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前人造孽,後人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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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一聲冷笑。
現在不喜紅塵俗事了,指使雲家人大鬧徐家,跑到大理寺刑部吹風點火的時候,怎麽不說自己是出家之人?
人在氣狠了的時候,是真的想笑。
溫澤川牙齒咬的恨恨作響。
“她不是出家之人麽,那就永遠別再回來!”
即便現在弄清楚,溫家被除爵之事,有很大概率與她無關,但不想要這個女兒的心思,一直紮根於溫澤川心底。
他甚至幾度後悔,不該因為顧家而把這個女兒接回來。
她就是一個禍端。
她的到來,沒有使溫家再上一個層麵,反而麻煩笑料不斷,溫家幾輩子的名聲,叫她盡給敗壞了,好處沒撈到,反倒惹來一身騷。
他可沒有給人填坑的愛好。
正好,她恐怕也猜到,自己不待見她。
木耳有毒一事,兩人雖沒宣之於口,但心裏基本門清,不說什麽父慈子孝,再想恢複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之道,恐怕依舊是一樁極難的事情。
既如此,倒不如遠著點好。
許管事聽出郎主話語裏的憤怒,眼底閃過一絲暗光,諾諾地低下頭不敢言語。
溫澤川的注意力沒有分給許管事,短暫的憤怒過後,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來。
——宮裏惠妃似有讓外甥女李婉和他兒子大郎結親的意思。
他原準備與父親商議一二,但剛才所聽之事太過驚駭,一時間倒把這事忘到了腦後。
如今陡然想起,料想父親已經歇下,再回轉倒是不好。
但他心裏卻莫名一動。
李婉是他外甥女不假,但她父親官職不高,又素來無甚美名,他私心裏是看不上的,再則,比起好玩直言的五郎,他心裏還是更看重素來乖順懂事的大郎。
大郎的媳婦,乃是日後宗婦,李婉一喪母之女,如何能擔待得起?
可因著蕊娘的事,大郎名聲有暇,李婉雖出身不行,但宮裏有位惠妃,還有一位皇子表哥。
這些當然也算溫家人脈,但他自個兒心裏都清楚,除了利益上的往來,要說有什麽真情實意,那才是騙人的,二妹尚未進宮時,他可從沒把這個妹妹放在眼裏。
關係嘛,自然也就很一般。
“哎。”他望著月亮歎息一聲。
李婉有好有壞,再結合今日父親之言,他是真有點拿不準主意了。
父親想要急流勇退,韜光養晦,以待日後,可等到新皇登基,朝堂上的位置早有了人,豈還能有他們溫家立足之地?
權勢和地位都是爭出來的!
他一直秉持這個想法,至今不變。
有謝家拖後腿,秦王還真不一定能如願,到那時,怎麽就不能是六皇子上位呢。
“啊——”
一道充滿驚恐的尖叫打斷溫澤川的深思。
他眼睛看向珍玉閣的位置,連聲吩咐許管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
溫嫦依毀容的消息,隔日傳到溫知宜耳中。
彼時,她剛從外麵遛彎回來,聽聞觀棋和柳香雪閑話,說的正是溫嫦依被毀容一事。
自她在仙台觀住下,隔日便遣觀棋前往桐花巷子,把住在那裏的玉霜一道接來了這邊,和她深切交談過之後,玉霜表示自己不願再嫁人,求溫知宜能允她到隔壁圓通庵落發。
圓通庵是正經尼姑庵。
這些日子以來,玉霜的身體養好了,但心理上的創傷卻難以愈合。
她不想回到那所謂的娘家,也不願意再嫁人,最後所托非人,她寧願伴著佛祖,得到心靈上的一二慰藉。
見她心意已決,溫知宜沒再多勸,令言姑姑親自將人送過去。
“怎麽毀容的?”她尋了個椅子坐下,撚起一顆紅潤潤的櫻桃。
觀棋忙湊上去,語氣興奮:“聽說是睡著後,臉上突然發癢,她人睡得迷迷糊糊,一個勁兒地往臉上撓,一張臉被她自個兒撓的鮮血淋漓,守夜的丫鬟察覺動靜,撩開床幔一看,嚇得燈台都打翻了,叫的老大聲了。”
溫知宜眉眼一轉,問道:“大夫怎麽說?”
她雖然人走了,但對溫家的關注,一點不比之前少。
觀棋道:“說是抓的太深,極有可能留疤。”
“她抓的時候,不會覺得痛嗎?”柳香雪問出一個好奇的問題。
觀棋笑道:“癢得狠了,哪裏還顧得上痛。”
這指定是招了人算計。
要說這個人是誰,溫知宜和觀棋心裏都有猜測。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造孽,後人遭殃。
不得不說,兩人猜的是極準的,因為沒過兩日,溫大郎溫翊承摔斷手的消息又傳了過來。
據說,手骨完全斷裂,花白的骨頭都露出來了。
就算養好傷,這條胳膊也廢了。
對了,他傷的是右手,能拿筆寫字的右手。
要說狠,還得是這人狠,招招不致命,卻拿捏準了其軟肋,一個毀了容,一個斷了手,如無意外,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暫且不提溫家混亂,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來到顧衡玉起靈這一日。
老天似乎也在緬懷一位英才早逝,天色從晨時起就陰沉沉的,大風席卷,刮來一陣急雨,雨停,天光未霽,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後,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泥土被打濕後的雨腥味。
顧家靈柩經過的一座酒樓上,溫知宜帶著觀棋倚在窗邊。
她想上顧家,去送他最後一程,但顧家或許不會想見到她。
她當然可以不管這些,強硬地去到他靈柩前,為他插上三炷香,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想打攪他最後的這份安寧,她可以等到他下葬後,再到他墳前去看看他。
隻是不知,他會葬在哪裏。
溫知宜心思發散,望著外麵怔怔出神,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身玄色道袍的燕非時闊步走來。
觀棋正要福身見禮,燕非時淡淡看她一眼,她立馬肩膀一縮,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然後和候在門外的鄭永安大眼瞪小眼。
他的步伐很穩,不疾不徐,沒有大開大合的霸道,每一步都穩紮穩打,聲音卻意外的輕,直到來到窗前站定,出神的某人都還沒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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