礦呢?”
    “四分落於陛下私庫,三分歸沈家,三分歸謝家。”
    “那盧氏?”
    溫臨盛寓意深長道:“你當先皇後是如何過世的。”
    五姓七望之中,河間盧氏排在最末,比起其他幾家,已然有後繼無人之窘迫,膝下子嗣不少,但成器者寥寥,如果不是盧氏嫡枝一脈並無嫡出女兒,入宮的也不可能是家主之庶女。
    彼時,後位或也可一爭。
    盧氏嫡枝一脈不成器,旁支卻各有麒麟兒降世。
    你就說,盧氏嫡枝家主能不心急?
    人隻要一心急,就難免出昏招,當然,當事人不會覺得自己出的是昏招,怕是還會沾沾自喜也說不一定呢。
    “謝、沈兩家,雖剪除曹家勢力,但也將把柄落於皇室之手,至於我......”說到這裏,他臉上雜糅著懊悔後怕無奈等等情緒,“先皇命我主審曹家一案,我在審察中,發現了一個疑點。”
    氣氛驟然沉重,溫澤川心緒不免跟著緊繃。
    “那個率先發現金礦的人,為何找上的是沈家?”
    循著這個疑問,他往下查了查,很快查到當時的太子身上。
    他驚駭不已,但即便他立馬把人收回來,卻依然引來了太子注視,他也不得不投入太子門下。
    “所以,這一切都是......”溫澤川的震驚自不必說,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陛下為何不願將寧王私販兵器一案鬧到明麵上,甚至在這個節骨眼敲打他們溫家。
    因為他不願牽扯出早已沉寂的舊案。
    更不願有人再次提起此事,提醒他曹家是蒙冤入獄。
    比起寧王的小打小鬧,皇室縱容謝家連通外族,甚至與謝沈兩家私挖金礦等事一旦傳開,皇室的名聲是別想再要。
    比起鬧得轟轟烈烈,宣德帝明顯希望此事消弭的潤物細無聲。
    從觀瀾院出來,溫澤川表情凝重。
    他倏然明白,阿父往日裏囑咐他謹言慎行的用意。
    明明有往上爬的機會,阿父卻始終壓著他,他心裏是不痛快的,此刻,方才明白阿父之用心良苦。
    知道陛下醜事的溫家,隻能做一條聽命於陛下的狗,而不是爭權奪利的虎。
    明月皎潔。
    原來這一談話,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溫澤川抬頭望月,心思起伏奔湧,各種情緒在他臉上交錯,直到許管事悄聲走來,低聲稟報道:“郎主,已經查到大娘子消息,可要使人去接回來?”
    “人在哪兒?”
    許管事道:“城外仙台觀。”
    “仙台觀?”溫澤川想了一下,才想明白這是哪兒。
    他皺眉問:“她跑去道觀做什麽?”
    許管事道:“大娘子離開前,給她身邊婢女留下信件,在信中,大娘子說她近來時常夢到先夫人,因而欲前往仙台觀為先夫人祈福,又說她本是出家之人,不喜紅塵俗事,讓府裏有事無事別去打攪她。”
    沒錯,溫知宜人嘛,是趁夜逃走的,但在她的敘說中,她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
    總之一句話,本人已出家,有事莫找她,找了也沒用,隻會念菩薩,阿彌陀佛,無量天尊,有怪莫怪,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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