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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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現的突兀,離開的也奇怪。
    好在並沒多少人察覺到壽王曾在這裏短暫的現身了一下。
    溫知宜回過神,抬起眼睛的瞬間,目光落到對麵一點一點的身影上。
    “溫娘子在看什麽?”注意到她目光的鄭永安,循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溫知宜道:“那個人我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鄭永安表情變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如常,“啊,那個應該是壽王,您看他走路,壽王自生下來就有足疾,好在有一位當尚書的外阿翁,倒也平平安安長大。”
    不知是不是錯覺,溫知宜總覺得“平平安安”四個字從他嘴裏出來,被帶上了一種諷刺的味道。
    她側目看了鄭永安一眼,他眼睛還在看對麵的人,保持著慣常站姿,雙腳並攏,身軀微微前傾,仿佛隨時準備聽命。
    可能是聽錯了吧。
    心底暗暗一笑,溫知宜搖了搖頭,可能是剛剛經曆溫嫦依偷襲,難免有點草木皆兵。
    ......
    與此同時,剛剛經曆一場刺殺的秋獵隊伍,同樣精神緊繃。
    秦王捂著鮮血淋漓的手,看著親衛處理地上刺客屍首。
    來的共有十人,俱是內勁期高手,他們折了將近五六人,這才把十名刺客斬於刀下。
    “這些刺客,來的突兀,倒像是專門等在這裏。”秦王貼身太監趙敬忠神色嚴肅。
    這隻能說明,他們的路線,早有人知曉,更甚於,隨行之人中,怕是就有內應。
    秦王臉色冰冷,目光越過趙敬忠,看向剩下的親衛,這些親衛自然看出王爺懷疑,立馬跪到地上以表忠心,“王爺,我等定拚死護送王爺平安出山。”
    秦王眼裏的光明明滅滅,各路思緒在腦海迸散,最終匯於嘴角一抹禮賢下士的溫和笑容,“你們的忠心,本王自然知曉,等本王順利返回,你們的父母妻兒,本王定會叫人好生看顧。”
    “是,多謝王爺。”剩下的親衛齊聲回道。
    趙敬忠道:“王爺,您手上的傷不能耽擱,咱們得趕緊回去。”
    秦王眯起眼睛,眼裏精光一輪,“不急。”
    這怎麽能不急。
    趙敬忠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帶著王爺飛出去。
    這麽大的禮,他不好生回報,對不起挨的這一劍。
    秦王心底有了決定,轉頭看向鬱鬱蔥蔥的山林。
    俗話說,月黑風高夜,雞鳴狗盜時。
    但其實在這不見頭不見尾的森林深處,更是各種陰謀詭計滋生的溫床。
    秦王的刺殺是一樁,宣德帝遭遇的刺殺,則是第二樁。
    宣德帝雖然已有十六位皇子、十三位公主,總共二十九個兒女,但他其實也不過才五十有四,離耳順之年還有足足六年時光呢,他自然也不服老,騎馬打獵不在話下。
    相隨的官員,除政事堂的兩三位相公外,其餘勳爵官員,皆是宣德帝鐵杆一黨。
    因而當刺客出現時,所有人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把宣德帝擋在身後。
    “你們是何人指使,竟敢行刺陛下,可知這是何罪!”南安郡王眉眼冷凝,指著身前刺客,冷聲嗬斥。
    “殺!”
    這些刺客並不多言,抽出武器一擁而上。
    很快樹林裏響起兵器碰撞的打擊聲,還有不知是誰的慘叫,順著樹林四散開。
    “郎君,前麵有人打鬥。”牽著馬做護衛打扮的周琰精準鎖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韓旭策馬過來,馬背上掛著獵來的野兔狐狸,“那邊好像是陛下他們的方向?”
    他嘴裏說著好像,語氣卻充滿篤定。
    周琰摸摸下巴:“這是哪個大聰明的主意?”
    “有些人,心急了。”韓旭放下弓箭,野兔的血,順著馬腹滴落,一株野草在鮮血中,呈現刺眼的紅。
    燕非時沒有說話,他漫不經心地抬眼,從微略晃動的樹枝掃過,那裏像是有人短暫停留,但不知因何緣故,又突然毫無預兆離開,顯示主人的心急。
    韓旭注意到師兄動作,知道監視他們的人這是走了。
    他們選擇和宣德帝一個方向,就是為了讓人監視他們。
    因為隻有暴露在某些人眼前,當某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才能打消某些人的懷疑。
    可惜,有人心急了,想要一勞永逸。
    卻不知道這樣做的最大可能,是導致全盤皆輸。
    “郎君,咱們過去?”周琰躍躍欲試。
    刺殺老皇帝啊,他愛看。
    燕非時輕夾馬腹,“走。”
    幾人到的時候,前麵打鬥正酣,數不清的黑衣刺客,與禁衛軍纏鬥在一起,旁邊還有人放冷箭,令人防不勝防。
    作為北衙禁軍大將軍,溫澤川自然陪同在列,他騎在馬上,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姿態,將宣德帝及其他王公貴族護在身後,他臉色冷肅,指揮人破開一道口子,好讓陛下及其他人得以離開。
    燕非時等人的出現,很快引起宣德帝及黑衣刺客注意。
    但見他並無幫哪一方的意思,宣德帝這邊的官員露出失望之色,倒是那些黑衣刺客鬆了口氣,把他們暫且拋到腦後,專心對付麵前一波一波不怕死的禁軍。
    “原來是國師大人。”南安郡王再次開口,鄭重地對燕非時揖禮,“有賊子襲擊陛下,膽大妄為,狗膽包天,此等違逆不義之輩,著實該死,還望國師施以援手。”
    有些事情,沒人提起的時候,可以任其死活。
    但一旦搬上台麵,礙於表麵的和平,燕非時也不能拒絕。
    他深深看一眼南安郡王,拱手回禮道:“這是自然,不必郡王開口,此等亂臣賊子,理應梟首伏罪。”
    他抬起右手,做了一個“上”的手勢。
    頓時,燕非時所帶的護衛,以極其強悍的姿態,加入前麵的戰局。
    三方人打的難分難舍,殺聲震天,騎在馬上的燕非時麵上卻無絲毫變化,他十分閑適地撫著馬脖,骨節分明的手指貼在馬脖一側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受到驚嚇的馬匹。
    就在這時,溫澤川騎著的馬兒突然急促噴著鼻息,四蹄煩躁地在原地踏了踏,搖頭晃腦,原地打轉,隨後在眾人大驚失色的眼神中,以一種橫衝直撞的氣勢衝向宣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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