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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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疾馳而來的駿馬,被護在身後的王公貴族,各個臉色嚇得煞白,臉上寫滿驚駭,慌張地往後躲避。
    “啊啊啊,拉住拉住!”
    “快讓開!”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響亮驚叫,原本有序的隊伍慌亂四散,養尊處優的老相公們一個個被擠得衣衫淩亂,抬手捂住頭上搖搖欲墜的襆頭,還有人被嚇得坐到地上,爬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意外來得太突然。
    許管事瞪大一雙眼睛,伸出手想要去拉韁繩,卻隻拉了一個空,眼看馬匹躥出去一道殘影,嘴裏大喊一聲:“郎主!”
    溫澤川聽到了後麵驚慌的喊聲,他的眼神經曆了從疑惑到震驚再到焦急的轉變,馬匹突然發瘋的緣故,這時候完全沒心思去深究。
    他雙手拽住韁繩往後拉,企圖借此逼停身下的馬。
    然而失控的馬匹豈是人力所能控製,他幾次努力依舊無濟於事,眼看將要撞上宣德帝......
    人在生死威脅之下,本能將控製身體,宣德帝騎在馬背,雙腿下意識夾緊馬腹,右手五指成爪狀,漆黑的眼裏醞釀危險,瞳孔裏倒映著溫澤川幾近扭曲的臉。
    卻又在下一刻,他又極其突然的放鬆,麵上隻剩威嚴被挑釁的震怒和嚴肅。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一息間,顧九行隻看到那馬離他們越來越近,恐懼驟然席卷心神,他猛地大喊一聲,尖利的嗓音劃破林子:“來人,快來人,擋住他!”
    其實不必顧九行提醒,除最開始因為本能,下意識往兩邊散開的人外,有些理智高於情緒的人,諸如英國公南安郡王等人,在短暫的慌亂過後,很快以身擋在宣德帝麵前。
    兩方距離越來越近,眼看無法換回愛馬理智,溫澤川不得不忍痛做出抉擇。
    馬背上掛著箭筒,裏麵是寒光閃爍的箭矢,他以十分迅速的動作利落抽出一支箭矢,以極其淩厲的角度一箭插進馬脖,鋒利的箭矢穿透馬匹,他奮力往上一劃,鮮血伴隨倒勾刮起的碎肉,從傷口飛濺而出。
    一聲痛苦的嘶鳴,馬匹轟然倒地。
    巨大衝擊之下,溫澤川翻身而下,單膝跪到地上。
    他丟開手裏帶血箭矢,雙膝往地上一跪就是請罪:“微臣無狀,驚擾到陛下,請陛下責罰。”
    宣德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馬匹就倒在不遠處,口齒處冒出白沫,還沒有死絕,四條腿無意識伸縮,掙紮著欲再起來。
    反觀旁邊的主人,除了微亂的呼吸,麵上隻剩恰到好處的惶恐。
    遠處的打鬥還未分出勝負,嘶喊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驚得樹林上鳥雀驚慌飛走。
    氣氛沉凝,眾人不敢說話。
    南安郡王上前一步,仔細觀察過地上的馬,轉身回稟道:“陛下,溫將軍這匹馬,口吐白沫,眼神渾濁,很可能是中毒了。”
    “朕自問自登基起,便勵精圖治,從不敢有懈怠,竟不知是何人,這般不容朕於世。”宣德帝冷沉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諸人,以及對麵作壁上觀的國師燕非時。
    兩人目光四目相對。
    很短暫的一眼。
    宣德帝若無其事移開視線,然而從一開始他的餘光就一直留意著對方的神色,沒有錯過在溫澤川一箭刺殺身下的馬時,對方隱隱閃過的失望,除此之外,眼底一片深沉的寧靜。
    “臣等惶恐。”
    聽見宣德帝這話,眾人麵色驟變,忙跪地請罪。
    宣德帝收回視線,冷聲道:“行了,都起來吧,你們除了惶恐,還能說些什麽?”
    英國公抱拳提議:“陛下,此等亂臣賊子,出現的突然,必然是事先埋伏,臣請命立刻封山。”
    宣德帝騎在馬上,看著一臉忠心耿耿的英國公,微眯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很深的情緒,轉瞬即逝,但身為臣子,不可與上對視,此乃冒犯,因而沒人留意到他那一瞬間的異色。
    “好,那這件事,便交由英國公你來辦。”
    “是,臣必不負陛下隆恩。”英國公抱拳領命。
    就在說話間,場上勝負已定。
    有了燕非時帶來的人加入,原本招招淩厲的刺客,很快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滿地屍首,燕非時所帶來的護衛,滿身是血地回到隊伍。
    南安郡王拱手向國師道謝,眼底的懷疑隨著場上勝負的分出逐漸消散。
    誠如國師遭遇刺客,他們下意識懷疑陛下一樣,陛下遇刺他們心下最懷疑的也是國師。
    但當他帶著人出現,且願意施以援手,這份懷疑就從八九分降到了兩三分,至於為什麽還有兩三分,當然是因為誰知道對方這是不是想故意取得他們信任而為。
    這邊暫時告一段落。
    沒了生命威脅,諸位大人們的臉色好轉。
    在此方五六千米外,驟然相遇的四支隊伍,莫名有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這四支隊伍不是別人,正是剛打了一頭猛虎的大皇子肅王,與隊伍減少一半的秦王,還有一隻兔子都沒獵到的趙王,並因為被熊追落荒而逃的信王。
    秦王和趙王有仇,原因能追溯到趙王壽宴。
    他就是那個被趙王襲胸的倒黴蛋。
    趙王和信王又不對付,因為兩人的母妃不對付,一個出自趙郡沈氏,一個則是河間盧氏,等到入宮後,又分別得封從一品淑妃和德妃,到比孩子的時候,一個生了兩兒一女,一個生了一對龍鳳胎。
    你追我趕的,兩人能看順眼就怪了。
    再說肅王和秦王,麵上好似沒什麽,但肅王的回京,卻給了秦王不小的壓力。
    因為他戍守邊疆的功績,以及禮賢下士的態度,肅王最初回京時,不過一些武將隱隱露出偏向,這段時間下來,朝中不少文官竟也對他印象極佳,這和撬秦王牆角有何差別。
    別提因謝家一事,秦王在文人士子之中的名聲,已經染上一層汙垢。
    和勢頭凶猛的肅王相比,竟成落下風的那一個。
    這能忍?
    忍不了!
    一點兒忍不了!
    看不順眼的四兄弟,就這麽遇上了。
    天意也好,巧合也罷,反正四人就這麽騎在馬背上冷嘲熱諷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真是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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